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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頭腦發熱了

  這方冬喬明明聽出了青蘿語氣中那份為某人打抱不平的怨氣,可是礙於她是主子,她這個忠心的小丫鬟自然也不敢說什麽,隻是那份不甘不願倒是很明顯的,這分明很是排斥那個所謂冒出來的無名男人。


  就連木槿那丫頭,雖然嘴巴上沒說什麽,可是看她的表情,方冬喬也可以窺得一二,分明對於她這回的事情也是有異議的。


  可是這個丫頭比青蘿做事沉穩謹慎,就算心裏頭不太讚同她的決定,但因為她是主子的關係,最終木槿這個丫頭還是會遵從的。


  然也正因為木槿青蘿這兩個丫頭的表現,讓方冬喬更加覺得她過往對於容若辰是不是太不好了,以至於就連她的心腹丫鬟都不會想到這衣袍是給容若辰做的,反而去構想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還為著容若辰打抱不平來著,這是不是從側麵說明,她對於容若辰這些年是否太過苛待了一些呢?


  如此想著的方冬喬,提筆勾畫衣袍的時候,唇角莫名地多了一份淡淡的苦澀,她停下手中的狼毫,側頭笑看著那個依舊心情不怎麽好的丫頭青蘿。


  “青蘿丫頭這是怎麽了?嘴角嘟嚷著都可以掛上三兩醬油了。這可怎麽好呢?本小姐可是不知道該怎麽哄青蘿丫頭笑起來了。要不然,為了顯示本小姐的誠意,本小姐就滿足青蘿丫頭的好奇之心,如何?這不就是想要知道本小姐給誰做衣袍嗎?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本小姐回答了你這個丫頭就是了,可別再這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對著本小姐了,讓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本小姐虐待了青蘿丫頭呢?”


  這青蘿一聽方冬喬這般說,忙惶恐地搖頭道:“小姐,你可千萬別這麽說,奴婢誠惶誠恐的,可是承擔不起小姐這般厚待的。何況,這是小姐的私事,奴婢本不該過問的,是奴婢自個兒造次了,奴婢求小姐原諒都來不及呢,哪裏會生小姐的氣,小姐可千萬別這般想。無論如何,小姐做什麽決定,奴婢都是向著小姐的。因為不管怎麽說,小姐做事,總是有小姐的道理,奴婢雖然不解,但覺得小姐向來做事很有分寸的,絕對有小姐的理由的。”


  “這般說來,你這個丫頭不會再為了容三公子而覺得他委屈來著了?”


  方冬喬聽著青蘿的話語,淡笑著逗趣了一句。


  這青蘿聽得方冬喬這般問著,遲疑了半會,才道:“這奴婢雖然不懂什麽大道理,但也知曉強扭的瓜是不甜的。既然小姐無意,奴婢自然也不會為容三公子覺得委屈來著的。更何況,小姐才是奴婢的主子,隻要主子高興,將來能夠幸福,奴婢就覺得小姐怎麽行事都是對的。”


  “青蘿丫頭這般說來,倒是顯得本小姐越發成了那冷血之人了?怎麽?你們二個丫頭都不會猜想一下,本小姐這衣袍不是給別人正是給容三公子做得呢?”


  方冬喬覺得她做人有些失敗,為何身邊的丫鬟怎麽想都不會想到容若辰身上去呢,難道這些年她對容若辰真的就那般無情嗎?


  這方冬喬當會兒有些鬱悶了,然她不知道她這一句話給予木槿青蘿二人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那可是比剛才更為吃驚。


  “小姐,你是說,你是說這款衣袍是給容三公子做的?”


  木槿青蘿二人絕對沒有想到方冬喬忽如其來的舉動竟然是為了容若辰。


  那方冬喬見木槿青蘿二人瞠目結舌的樣子,當下有些氣惱道:“怎麽?本小姐就不能給容三公子做件衣袍表示表示嗎?”


  “可以,可以的,當然可以的,太可以了。”


  木槿青蘿二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即就變成了一陣狂喜,她們欣慰地想著,容三公子的癡心終於感動她們家小姐了,他終於等到屬於他的春天了。


  老天爺啊,她們家的小姐這是終於開竅了嗎?老天爺也終於聽到她們祈禱的聲音了嗎?


  這會兒還有比這個消息更好的消息嗎?

