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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番外四十五

  可是,他沒有去握住她的手,也沒有去輕撫她微微發燙的臉頰,更沒有若往日一樣在她的耳根後邪惡地吹著熱氣。


  他像是一個縱容寵著小姑娘的大哥哥,那修剪得幹淨的手指,輕輕地掠過她的額際,將她被夜風吹散的青絲,慢慢地在他手指間梳理平滑了,連發梢微翹的調皮,他都用手指輕輕地撫直了,將它們整齊地放在她的肩後。


  卻在她以為他動作完畢的時候,他的手一直沒有停止撫著她的青絲。好像她的青絲有多麽光滑,有多麽令他愛不釋手似的,他玩得不亦樂乎,也撫得相當愜意。


  因為月色的關係,容喬視線對上去的角度,她的眼睛剛好跟他冷硬唇線彎起的那抹舒然齊平了。


  她不理解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何心性難料的冰冷少年,在這個夜晚,莫名地變得那麽怪異,一舉一動變得那麽,那麽地不可思議。


  她眼中的問號,那迷霧一樣的眼眸,全部落進了他的視線中。他輕輕一笑,並不去解釋什麽,隻是繼續地撫著她的青絲,柔悅地圈著她的腰身,隨後習慣性地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抱了一杯茶的功夫。


  “天色不早了,好好安歇吧,我的事已經辦完了,該辦你的事了。明日我帶你上山去。”


  他的下顎在她的額頭上抵觸了一會兒,忽而鬆開她,俊挺的身影轉眼間消失在迷離的月色中。


  容喬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聆聽著那在月光下變得腳步輕快的聲音。


  一時間,她有些怔怔的,腦袋中有模糊的光線閃過,感覺像是抓捕到什麽,又像是穿越竹林的風一樣,隻是擦過她的手心,卻並未被她的手牢牢困住。


  她站在那裏,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夜風的涼意,吹進了她薄紗的中衣,她才幡然醒悟。忽而,麵頰如火般地發燙。


  她這件睡衣,如此透明,平日她隻在上榻安睡的時候才會換上。


  如今,卻真的全被他看光了。


  她歎笑著,手指自然地抬高,彈了彈她的額際,想起他剛才奇怪的表情,莫名地了然,忽而發笑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穿過走廊,入了那個人的耳。


  茶山,正時新茶吐嫩芽之季。漫天遍野的茶枝上,一捧一簇,那嫩黃黃、顫巍巍的新芽從枝葉的心蕊上伸展上來鮮綠的雙葉,在晨露之中,雙指順著茶枝,采摘下茶葉的精粹部分,就是那滴翠鮮綠的新蕊嫩芽。


  三月下旬四月初,雨季綿密,那茶葉嫩芽出頭,正是賣茶葉高價的季節,但因為雨天的關係,遲遲耽擱了采摘茶葉的好時光,等到陽光明媚之時,茶農趕緊采摘,然這個時候采摘茶葉恰恰是最為費力的,因為芽兒鮮嫩,就那麽小小的一片,且數量不多。


  一個茶農,一天到晚忙碌下來,最多也就能夠采摘下來幾兩茶葉罷了。


  所以前來茶山采購茶葉的茶商們,想要最頂級最新鮮的茶葉,當然是趁著這個時節來采購最為妥當。


  不過同樣擺在茶商麵前的問題是,這樣費時而稀少的茶葉,自然價格也是茶商之間相互誰出價高者誰得。


  當然,每年靠著茶山吃飯的茶農們,自然也不會白白地浪費這麽好的機會。他們會派出幾個能理事的能人,周旋在茶商之間,以保證茶農最好的利潤來跟茶商商談茶葉價格問題。


  這個時候,本來是茶山最熱鬧的時候,但是如今,茶山上,除了采摘茶葉的茶農,玩耍的孩童,竟不見一個茶商上山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情?”容喬望著眼前翠綠嫩黃的茶葉,微微皺緊了雙眉。


  宮凰玨清寒的深邃眼眸,水波微微掠起痕跡,他並不言語。


  容喬隨手攔住一個挑著柴禾的老者道:“這位老伯,可否請問一下,為何今年如此慘淡,怎麽不見其他茶商上山來采購茶葉呢?”


