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眼老者
處在群山環繞之間，好幾公裏之外，才是鬧市青葉鎮。
以往，很多從落日城中下鄉說要體驗一下凡夫俗子生活的仙人，去的地方便是青葉鎮，而絕對不是這個真正稱得上是凡夫俗子聚集之地的破敗村落。
遠處。
這是一座名為狐峰的小山頭，為何起這個名字，傳說是有一隻狐狸在這裏通靈證道，成為一隻擁有靈智的狐狸，這讓整座山峰和青葉鎮都有了維持百年的強大氣運，人傑地靈出了好多不世之材。
雖然通靈的狐狸還是狐狸，並且對諸多修神修仙者有諸多危害，但沒有傷到自己頭上，僅看帶來的好處，人們都願意給它一個好的名聲，因此將這座山峰起名為狐峰。
盡管那隻狐狸早早去到森林中稱王稱霸，百年以來的氣運早已渙散，但人們還是死不改名，不知道是真的紀念，還是懶得去改了。
如今這座狐峰上，正站有兩人，其一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著一身寬大袍子，雙手籠袖，白皙的皮膚隻有頭部裸露，其餘全遮蓋在袍子當中。其二是一名老的不成樣子的耄耋老人，佝僂著背，眯著眼睛，他的眉心當中，好像被人用刀開了一道，將近三寸長的裂縫觸目驚心，沒有裂縫，沒有結疤。
端的是奇怪。
“猿老，為什麽刻意要帶我來這裏？瘴氣之地不是在以東的方向嗎？距離還有很遠吧？”那名少年眼睛直視前方，但顯得很是迷離，雙目無神好像隨時都要睡著一般。
“嗬嗬，星凡，我是在告訴你，在這個破敗的地方，何處絕對不能觸及而已。以免你不小心踏進去，那老身我是要被問罪的啊。”被稱為猿老的老者點點頭。
星凡道：“猿老，此話何意？我看著方圓百裏之內，也就那紫霞洞天能成的了氣候吧？可紫霞洞天比起我觀星峰來，還差的遠了，我倒是聽聞紫霞洞天遠離人世，不願他人涉獵，我們這些稱得上是同道中人的修神者，自然也囊括在內。但我若不小心踏入紫霞洞天，他們洞主也要賣你一分麵子吧？怎麽你會有問罪這一說？”
猿老笑了笑，揣在一起的雙手伸出，指了指前方群山環繞的村莊：“紫霞洞天不值一提，我要讓你注意的是那座村莊。”
華星凡順著猿老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群山環繞的小村莊，眼睛一眯，陡然青天白日，竟然閃爍出來幾顆明亮的繁星！
大概兩個喘息過後，華星凡疑惑的看著猿老：“猿老，那村莊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猿老重新將手揣起來：“你沒有開出星眼，自然觀不到奇特的地方。並且，即便開了天眼，修為太差，仍舊看不到那份詭異且龐大的元氣。”
“你仔細看，那座村莊被群山環繞，所有的元氣
都會凝聚其中，那村莊就像是放在藥臼裏麵的藥材，被天地元氣不停的衝擊，按道理來講，應該早就支離破碎了才對。”猿老不自覺的搖搖頭道：“可事實並且如此，並且，你細細看那山上，飛禽走獸豺狼惡虎一隻都沒有，就是往日聚山為王的山賊，四海為家的流寇，也不曾落腳。”
聽此一眼，華星凡再一看，發現果真如此：“這是為何？”
猿老笑笑：“我也是走近了才發現，你看那村莊四周，以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有一座古怪的石像豎立，在那石像中，潛藏著磅礴的元氣，硬生生將群山中匯聚的元氣給抵擋在外，保住了村莊不被壓碎。”
