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破天
風吹過洞口中，有如少女嫩唇間露出的一縷香甜，刮過橫笛的吹孔，發出陣陣嗚咽聲，然而方平卻從這縷風中，感受到了一股同源的氣息。
這是來自真龍的呼喚。
方平站在洞口處，默默感受著風從洞內來的來自遠古的親近，恍惚間，他似乎明白魏家在此守護的是什麽，也在同一時間明白，魏風身上那股隱隱存在的真龍氣息究竟來自何處。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抬腳往裏走去。
這是一個長長的甬道，微微向下傾斜，四周都是未經雕琢的堅硬的岩體，但在數百年間，風不停的從洞內吹出來，通道粗糙不平的表麵早已經磨去了棱角，如同一粒粒光滑的石子嵌在了表麵。
真龍氣息的浸染，使得普通的石頭已經改變了本源，隱隱玉化，如許再過數百年，洞口的石頭就會變成亮麗的玉石，到那時，山腳下已經將要死去的小村莊，或許又會在廢墟中活過來。
洞口是黑暗的，但越往前，眼前就越亮一分，視野逐漸清晰。
方平走了數十裏，這個距離早已超過了山高，伸入地下。
四周不再是劣質不堪的石頭，而是完整的一塊玉石，從此地一直向下延伸進入地下未知的空間。
又往前走了一段，視野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間，頭頂上方數丈高的地方，倒掛著一根根尖銳如針的鍾乳石，腳下通道延長過去，是一條同樣玉石鋪就的道路，兩側有水潭，潭中的水散發著熱意，陰連綿的白霧騰騰而起，到上方的針尖上凝結成水，又緩緩滴入到潭中。
道路的正前方有一扇大門，大門同樣是玉質，與四周山體連成一體，仿佛隻是在玉壁上刻出一個大門的形狀。大門是緊閉的，然而風卻是從裏麵吹出來的。
真龍氣息在此地變得更加濃鬱。
小男孩站在大門前方，抬頭仰望，眼中滿滿的震驚，他的身上完好，沒有任何一絲傷口，也沒有被脅迫的跡象。
一個中年人站在他的旁邊，以樣的角度望過去，聽到動靜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
“方平！”
魏風驚訝的叫出來。
他一眼認出的方平，雖然隻有兩麵之緣，中間已有數月不見，但他對方平的印象卻格外深刻。
“你終於來了。”
奇怪的是，這個中年人對方平的到來，居然一點也沒有感覺意外，反而像是等候很久了。
方平的眼中微微眯起來。
他感覺自己先前的推斷出現了一些偏差。
“你認識我。”
方平看了看魏風，而是望向中年人，問道。
“不認識！”中年人搖頭笑道，“但我知道你的名字。天語樓中，對你的資料已經單獨列檔，可見對你的重視。”
“你果然是來自天語樓。”方平道：“你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的目的。”中年人微微一笑，“就是你啊！”
方平笑著搖頭。
中年人道：“你看來不信。”
“當然不信。”方平道：“我過來是臨時打算，誰也不知道，你又怎麽能判定我一定會跟過來？”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同也樣不清楚天境想要跟蹤一個人，誰都無法發覺。”
中年人道：“在你出現豐川河邊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猜到了你的目的，所以提前趕了過來，我相信你既然找過來，就一定不會中途放棄。”
方平道：“你對我很了解？”
中年人道：“我說過，天語樓對你有詳細的記錄，有些事情或許連你自己都不清楚。同樣，我們對你的判斷也超過了你對自身的認識。”
“看來我的身邊，有不少是你們的人。”
“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
“既然如此，說說你的目的吧，既然是我，你接下來又準備幹什麽？”
“我們觀察了你很久，認為你是修行中獨一無二的天才，所以想和你一起共享大道，邀請你加入我們。”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信，不過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
中年人扔過一塊玉牌。
“你如果哪天想通了，可以通過玉牌找到我。”
方平接在手中，感受其上熟悉的紋路，似笑非笑道：“我身上也有兩塊。”
天語樓的人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接觸過三次。
第一次是在洛水城後的山中，第二次是在從秦王府歸來的長街上，第三次則樓船上的韓寺。
前兩次都有玉牌留下，唯有韓寺身死之後，屍體化為灰燼，卻什麽都沒有。
中年人臉色微微變化，他望著方平，極為認真的解釋。
“天語樓隻是一座樓，但樓有九層，層層分明，在下麵的想要往上，在上麵的不想讓下麵的人上去，否則就是擠了自己的位置。我這麽說，你應該能理解。”
方平點頭，道：“理解。不過我之前聽人說過，天語樓的目的是在找到修行前路，想不到你們居然也學會了世俗的醃臢道道。”
中年人苦笑道：“修行前路，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天語樓內，終究都是人，而不是仙，隻要是人，就免不了俗。天語樓中，第九樓是樓主所在，基本不問世事一心尋求大道，我所在第七層，層主劉彥白，你應該聽說過他。”
方平點頭，道：“聽說過。上武院第一天才。”
“劉層主說過，上武院第一天才，已經非你莫屬。”
“替我謝謝他的誇獎。”
“如果有機會，我會幫你把話帶到。”中年人道：“針對你的刺殺，第一次是意外，誰也
沒想到曹家花重金刺殺的對象，居然會是你。”
方平問著，“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和第三次，其實都差不多，他們來自於第六層。”中年人歎息一聲，道：“第六層和第八層兩位層主都是來自大楚，他們在尋求大道而不得後，提出一個瘋狂的計劃。”
方平心中一動，問道：“什麽計劃。”
“撐破天的計劃。”中年人道：“他們認為天地空納有限，如果修行到頂尖的人足夠多，足矣將這片天幕撐破，但是道境萬中無一，他們也隻能退而求其次，研究出了可以讓不用感悟天地而直接晉升天境的方法。”
“這種方法可以批量製造天境，而且成功率達到九成，隻要有足夠多的地階巔峰，就可以製出差不多數量的天境，以此製造出一種修行盛世的假象，並以此撐破這片天，打碎這個囚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