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殺自己的盲影後03
樂璃知道, 劉老不會無緣無故送她這麽貴重的狗, 當然會有其他原因。.
果然, 樂璃收下兩條狗之後，劉老說：“小瑩啊，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旁人嫌棄你，我不嫌棄。我有個兒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談戀愛？有沒有興趣見見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樂璃擼著沈慕狗頭, 沉默了一瞬才說：“可是劉董，您沒道理不知道我跟您兒子的過節。況且，我現在是娛樂圈人人嘲的瞎子, 我怎麽能配得上您的兒子呢？”
劉董見她這麽說，垂下頭, 唉聲歎氣地自言自語。
果然, 連瞎子都看不上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造孽啊。
劉德雖然紈絝，但經商卻有優於常人的能力和手段。劉老現在把公司全權交給他，公司業績蒸蒸日上。閑下來養病的劉老，無事可操心，不由地開始操心兒子的終生大事。
那天晚上他在醫院裏認識樂璃後, 覺得樂璃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女孩。以前的她看不上劉德，那是她沒瞎。現在瞎了，總能看上他兒子了呢？
然而, 事與願違。
樂璃得知劉老喜歡收藏古樂器, 從拍賣行拍下了一隻價值三百萬的老古董樂器, 作為回禮。
樂璃想拉投資拍電影，現在卻不是開口的時候。她得先跟劉老打好關係，等《盲女律師》劇本成型，再跟他談不遲。
*
回去路上，陳青通過後視鏡打量後座的兩狗一人。
一條德牧，一條金毛，分別坐在樂璃左右兩側。金毛將下頜搭在樂璃腿上，仍有女孩用手掌裹著它的腦袋。
德牧也嚐試著把頭伸過去，嘴筒子還沒碰上樂璃的腿，就被金毛一個狗爪給撓開。
沈慕對著沈濤咧嘴齜牙，目露凶光：“嗷嗚……汪！汪汪！”
沈濤被大金毛的氣勢嚇到，坐直身體，歪著腦袋望著金毛，抬起毛茸茸的爪子，在沈慕大金毛的爪背上拍了一下。.
沈慕毫無波動，狗眼冷淡地撇著對方。一旦德牧沈濤靠近樂璃，它一定齜牙咧嘴，張牙舞爪。
等紅綠燈時，陳青將大金毛的爭寵看在眼裏。
她道：“瑩姐，我怎麽覺得這條金毛成精了？跟人似的。”
“汪！汪！”
——它是人！
來到這個世界，沈慕有記憶，可他卻變成了一條狗？？
樂璃雖然看不見，但聽聲音，也大概腦補到了慕慕狗爭風吃醋的樣子。
德牧委屈壞了，拿一雙可憐巴巴大眼睛望著樂璃，見她看不見，拿毛爪子在女孩手背上拍了拍。
樂璃心軟，手掌輕拍沈慕的狗腦袋，嗬斥：“慕慕，不許欺負濤濤。”
沈慕這才偃旗息鼓。
*
樂璃清楚，在發布會之後，凶手便會尋著蛛絲馬跡找到她的現住址。
她索性搬回了自己的別墅，讓安保人員24小時嚴密看守。
陳青把原主身邊所有來往的人，都整理成了文字資料，給樂璃做成了電子文檔，交給了她。
原主的塑料姐妹花、友人、合作夥伴、對手……但凡樂璃能想起名字的，這些資料裏都有。
樂璃坐在書房裏，開始仔細聽這些人最近的動向。
凶手不會平白無故殺人，ta可能是樂璃的仇人、朋友、塑料姐妹花，也有可能和第一個世界一樣，是她身邊人的朋友。
總之，凶手一定和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原主樂瑩有個朋友，叫齊念。她們一起出道，從前關係不錯。
但現在，一個事業如日中天，一個隻能演抗日神劇，兩人差距太大，因此來往漸漸少了。
樂璃搜索了一圈原主記憶後，把這個人列為了重點。
她讓陳青整理了一份關於齊年的詳細資料，最好是在網上爆料的匿名八卦。.
