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戰天境
這種想法，不可謂不大膽，提起這種想法的人，不可謂不瘋狂。
方平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當天語樓中為數不多的四位道境在終尋前路無果後，心態已經難以平靜，無數次的嚐試，無數次的失敗，已然讓他們心中失衡，不免滑入無法挽回的深淵。
“他們不會成功的。”方平搖頭道。
他雖然同樣不清楚這個世界前途無路的原因，但隱隱感覺與虛假的道境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衛青衣在就好了。他心裏想著，第一世，他的腦中隻有修行，唯有衛青衣，在境界不比他差多少的情況下，居然還有餘心去研究別的東西，煉丹、製符、法陣……甚至天地至理，都在他的研究範圍中，而且也不比專精的人差多少。
盡管如此，他也知曉，這天是不存在的，天幕也不是真實的天幕，想要用這種方法達到目的，無疑是幼稚而可笑的。
假如天上有眼，俯視人間，方平相信，眼中的情緒是憐憫或戲謔。
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螻蟻自以為是的可笑想法，終究成為曆史中最滑稽的一筆。
“我知道你是個天才，但未成長起來的天才，恐怕也沒有資格去評判前人的努力。”中年人的表情忽得不悅起來。
方平淡淡一笑，猜到了他的心理，說到底他們才是一家，就算有摩擦也是自家內部的事，而自己隻是個外人。
他望向小男孩，眼睛示意他離遠一些。
小男孩明白過來，猶豫之間望著中年人，見他沒有反應，而後悄悄的貼著大門慢慢滑向遠處。
方平此時道：“其實你不應該跟我說這麽多。”
“你想聽，我想說，為何不說？”中年人笑道：“說到底也隻是讓你沒了選擇而已。如果不是自己人，知道越多，你死得就越快。”
“天語樓已經三次，卻沒能殺得了我。”
“你也能看出來，虛假的天境而已，攻強守弱，比地階又能強多少？你勝了也是理所應當，否則怎麽擔得起天語樓的重視？”中年人緩緩說著，“但我不一樣，我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來，也將走到更高的位置。”
方平衝著中年人笑了笑，道：“真實的天境嘛，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了。”
中年人向前走了幾步，手中出現了一把長劍，這把完全由天境感悟天地凝聚成的天地之劍，帶著小世界的獨特韻味。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答應了。”
方平道：“我的修行，隻靠自己，不靠別人。”
“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中年人搖頭，望向方平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失望，“在動手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你說。”
“我姓魏。”中年人指了指小男孩，“和他相同的魏。此
地由我一族守護數百年，雖然不知道門裏麵倒底是什麽東西，但數百年堅守，我們的血脈中早已融合了此地的一些氣息。”
方平靜靜地望著中年人，天境的時間已經定格的晉升的那一刻，保持不變的容顏，方平從他的眉角，鼻尖、下巴一些微小的地方隱約找到與小男孩的相似之處。
“所以此處的壓製已對我不產生任何的效果，而你……感受到了嗎，你的境界還剩下多少？”
壓製？
方平疑惑地望向他。
然而中年人已經不再回答，手中的劍發出燦爛的光，這光冰冷刺骨，空中的水汽化作雪花，也是一片片鋒利的劍，朝著方平席卷而來。
方平的劍出現在掌心。
他沒有動用任何神念，劍搖搖上舉，“碎星。”
無數森冷的劍光有如星光垂落，帶著同樣無阻的氣勢擊向一片片雪。
都是自身實力的顯化，不具備實體，雪花與星光相撞沒有發生絲毫的聲音，相互泯滅之間冰冷的殺意已經撲麵而來。
小男孩呆呆地望著兩人交手的中央，中間的那一片空地，已經化為了活物不存的死地，無論是雪花還是星光，都是刺向人間的劍。
他為什麽不受影響？
中年人疑從心起，卻已經來不及細想，身形一閃出現在方平的背影，一劍化為風雪，刺向方平後心。
劍卻刺入了虛幻，方平留在原地的身有如晨間的薄霧在風雪中緩緩消散。
中年人瞳孔一縮，轉身斬向身側。
叮！
火星四濺，兩把劍的劍尖抵在一起。
方平不退反進，“斬星。”
劍身上的光華如月，大勢磅礴的一劍斬向中年人腰身。
“天旋地轉。”
一聲令喝，方平頓時感覺天地變幻，白雲在腳下，大地懸在頭頂上空，四周空間扭曲，方向完全淪為混亂的漿糊，斬星一劍落地在地麵，塊塊玉石崩飛出去。
玉石碎片剛剛飛出，卻像是受到了無形的牽引，靜止在原地，方平清晰的感受到這一片混亂的空間，成了鎖死的門戶，而他就是一個不受歡迎不請自來的惡客，被主人及至這片所屬的空間深深排斥。
中年人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布下了自己的領域。
“天心即我心。”
中年人的身形已經不知消失在何處，他已然成了這方天地的主宰，高高在上，俯視而來。隨著他的心念變動，整個天境頓時充滿無法躲避地殺機。
裏麵的一切之物，都成為了要人命的劍。
風是劍，雨是劍，大地是把橫亙不知萬裏的巨大的劍，劍身的鋒銳讓空間都破了單薄的鏡麵，輕輕撞擊，塊塊飛散。
方平的身形遊移在其中，每一道飛臨而來的殺機，都被他輕鬆閃過。
但
他落臨這片天獨的天地，就是困被其中的魚，縱使一時避開殺機，但又能逃到何處？
中年人伸出手指，輕輕攪動。
這方天地也有如被攪動的池塘，變得更加的混亂。
池塘中水流向變得複雜，方平的躲閃也變得更加艱難，劍在手中仿佛成了一座大山，又似無數人從各個方平拉扯住劍身，連揮動都變得極為艱難。
中年人的臉上露出笑意。
他背負雙手，默默望向被困在泥潭中的魚，縱使一時還有餘力，距離身死也不遠了。
他望著方平，默默歎息一聲，眉間的喜意化為遺憾，微微地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