  那老伯看了看容喬,又看了看她旁側的宮凰玨,忽而朝四周小心翼翼地張望了一番,而後簡單地說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早些年,茶農跟茶商之間,本來這種雙方之間你買我賣,你情我願的,大家合作多年,也頗有交情,彼此之間也不會故意哄抬或者壓低價格,讓雙方敗興而歸,在最後,茶農跟茶商之間都會在一個雙方可以接受的價格內成交了茶葉。


  但是從去年開始出現問題了,茶山上的茶葉因為那地方惡霸黃阿三插手之後,茶農真是苦不堪言。


  那黃阿三因為頂著知府大人小舅子的名義,強買強賣,從茶農手中以最低廉的價格買進,又逼迫外來茶商以高價格賣出,從中謀取暴利,逼得商人跟茶農有怒不敢言,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


  所以去年那些做了賠本買賣的茶商,今年是一個都沒有來了。以至於采購茶葉最好的時候,卻是冷冷清清,無商上山。


  樵夫說完話後,他眼中帶有懼意地飄了飄四周,見前方忽有一群人出現,他忙閃身躲避過去,靠著容喬的身側,他壓低嗓音道:“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客人吧,老夫勸你們還是趕緊下山吧。要是遇見了黃剝皮,定叫你們血本無歸,趕緊下山去吧。”他長歎著,傴僂著身子骨,一步一步地挑著柴禾走到山道上去。


  “喂,陸老頭,怎麽那麽慢,柴禾怎麽那麽少,那怎麽夠呢,趕緊下山去,多叫些樵夫來,將他們手中的柴禾都挑到這裏來,王爺看好的,誰要是敢不聽從,叫他等著要衙門吃板子去。”橫行過來的一群人當中,一個身著水青色綢緞袍子的肥胖男子,他手中提著一個鳥籠子,邊逗著籠子中的鸚鵡玩,邊狠狠地威脅著老樵夫。


  老樵夫喏喏地點頭。“是,是,是,老朽這就去,這就去。”他遲疑了一會兒,臉上擠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來。“那個,柴禾錢——”


  “什麽?!”那配胖男子身側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狠狠地推了一把老樵夫。


  “我們家少爺看上你家的柴禾,那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告訴你,陸老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地辦好我們家少爺吩咐的差事,說不定,少爺心情一好,還給你幾個賞錢花花,去——”


  他將老樵夫的扁擔,往他的腳邊狠狠地一扔,砸到了老樵夫的腳麵上。


  老樵夫忍痛,卻不得不開口。


  “黃少爺,請你行行好吧。老朽家中還有一個生病的孫女,已經餓了好幾天了,沒米下鍋了,還請少爺發發慈悲,給了老朽柴禾錢吧。”他拉著黃阿三的衣襟,哀求著他。


  黃阿三不悅地一腳踢開了老樵夫。


  “呸——不識好歹的好家夥,本少爺能用你的柴禾,那是看得起你,長了你的臉,還敢向本少爺要銀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他放下鳥籠子,凶神惡煞地朝著老樵夫逼近,伸出腳,想要踩在老者的身上。


  容喬心下一急,她剛想出手,她身側的冷麵男,比她的身法還快,一眨眼的功夫,那黃阿三不但沒有踩到老樵夫,還吃了一個狗爬式,跌落塵埃,成了一個四腳朝天的胖蛤蟆。


  “是誰,是誰,是誰敢摔本少爺我。”


  黃阿三狼狽地從地上坐起來,他還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麽人偷襲了他。


  但等宮凰玨黑衣黑發地站在他的麵前,那戾氣橫出的濃烈雙眉挑高,那深邃幽冷的子眸掠起嗜血的殺意時,那黃阿三還死到臨頭不知曉,他竟然跳起來,直衝到宮凰玨的麵前,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叫囂著。


  “你是這個陰陽怪氣的臭小子招惹本大爺,是不是?”


  他卷起衣袖,露出肥嘟嘟的手,朝著宮凰玨撲過去。“看大爺我怎麽收拾你。”


  哢——


  清脆的響聲,宮凰玨單身輕輕一扣,扣在了黃阿三的咽喉處。


  此刻他渾身上下散發一種陰冷的氣息,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勾魂使者一樣,麵無表情地獵獲著屬於他的獵物。


  黃阿三看著宮凰玨的表情,看著他殘忍嗜殺的冰寒眼眸,一道冷光掠過他的腦際,他忽而想起了一個人來。


  想到那個人,他不禁渾身開始哆嗦起來。


  “不會的,不會是他,不會的——”他說得斷斷續續的,氣息逐漸轉弱,呼吸急促,開始不流暢。


  一張肥胖的臉龐,肥肉開始堆積扭曲,漸漸成了豬肝的色彩。


  容喬清亮眼眸,一道愕然之色掠過,她快步向前,忽而抬手,扣住了宮凰玨的手腕。


  “不可以,不可以殺他,冷麵男。”她朝他搖搖頭,神情肅然。


  困惑不解的光芒,夾帶三分質問,宮凰玨直直逼視著容喬。


  “這種人該死,該殺!”


  “就算他該死該殺,也必須由衙門的人來定案處理,你不可以私下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容喬緊緊地按住他的手。


  “何況,我不想他的血髒了你的手,你知道的,他不值得你這麽做,而且他也不配你動手。”


  宮凰玨盯著容喬嬌美的容顏好久好久,他緊扣在差點要斷氣的黃阿三脖子上的修長手指,緩緩地鬆開了,而後手指輕輕一動,便將黃阿三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麵上。


  “滾!”


  低沉的冷音,幽深的眼眸,危險的光色時沉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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