碧水論壇有一個匿名貼，跟帖的網友超過一萬，樓主“八卦小神仙”爆料，《風聲》劇組撞邪，被齊念詛咒，才導致意外不斷
《風聲》這部電影，資方原先定的女二號就是齊念，但她卻被帶資進組的秦佩截胡。
原主知道齊念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角色，很難過，於是主動給她打電話，安慰她。
齊念卻表示已經習慣了這種不公平。
《風聲》這部電影開機當天，事故頻發。
先是在開機儀式上香燭怎麽也點不燃，再是供桌突然斷成兩半。開機後，男主大約生了十天的病。
就在半個月前，原主樂瑩從威壓上掉下來，摔得半殘，甚至還成了瞎子。
樂璃也覺得邪門兒，總覺得這一切，和齊念有關。
剛想起曹操，對方立刻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齊念在電話那端說：“瑩瑩，你還好嗎？我一回國，就得知你出事兒了，網上那些言論，是假的吧？”
“是真的。我眼睛瞎了，左臂骨裂，已經是個正兒八經的傷殘人士了。你呢，最近怎麽樣？”
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心裏的喜悅壓根掩飾不住：“我接了皮文宇導演一部大製作電影，這是大男主戲，隻有三個主要女性角色，而我演其中一個。”
“恭喜你。”
樂璃公司的話語剛落，齊念便迫不及待問她：“瑩瑩，你是農曆七月十四生的吧？”
“對。怎麽，想送我生日禮物？”
樂璃如果記得沒錯，再過幾天就是原主的生日了。
電話裏的齊念順水推舟，道：“是啊，我想請你吃飯，親自下廚做給你吃。咱們一起出道，穿過一條褲子，分過一碗泡麵，瑩瑩，你生日，我一定要好好為你慶祝。”
樂璃和齊念約在周一見麵。
她掛斷電話，大金毛沈慕拿爪子拍了拍她的膝蓋，衝她“汪汪”叫了兩聲。
樂璃摸索著握住它毛茸茸的狗爪，問他：“你是讓我不要去？擔心我有危險？”
“汪！”
沈慕覺得這個齊念有點奇怪，尤其是她剛才與樂璃通電話的語氣，總覺得……說不上來的詭異。
樂璃說：“你放心，我有分寸。凶手在暗處蟄伏，而我在明處。如果我隻一味躲避，反而對我不利，不如主動出擊，抽絲剝繭，將凶手抓出來。”
再怎麽說，齊念也隻是一個身高一米六的弱小女孩。她帶著兩條狗，其中一條還是有人類智商和記憶的，沒道理武力值不敵一個小姑娘。
趴在一邊吐舌頭的德牧沈濤，一臉懵逼望著大金毛。
他：“？？？”
他由衷感慨，大金毛太厲害了，居然能和人類溝通。畢竟對於它們狗子來說，人類語言最難聽懂，想當初它在學校，隻要一上人類語言課，必定一頭栽過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屍體。
好幾次，訓犬員都以為他猝死了。
沈慕也沒想到，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可以留有記憶的世界，自己卻變成了一條狗。
他：“？？”
不過變成狗好像也沒關係，可以堂而皇之鑽地樂璃柔軟的懷抱。
*
接下來幾天，樂璃開始約見電影編劇。劇情都是現成的，編劇要做的，隻是把樂璃口述出來的劇情文字化和豐富化。
敲定完工作，樂璃在周一下午去了齊念家裏，和她見麵。
齊念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單身公寓裏，房間不如樂璃別墅的客廳大，但卻收拾得幹淨整潔。樂璃看不見屋內具體擺設和裝修格局，隻能牽著沈慕，讓它在前麵帶路。
德牧沈濤搖著尾巴，拽五八萬的跟在後麵，氣勢洶洶。它的氣質不像導盲犬，倒像是一隻保鏢犬。
德牧沈濤謹記訓犬師的教育，叼著牽引繩很乖巧地坐在門口，沒進客廳。齊念誇它可愛，它的尾巴立刻搖得像隻小旋風。
可德牧沈濤發現，那條大金毛真不是狗東西，居然跟著主人進了客廳，居然沒有一點作為狗子的自知之明，可以說是它們導盲犬裏的恥辱本恥了。
它向金毛投以鄙視的眼神，尾巴如鐵棍一般豎起來，宛如人類用中指比劃“fuck”。
沈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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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念家是典型的一室一廳，裝修風格有點偏古樸。她的電視矮櫃上擺著一隻宛如手辦的醜陋小人，周圍擺滿了碳酸飲料、薯片，和果凍。
沈慕在矮櫃前來回踱步，被端菜出來的齊念看見，對方臉色頓變，一腳將它踢開，眼神惡狠狠地。
女人在踹開大金毛沈慕後，愛憐地摸了摸那隻小人兒，好片刻，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看不見事物的樂璃聽見了動靜，她側耳仔細聽，問道：“怎麽了？”
“哦……沒事，這隻狗調皮，差點弄翻我的東西。”
被汙蔑的沈慕無法解釋，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吃完飯的時候，樂璃聽見齊念用哄小朋友的語氣說：“乖，別鬧，這是媽媽親手做的飯，你多少吃一點。”
樂璃的耳畔，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不，不要。”
這聲音聽起來大約4、5歲。
樂璃納悶：“念念，你都有兒子了？”
“是啊，不聽話，不聽話，真是個小壞蛋。”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人的活氣兒，讓樂璃感到一陣冷意。
然而，房間裏除了樂璃和秦念，再也沒有其它人。
齊念跟前多了一套小孩用的餐具，她手裏抱著一個小孩。那小孩臉色慘白，沒有一點兒生氣。
再仔細看。
這哪兒是小孩？分明是一個被裹在繈褓裏的雕塑。
這個齊念，居然養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