“等一下猿老。”華星凡打斷了老者：“此地為匯元之地，天道元氣壓迫至此。你說那四座石像抵抗著排山倒海勢的元氣，豈不是在說那四座石像，在與天鬥爭？它要反抗天道？”
猿老點點頭：“是不是很吃驚？即便是近天帝國的皇室，也很難和天道相爭。可在這個村莊，卻發生了。”
“是很厲害，不過它應該抵抗不了多久吧？”華星凡道：“那可是天道啊，這個世界自然的規矩，誰能夠扭曲？單以人類的手腕。”
猿老搖搖頭：“它已經抵抗了十多年了。如今沒有絲毫潰敗跡象。”
華星凡難以置信的看著猿老：“與天鬥爭了十多年？這怎麽可能？”
猿老兩隻眼睛閉上，與此同時眉心那一道裂縫張開，赫然是另外一隻眼睛，這老人並非什麽籍籍無名之輩，而是觀星峰的三眼天猿！
聽聞那一隻眼睛是天上的繁星所化，能觀世間萬物真理。
再加上觀星峰獨特的修行天眼之術，老者更是如魚得水，一雙眼睛可洞察千萬。
隻是樣貌，和尋常的眼睛並無兩樣：“的確如此，我頭一次見到也感覺很難以置信，塵世間竟然有人能與天道抗爭十多年，但確實如此，這座村莊中，隻怕藏著一名高人。”
“有多高？”
猿老合上第三隻眼睛，張開雙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眉心的第三隻眼睛，又擺了擺自己的手：“拚上我這一隻修了百年的天眼和一條手臂，應該能在那人身上留下一道淺顯的創傷吧。”
華星凡早已嚇得臉色發白：“怎麽會……”
“嗬嗬。”猿老笑笑：“這下你知道我為何要特意帶你來看一眼這個村莊吧？此次我們去瘴氣之地尋找那即將出世的奇寶，因為和村子離得近，所以千萬不要去。我不認為那人會出手，但以防萬一，我可不想損失一名未來的奇才，和整座觀星峰。”
華星凡定了定神：“我知道了。對了猿老，那瘴氣之地，可真的有奇寶出世？”
猿老敲了敲華星凡的腦袋，道：“你是不是從我口
中聽說這麽破敗的村莊還有如此奇人，因此開始不相信我說的話了？”
“不敢。”
“那瘴氣之地，的確會有異寶出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瘴氣之地是當年八祖之一的陽祖把玩的一塊精美玉石掉落在了此處，而後開始吸食天地元氣充溢自身。吸夠之後，以千年為期，反哺天地，以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為征兆發出異象。”
“待七種異象全部流轉後再過千年，便能成長為奇寶。如今算來，便是這些天了。”猿老掐算著手指，非常篤定自己的判斷。
“猿老，你說的那七種異象，最後一次可是整個落日城連續三年的紫色天空？”華星凡陡然想到這一茬。
“不錯，其實七種異象流轉一遍後，也會生成一塊異寶，隻可以它出現在千年以前，而且被人提前撿走了。”猿老失望的搖搖頭，感覺有些可惜。
“千年前撿走那顆異寶的可是散葉仙人？”
“正是散葉仙人，我著實沒想到他見到八祖遺留之物非但沒有據為己有，還以此開創紫霞洞天和紫霞煙雲訣，將此代代傳承下去。”猿老突然露出一抹冷笑：“真不知道該說散葉仙人這家夥是傻，還是光風霽月，胸襟寬廣呢。”
猿老擺了擺手：“罷了，那塊紫煙雲石就送給散葉仙人了，如今這玉石真正成型，我們可不能錯失了。”
華星凡點點頭，突然看向自己的寬大的衣袖，問道：“對了猿老，那八祖遺留下來的玩物，和我的無絕衣袖，那個算是上品？”