  沒有了,絕對沒有了,這是最好不過的消息了,對於方冬喬而言,對於容若辰而言,甚至對於方府而言,上上下下絕對都是一片歡欣之聲。


  當然,方冬喬絕對沒有想到做這套白狐配白錦水紋袍子,竟然花了她整整大半個月,在她生辰之日的前三天,終於將這套衣袍給趕工出來了。


  這趕工出來的衣袍,掛在架子上,方冬喬站在幾步之外,細細地望過去,看著款式跟風格完全跟她勾畫的設計圖分毫不差了,色澤清雅大方,隨風輕輕擺動衣襟,款型又突顯飄逸出塵的感覺,不由地嘴角微微扯開,浮動一抹淡然的笑容。


  那旁側的木槿青蘿見了,皆笑著點了點頭。


  “小姐,單單看著這套衣袍就做得極好,若是容三公子穿上了,那定然是極為好看的。”


  那方冬喬聽著木槿青蘿二人的誇讚,忍不住問了一句。


  “真的嗎?不覺得本小姐設計領口,衣袖,衣擺甚至還有腰間上的紋理都太過簡單了嗎?”


  因為方冬喬的繡活向來都是普普通通的,跟著母親雲氏學了那麽久,她的繡活也比不上她二姐方夏瑤的一半水準,因而她設計的條紋鑲嵌之類的自然是用上最簡單的,而不是繁複華麗的那種,要不然,這套衣袍就算花二個月時間,恐怕她也未必能夠趕工得出來。


  可是,她自個兒雖然喜歡這種簡潔大方條紋款式的,卻未必別人會歡喜這種風格,因而此時的她倒是有些忐忑,她似沒有把握這套衣袍送出去後,保證那容若辰收到之時會不會歡喜上這套衣袍。


  然她卻似沒有想過另外一層,多年的她,從未特意為容若辰做過一方帕子,一個荷包,更別說是做這麽一套衣袍了,因而此時的她哪怕就是繡一根草給容若辰,恐怕容若辰收到後都會跟收到珍稀寶物一般地欣喜若狂的。


  而很顯然,木槿這個時候就比青蘿看得明白,看得通透,也更為理解方冬喬的想法,因而她上前仔細看了架子上的那套衣袍後,轉身笑著回稟了方冬喬。


  “小姐不必擔心,這套風格便是如此了,倘若要是繡活繁複了,反而突顯不出這種款式所帶來的清雅高貴,飄逸灑脫了。所以,小姐用得這簡簡單單的水紋跟雲紋,配著底色差不多的衣袍,那是最恰當不過的。以奴婢的眼光來看,這套衣袍一送過去,奴婢保證容三公子以後絕不會再想傳其他衣袍了。”


  木槿內心真正的意思其實是,小姐啊,你這套衣袍送過去,容三公子那是該何等地受寵若驚啊,他若是不將這套衣袍穿在身上一直顯擺著,那估計啊,是絕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啊,小姐,你的擔心完全是多慮的,別說你這套衣袍精心而製成,哪怕你粗工濫造,衣袍根本沒辦法令人穿上身,那容三公子收到了還是照樣會穿上去的,這就是那容三公子對小姐你真正的心意,因而無論小姐送什麽,容三公子那裏,從來都隻有高興的份。


  而方冬喬從來就不是愚蠢之人,這木槿此番話一出來,她倒是全然地聽明白了。


  也正因為她知曉得太清楚了,因而不知道為何,麵對這套衣袍的時候,忍不住就麵色微微發燙起來。


  她覺得此刻的她有些丟臉,莫名其妙地為容若辰做了這麽一套衣袍,做完之後,她又在這裏患得患失的,還真的有些不太像往常形式幹脆的她,這般不利落的行為,倒讓她自個兒有些瞧不起她自個兒了。


  想到這裏,方冬喬倒也不再糾結容若辰收到衣袍後滿意還是不滿意了,她似覺得她前段日子肯定是腦門發熱了,竟然莫名地會去做這麽一套衣袍,如此她這般送出去的話,指不定還得了容若辰什麽嘲笑呢,想著那個家夥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方冬喬不知道為何,神情就有些尷尬,隨後就忽然將架子上的衣袍給扯了下來,胡亂地收攏起來,然後隨手扔給了一旁的青蘿丫鬟。


  “這個,這個本小姐覺得還是不太滿意,純粹是用來練手的,試一試本小姐的手藝有沒有生疏了。既然這看著手藝還行,那麽三個月後三哥的生辰之禮,本小姐就該知道做套什麽樣子的衣袍了。而這套衣袍嗎,還是算了,青蘿你隨便找個箱子給放著吧,本小姐想著還是不要送人為好。”


  這方冬喬理智一回來,冷靜下來的時候,忽然就覺得她在做一件很情緒化的事情,因而製成的這套衣袍就莫名地成了她不理智的一種行為表現,而這種不冷靜的表現方式,以容若辰那麽聰明的腦袋,他到時候肯定能夠猜測出三分的,而她絕對不想在容若辰麵前丟臉,不想讓他知曉她也有這麽腦袋發熱的時候。


  當然,她更不想讓容若辰的臉上出現那種得意洋洋的表情,不想讓他的那雙絕世桃花眼眸裏含上那種可惱可恨的笑容。所以這會兒她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放棄了將這套衣袍給容若辰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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