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拜師
一曲終了，許多人的魂魄似乎都被這曲聲與劍法奪去了，大家都怔怔的不作聲，我看著如霜，她撫劍不語，雙眸淒迷，而先生隻垂著頭看著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試圖拍手鼓掌，卻發現手中的洞蕭正微微的顫抖著，為了掩飾我急收收起了蕭，隻是迎麵卻撞上雨霖洞悉一切的目光，於是我顧做鎮靜的拍起了手。
安靜的軍帳內突然響起我單調的掌聲，顯得有點不合時易，雨霖也附合的鼓起掌來，突然，更多的掌聲響起，不一會就響成一片，有如雷鳴。
眾將紛紛讚歎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又紛紛的議論著：從未見過這樣絕美瑰麗的劍法，劍氣恍如花朵，身形好似羽仙，真是大開眼界啊。
黑衣人暗夜將軍聽完此曲後好象心中難過，即刻便抽身離去，一路走過時，竟有幾處篝火紛紛熄滅。
如霜默默的坐回到我身邊，她的身後卻亦步亦趨的跟著一個小影子。
那個小影子拉了拉如霜的衣袖，郎聲問道：“這位姐姐，你是神仙，你是神仙，對嗎？”
雨霖斥道：“子硯，不要胡鬧。這位是元帥麾下銀翼將軍，這不快快見禮。”
子硯隨意的拱了一下手，我卻看得出來這個禮數也沒什麽誠意，看到如霜並未反駁，他開心的叫道：“太好了，我一看你就是神仙，軍營裏終於除了元帥以外，又有一個神仙了。”
我隔著桌案敲了敲那小孩的頭，問道：“多一個神仙幹嘛這麽高興？”
子硯對著我不屑的哼了一聲：“當然高興了，因為我要拜這位神仙姐姐做師傅。”
如霜在意料之中的拒絕了，她冷冰冰的說道：“我隻隨元帥除魔殺敵，別的事情，我一概不理。”
子硯卻不死心：“本王的皇宮裏有許多漂亮的衣服，姐姐你一定會喜歡的。“
如霜臉上沒有表情，他又說道：“還有好多美食。。。，禦花園可比這破軍營漂亮。”見如霜看都不看他一眼，又以利誘之：“這樣吧，等我求父王給你一個大官做可好。”
雨霖的臉上麵露不耐之色，我急忙扯了扯他，叫他不要動氣。雨霖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個他從小一手帶大的孩子，對於一個神仙，子硯小童竟然用名利誘之，豈不可笑。
這次如霜連回答都省略了，她一個人漠然的走出帳門，看著夜空，靜靜的出著神。
子硯的眼珠轉了幾圈，他轉而又把問題丟起了元帥：“元帥，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為我找尋一位神仙做師傅嗎。雨霖師傅是降魔者，宮裏還有許多教我讀書習武的師傅，我就缺一個神仙師傅了。求元帥為我說說情吧。“
元帥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他本應該擺出長輩的威嚴斥責他，不管已經事隔了多少代，子硯必竟是皇家的後人，與他還有一絲血緣關係。他也應該拿出元帥的軍威來拒絕他，因為軍中真的很需要象如霜這樣劍法超群的人才，可是他想起子硯七歲時，自己確曾答應過他，給他找一位神仙師傅，說者無心，隻是這個小童卻牢牢的記在心上了。
“喂，小鬼，我做你的師傅如何啊。”我走到子硯的麵前，笑嘻嘻的問他。
“你？”子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不知為何，雖是小小的年紀，那種眼神卻著實冰了我一下。其實子硯這個小孩長得非常可愛，隻是聰明太過外露，眼神中的又有一股看不清的冰冷。“你又不是神仙，我隻想拜一個神仙為師。”
“誰說我不是神仙，你瞧。”對付這樣的小孩，我真是太有經驗了，以前青嵐跟著我長大的時候，我也是時時這樣逗她開心的。
接著我變成了一把漂亮的弓，通體是碧綠色的，象美玉一樣溫潤，上麵隱隱有金龍的花紋，子硯一眼就看上這把弓，他興奮的伸手去拿，那弓輕飄飄的在子硯麵前晃了晃，接著自動飛到他小小的手掌中，他有點怔忡的握著。
雨霖笑了一下：“子硯，你隨便射一箭。”
剛說完，那弓上就搭好了一柄箭，子硯頑心頓起，他拉起弓對準了一個剛剛熱了酒端進來的待衛。
那待衛嚇得臉上血色皆無，而子硯居然頑皮的閉上了眼睛，“嗖”的一聲，箭已經迅速的衝著待衛飛過去。子硯興奮的睜開眼睛，隻見那箭在待衛臉前打了一個轉，居然穩穩的托起待衛手中的酒壺，又飛到元帥的桌案上。
子硯拍掌大笑。
我變化回來，心中想，隻是這樣小小的把戲就可以讓你開心了吧。
他眼睛滴溜溜的在我身上轉來轉去：“看來，你真的是一個神仙。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帳外那個白衣姐姐。”
我一把把子硯抱在懷裏，笑道：“這麽小的孩子，也知道喜歡美人了啊。”
子硯臉紅紅的：“你怎麽知道的？再說，人家就是長得比你漂亮”。
“我當然知道，你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快叫我一聲師傅。”我用手臂輕輕的圈緊了他。
“好吧，本王就認下你這個師傅，等本王長大以後，再娶那個白衣姐姐為妻吧。”
我使勁捏了一下他白玉一樣的臉蛋，他不高興的躲開了，我忍不住笑道：“看來天下間所有的男人，都會喜歡美人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雨霖似笑非笑的說。
“哦，難道你也喜歡上了白衣姐姐？”我故做驚訝的問他。
“我才不是。”雨霖丟了一句給我，接著抱起子硯：“出來了大半夜，我送你回宮吧。”
子硯在雨霖的肩上探出了一個頭：“青衣姐姐，記得明天來皇宮啊。”
看著那雙烏黑的眼睛漸漸遠去，我才搖搖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隻是不忍見到先生和如霜為難，就為自己找了這麽個麻煩。
那時，我並不知道，這一個小小的晚宴，如霜技驚四座，也為她自己埋下了隱憂，而我，糊裏糊塗的收了一個小孩做徒弟，從此竟與這個小孩牽扯到一個更大的麻煩之中。
我並不知道這些，因為無字天書沒有記載我們此後的命運。
我靜靜的走到如霜旁邊，與她一起並肩站著：“如霜，你為什麽不開心？”
如霜說：“我為什麽會開心，先生可以不認識我，難道他連霜公主也忘記了嗎？我長得跟霜公主一樣，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也說了，你隻是長得跟霜公主一樣。但你並不是霜公主啊。”
如霜靜靜的看著我，眼神迷茫，這個心地單純的女孩子還是沒有聽懂我話裏的意思。
“先生對你沒有反應，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霜公主，也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他以前的書僮。我們和她們是兩個不同的人，先生要接受我們，需要時間。
如霜，隻要我們心中對先生的情感不曾改變，先生早晚會感知到的。”
如霜靜靜的看著我，點點頭。
她總是這樣，無條件的相信我所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