猿老瞥了一眼華星凡的衣袖，道：“無絕衣袖是上天在你出生之時伴生的神之贈品，它是你身體的一部分，當下來看，和瘴氣之地的異寶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差了並非一點半點。但等到你修為提升，越來越高，終有一日能強的過那份異寶。”
“我明白了猿老。”
嗖！
遠處一道流光衝過，穿破雲層，留下一條長長光尾。
猿老眉頭一皺，道：“我還以為隻有我的天眼才能看到這次異寶出世的征兆呢，沒想到還有人能發現。原來是山河天地閣啊，我倒是大意了，他們的山河社稷圖，倒是能查看整個落日城的氣運。走吧星凡，莫讓山河天地閣的人捷足先登，搶先一步拿到那份異寶了。”
一老一少，聯袂而去。
……
林位平背著雨陽，讓趙美和小沐帶著送給雨陽家的牛肉，一同找到了雨花落。
趙美有些不舒服，要知道林位平在村子裏名聲不算太大，可但凡認識的人，都要伸出大拇指讚歎，她這個做妻子的，臉上也倍有麵子。
尋常有什麽事情村子裏的人都是提著好東西親自登門造訪，哪裏像林位平今天一般，一家三口提著東西，把一
名傷者送回家裏。
當然對雨陽如此乖巧的孩子倒是無妨，況且他幫林位平找回凝元草，幫家裏減輕了很多負擔，林位平拉下身子將他背回去雖然有些別扭，但還是看的過去。
隻是一想到素未蒙麵的雨花落，再加上村子人對他的口碑不好，趙美心中就別扭。
如此男人，究竟如何要讓林位平拉下身子，況且此次找雨花落，還是因為自己要收留雨陽一事，更讓趙美覺得丟了麵子。
趙美沒見過世麵，有如此見解並不奇怪。
林位平卻不一樣，他深知那個素未蒙麵的雨花落，究竟有多可怕。在青葉鎮林位平曾見過傳說中的仙人神人，如今聽村長一番話，他才恍然雨花落並非凡胎肉體。
不但如此，還是仙人神人中的，巔峰。
“小沐，敲門。”林位平大病初愈，背著雨陽滿頭是汗，站在雨陽家門口呼喚小沐敲門。
小姑娘點頭，一手提著竹籃子，一手敲了敲門。
很久屋內才傳來回聲，慵懶的狠。
待到開門時，林位平三人皆見到村民口口相傳的不務正業的雨花落。如今正值正午，他睡眼惺忪，頭發蓬鬆，一身粗布麻衣也沒有整理，看起來像匆匆穿上，顯然是剛剛睡醒。
“都中午了還在睡覺……”趙美小聲嘀咕。
林位平狠狠瞪她一眼，趙美頓時沉默下去，但嘴巴還是動了兩下。
“你們……”看著背著雨陽的林位平，雨花落無言。
“雨叔叔，爹把家裏的黃牛給殺了，特地給您送來一些牛肉。”小沐雙手遞出籃子，滿臉笑意。
雨花落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收下。
趙美冷哼一聲，極為不忿。
“唉。”林位平歎了口氣，道：“我們進去說吧。”
雨花落招呼三人進屋，但趙美犯脾氣，沒想進去，示意自己要回去做午飯，女人第一次感覺自己嫁的男人如此沒骨氣，悻悻離去。
回到家中她仍舊忿忿不平，沒有做午飯的意思，坐在屋裏雙臂抱胸生悶氣，等著林位平回來好好數落他一番。
結果她這一等，竟是到了深夜。
自己的男人和女兒回家展露出疲憊之色，小沐早早趴在林位平肩頭睡著了，後者則臉色蒼白，像是幹了很重的活，背著不過十多歲的女兒還氣喘籲籲。
趙美欲言又止，他發現林位平和小沐雖然疲憊，但卻給人不同的感覺，以她凡胎肉眼，也看出來兩人仿佛脫胎換骨，一瞬間趙美竟有些失落和嫉妒，潛藏在內心的還有一絲絲的悔恨，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她錯失了一份大機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