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流氓
一個身穿黑衫的男人出現在門口，銳利的視線掃過一遍，最終落在方平的身上。
“陳安！”
眾人驚異，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又怎麽會知道這裏？
所有的事情，其實都經不起推敲。
這些人能進武院，家境自然不用說，肯定差不了，但智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簡單一想，幾人的視線就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王平！
這些人裏，隻有他出去過，而且前後很反常。
“沒錯，就是我。”
王平直接了當的承認，“陳安被方平搶走了考核的資格，他要找方平，我就通知了他，有什麽問題嗎。”
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身邊一人小聲地說道：“究竟是什麽原因，其實你自己最清楚。現在陳安已經來了，事情無法挽回，你與其在這裏編借口，不如想想沐雪以後會怎麽看你。”
說完，他就往旁邊移了段距離。
以前他隻覺自己這個朋友還算可以，性格上有些小瑕疵，但大義不虧，無傷大雅，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是經曆的少，看走了眼。
王平當即愣住了。
他通知陳安時，並沒有想那麽多。
這時沐雪一道銳利的目光落下來，眼中的冷漠讓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那道目光，像看著一個死人。
如果是別的情況，他早就直接離開了，但這一次，他卻沒有動，也沒有坐下，就那麽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
他很想看看，很想看到，方平接下來會有怎麽樣的狼狽，到那時候，他心裏或許會好很多。
無他，比慘而已。
沐雪的注意力已經不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同為武院風紀處的原因，王平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至於以後……
沒有以後了。沐雪心道。
沐雪看向雅間門口的人，眉頭微皺，“陳安，你不應該在這裏。”
陳安淡淡道：“我不找你，我找方平。”
沐雪說道：“今是我請客，但我沒有請你。”
“我知道，也不在乎。”陳安絲毫不為所動，“在武院外，你風紀處也管不了我。”
沐雪上前一步，攔在兩人中央，“你如果還不離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陳安輕蔑的笑了笑，“我承認不是對你的對手，但之後我會安排人宣揚出去，方平是一個隻會躲在女人背後的廢物。”
他冷著臉，淡漠道：“到時候滿城皆知，到時候你猜他的名聲會變成什麽樣？”
“你……”
沐雪氣極，正要再向前一步阻止。
“別激動。”
方平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沐雪輕顫，似乎有一陣電流經過全身，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跟隨
著方平的勁道乖乖的向後退了一步。
這時候，她連思考都做不到，隻覺得方平的手，很暖。
方平鬆開手。
沐雪悵然若失。
“其實我並不介意我的名聲，反正已經很差了，再差一些又有何妨？”
方平緩緩向前，直到陳安麵前才停下，“但對這樣對一個女生說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陳安根本不管剛才做過什麽，舉起劍，劍鞘距離方平，不過一寸之遙，“如果你有點擔當，就跟我打一場，看看你究竟有什麽資格搶走我的位置。”
方平笑笑道：“你那麽能幹，為什麽不去找院長呢？”
陳安沒有回答，方平直接開口：“不敢是不是。”
方平搖搖頭，再道：“你啊，無非也是欺軟怕硬而已。”
陳安張張嘴，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他心裏很清楚，方平說的是實情。
他去找院長，隻會自取其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更別談觸怒院長的後果了。
這不是他所能承擔得了的。
