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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絕地逢生的隱居

  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我和冬兒已經遠遠的離開了鎬京,之所以選擇夜間上路,是因為冬兒實在太惹人注目,通體雪白的豹子,倒底還是一隻野獸,如今已經長得快象成年豹子那般大小,不明所以的人,一見到它隻怕會嚇壞的。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隻是想遠遠的離開那些親愛的人,他們越是愛我,我就越是無法麵對他們,我無法帶著他們對我的同情留在那裏。那些憐惜的目光就象一把把刀,割在我的身上。如果這一切已經不能再改變,就好象我從來沒有來到西周一樣,時間一久,他們就會慢慢淡忘我吧。


  雖然我沒有方向,可是冬兒卻似乎知道要去哪裏,前半夜是我帶著他走,後半夜倒是它帶著我走,來到荒野和山林之間,它好象喚醒了記憶,總是嫌我走得慢,經常停下來等我,還不滿的嗚嗚著。


  我漫無目的跟著冬兒上了一座沒有人煙的山峰,這裏倒處都象是原始森林,充滿著我叫不出名字的樹木植物,冬兒越走越興奮,然後,他索性跑了起來。


  我明白了,這一定就是冬兒的出生地,陳伯發現冬兒的時候,那時還是天寒地凍的,如今春暖花開,這座偏僻的荒山已經換了一番景象。


  來到半山腰的時候,居然發現了一間農舍,外麵掛著許多曬幹的肉,院子裏有木柴和一些皮毛,我也口喝了,很想到這戶人家討口水喝,便走上前去,輕輕叩門:“請間有人在家嗎,過路人想討口水喝。”


  直叫了三四聲,卻無人應門,打開房門一看,屋內空無一人,桌上有厚厚的灰塵,看樣子主人已經離開很久了,牆上掛著弓箭,地上擺著捕獸器,看來,這是山中的一家獵戶,因為有急事匆匆出門了。


  這樣也好,不如就在這裏住下,反正這裏一切生活用品都有,又遠離京城,應該不會被人找到,最重要的是,冬兒喜歡這裏。


  我將屋裏打掃了一下,找了兩張皮毛鋪在稻草上,然後喚進冬兒,告訴它這裏是它的新窩。


  帶了一天的麵紗,感到有些氣悶,反正左右無人,我索性取下了麵紗,隻見冬兒目不轉睛的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麽變了樣子,我苦笑道:“冬兒冬兒,連你也覺得我這個樣子很可怕嗎?”


  冬兒來到我身邊嗅了嗅,確定我還是以前的阿九,便放心的把頭放在我的膝上,慢慢的閉上眼睛,走了一天,它也累了,於是,離開大家的第一天,我就和冬兒這樣相擁著睡著了。


  半夜,被一陣詭異的叫聲驚醒,我找到火石,點著油燈,發現窗燈有幾雙綠油油的眼睛在盯著這個院子,我的身上有點發冷,拿出小手槍握在手裏,這是狼,山中又怎麽會沒有狼呢?

  冬兒一聲清嘯,突然從屋內閃電一樣的衝出去,一個漂亮的飛躍,落在那些狼的前麵,他的前腳伏在地上,呲著牙,不停的叫著,那些狼開始慢慢後退。


  我知道,動物之間也有它們的語言,冬兒這是在告訴它們,這是它的領地,由它來守護,可是冬兒必竟是從人類身邊長大的,身上的凶狠野性沒有那麽濃厚,一個頭狼在它的眼神中發現了弱點,開始慢慢逼進,挑釁著冬兒。


  看到它們形成了對峙的局麵,我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拿著手槍一直對準那隻準備攻擊冬兒的頭狼,冬兒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居然跳上前去,與那頭狼廝咬在了一起。


  冬兒的叫聲越來越急迫,另外一些狼也加入戰鬥,突然間,一聲豹吼從後麵傳來,一隻雪白的豹子從後麵跳進來,一口咬住頭狼,然後將它甩到一邊。其他的狼看到這隻豹子體形巨大,凶猛異常,都匆匆逃散了。


  那隻大豹嗅了嗅冬兒,冬兒也親熱的與它挨挨擦擦,互相舔來舔去,交流了一陣子,那隻大豹子對著我溫順的嗚了一聲。我知道了它對我沒有敵意,於是走出房間,發現它們兩個長得真象,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了,也許這隻保護我們的大雪豹,就是冬兒的父親呢。


  我走到它們身邊,冬兒親熱的舔了舔我的手心,那隻大雪豹高傲的站在一旁,就象一個威嚴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調皮一樣,隻是望著我的眼神卻很溫順,因為我身上有冬兒的氣味嗎?

  我微笑道:“冬兒,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的親人了。我無法再和人類相處,沒想到竟成了野獸的朋友了。”我給那隻大豹起名叫平安,平安,平安,那是我魂牽夢縈的一個地方。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我平心靜氣的住在這家獵戶裏,冬兒和平安不時的會銜來一些小動物,我用那些獵物的皮毛做成衣服,用它們的肉為食。平時我也穿得毛絨絨的,倚在冬兒的身上睡覺,感覺自己也好象變成了一隻豹子那樣,回歸原始。


  沒事的時候,我跑遍了這個山上的每一個角落,也許是因為山中常有凶猛野獸出沒,方園百裏都毫無人煙,白天我可以不用再帶著麵紗,自由自在的和冬兒在林間奔馳,我發現了一處山泉,可以用來洗浴,還采了許多珍貴的藥材,夏天,山上也有數之不盡的山珍野果。


  半夜無眠的時候,我也會想念他們,想念我那剛剛起步就夭折的愛情,想念他溫暖的懷抱,皎潔的雙眼,想念多多做得粥,想念飛天哥的笑話,想念太子,想念遠兒。


  每當思念讓我心痛的時候,我就在屋裏大聲的唱歌,直到唱得自己淚流滿麵,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年,他們或許早就忘記我了吧。


  不,求你們別忘記我,求你們記住我最美麗的樣子。


  不,你們全都忘了我吧,我是一個醜得象鬼樣的女子,你們最好從來都沒有認識我,這樣,晚上你們至少不會做惡夢。


  我每天都這樣不停的折磨自己,一會甜蜜的笑,一會痛苦的流淚。


  我的十七歲生日到了,沒有生日蛋糕,也沒有哥哥的禮物,隻有冬兒默默的給我叼來一隻金黃色的小猴,小猴的咽部被冬兒咬傷了,血不停的流淌,看著它美麗而絕望的眼睛,突然感覺它好象自己。


  我救活了它,為它包紮了傷口,打了消炎針,采來香甜的果子,一小塊一小塊的喂到了它的嘴裏。


  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吉祥,你就叫吉祥吧。平安吉祥,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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