雖然他的想法確實如方平所說的那樣，但對麵方平那張平靜到極點的臉，他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句話脫口而出：“是又怎麽樣。”
方平愣了愣，說道：“你這句話，倒是讓我對你高看不少。”
陳安怒極而笑，“你也配！”
方平搖搖頭，回頭看著小案上幾道賣相不錯的菜。
他剛才趁機會嚐了幾口，確實對得起這裏的價格，色相味俱全，比他吃過的任何何一道菜都要美味得多，隻是可惜，環境不對，再好的菜也少了幾分滋味。
方平不禁感歎，“一頓好好的飯，被你攪和了，真是可惜。”
陳安實在搞不懂，一個不能修行的廢物，哪來的勇氣在這裏廢話連篇，又有何底氣，表現得如此平靜。
如果換一個環境，換一個人，他還可能覺得這話說得有幾分水平，很有意思，但現在，他卻已經等不了了。
劍垂在地上，姆指按住暗扣，隨時都可以出鞘，“如果你贏了我，讓你吃十頓八頓都行。我可不像你，又窮又廢，沒見過世麵。我就算在這裏天天吃，頓頓吃，都承擔得起。但是現在，拿出你的劍，如果你輸了，就乖乖離開武院，永遠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無非是祖輩餘蔭而已，跟你又有什麽關係。”方平再次搖頭，順手從旁邊抽出一隻筷子，“至於我的劍，已經毀了。就用這根筷子代替吧，贏你是足夠了。”
“你找死。”
陳安惱羞成怒，劍嗆地一聲出鞘，他雙手握劍，猛然向前一揮，勢大力沉的一擊朝著方平頭頂砸了下去。
“連招式都不用了，看來你真的恨我啊。”
方平說完，筷子在身前上方斜著
點出。
一聲輕響，陳安的劍偏向一邊，擦著方平肩膀落下。
陳安手腕一擰，劍鋒橫轉。
方平又是輕輕一點，像極小孩子挑食的作派，陳安的劍再度被震偏。
兩劍無功，陳安沒再繼續，他已經恢複了冷靜，看向方平的目光，也有些許不同。
“小看你了。”
他慢慢後退一步，劍柄壓在腰間，“接我第三劍。”
前腳微微抬起，落地的刹那，後腳迅速蹬出，巨大的力道，整個雅間都在震動，手中長劍如一道虹光直衝方平。
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奔若驚雷。
方平微微搖頭。
劍尖觸及身體的刹那，雙腳微微的扭，輕而易舉的避過，筷子對著劍影迅速的滑了過去。
咣當一聲，劍應聲而落。
陳安還保持著出劍的姿勢，他的手腕多出一道紅印。
他看了看紅印，又看向方平手中的筷子，沉默不語。
方平轉身，將筷子放回原位。
陳安緩緩站直，開口道：“我叫陳安，原來叫陳平安。但因為跟你名字有相同的字，讓我很不爽，所以改了名。”
方平轉過身，說道：“你原來的名字，可比現在要好多了。”
陳安道：“你說的是，但在我沒有贏過你之前，不會再改回來。”
方平搖頭道：“那真是可惜了。”
陳安問道：“你覺得我永遠都不是你的對手？”
方平認真的點頭，道：“你現在打不過我，以後就再也沒可能了。”
他轉過身，看向沐雪，笑道：“這裏已經無趣，不如……我先走。”
“好啊，我跟你一起。”
沐雪甜甜笑著，跟他一起出了雅間。
陳安撿起劍，也走了出去。
王平沒臉再呆在這裏，也跟著灰溜溜的離開。
許久之後，剩下的幾人中，一人悠悠歎道：“方平，原來這麽強啊。”
……
路上，兩道身影慢慢靠近，隨後又遠離一些，短短時間之後，又開始慢慢靠近。
像極了無聊的小遊戲。
“你明天有把握嗎？”
沐雪雙手背在後麵，顯得很開心，雅間的事對她沒有帶來任何影響。
方平平淡的回道：“有啊。”
沐雪提醒道：“我說的是第一。”
方平的聲音依舊平淡，“我說的也是第一。”
沐雪突然向前一步，站在方平麵前，仔仔細細看著，突然間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不要臉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
方平眯著眼睛，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很想……”
沐雪歪著頭，問道：“很想什麽？”
“很想吃了你。”
“我好怕啊。”
沐雪裝出害怕的樣子，拚命向前跑。
方平在後麵追，卻怎
麽都追不上。
一道聲音不合時宜的插進來，“小姐回來了！”
沐雪停步，看著熟悉的大門。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家了，沐雪回身，隻看到方平的不遠的地方，揮著手。
“流氓！”她不禁笑了，也揮揮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