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行個方便
“父皇！怎麽能這樣呢！這哪裏算得上是賞賜哇。”齊鈺凝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父皇什麽時候這麽摳門了，連賞賜都不給自己，竟然說出課業減半這種詞匯。
如果換做去郊外之前，她自然是恨不得課業減半了，可如今假幣案破獲，她明明算是大功勞，怎麽就得了這麽一個獎賞不是獎賞，懲罰不是懲罰的玩意呢。
“不要就加倍！”齊惠帝並不為所動，反而冷下臉來。
“哼！臭父皇！減半就減半。”齊鈺凝一聽立馬慌了，這有總比沒有強，隻是心裏多少有些不情願。
然而齊惠帝政務繁忙並沒有時間陪著她吵鬧，讓德公公帶著她去庫房挑選一樣物件就算了事了。
齊鈺凝可是毫不手軟，直接將齊惠帝寶貝的虎皮三彩撇口碗拿走了，當然架子上的夜明珠也沒有放過。
後來齊惠帝聽說此事竟沒有說什麽，反而讓人又往玉華宮送了不少珍寶，直讓感歎玉華公主的受寵。
其實齊鈺凝並不太喜歡這個黃黃綠綠的破碗，要不是知道自家父皇寶貝，她才不會選這個呢。隻是她放在自己宮裏擱著也礙事，便打算拿去瑞王府放著，用來蹭飯正正好。
得了齊惠帝的親口承諾“課業減半”，齊鈺凝毫不遲疑地便跑去了太學。倒不是去找教導她的老師，而是找徐曉龍說馬鐮的事情。
雖然假幣案告破，但是馬鐮算不上什麽重要人物，市井間也沒有什麽傳聞，店家夫婦想來還不清楚。
“那個馬鐮抓到了，你要不要去瞧瞧！”齊鈺凝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徐曉龍，卻不想陸橋也跟他在一塊兒。
“公主……”徐曉龍起身相迎，見齊鈺凝的目光落在了陸橋身上，解釋道，“陸兄已將之前的事情說與我聽了，多謝公主為家父家母奔波，學生實在感激。”
“陸橋？哦，沒事，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婆婆那邊你記得告訴她，也算是個好消息。”本來她還打算帶徐曉龍一起去牢裏臭罵馬鐮，現在陸橋在這，她總是不能當著人家朋友麵說這種話了。
齊鈺凝覺得自討沒趣，便轉身打算離開，卻不想陸橋出聲叫住了她。
“公主，可否行個方便？”
之前他並不知謝萌寶和齊鈺凝的身份，直到在太學向徐曉龍詢問了羲和雅居一事，這才得知兩人的身份，心中駭然，卻還是存了一線希望。
雖然之前斷絕往來，但是馬鐮到底是他的發小，若是真的犯了大事遭罪，他還是於心難忍。
齊鈺凝轉過身，並沒有說什麽，目光卻是落在了陸橋的身上，擺明是示意他往下說。
“學生想見見馬鐮，可否？”許是知道自己不占理，馬鐮一改先前相見時的態度，頗有些低聲下氣的意味。
齊鈺凝年紀雖小，卻也清楚陸橋見馬鐮與她原本想去探望馬鐮的初衷是相駁的，但是那又如何。
“可以，跟我走吧。”
連徐曉龍都沒想到，公主竟然會答應陸橋的請求，這分明算得上是個無禮的請求了。
陸橋一怔，連忙跪下道謝，喜形於色：“多謝公主。”
馬鐮雖是長安縣人，但那也是前些年的事情了，因為涉及假幣被何不羞帶回了萬年縣衙門，如今也關在萬年縣衙門大牢內。他犯的罪雖然重，卻到底比不上私鑄假幣之人，所以並沒有關押到刑部大牢去。
以齊鈺凝的身份進縣衙大牢十分輕鬆，隻同何不羞打了個照麵，便讓齊鈺凝帶著陸橋二人進去了。
不過，今日來看望馬鐮的可不止齊鈺凝、陸橋、徐曉龍三人，還有謝萌寶。
這幾日她一直待在王府裏，聽聞假幣案塵埃落定，懲處都出來了，這才想起馬鐮這家夥，還欠她錢來著。
所以當齊鈺凝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謝萌寶站在大牢內正逼問馬鐮藏錢之處呢。
“二嫂，你怎麽也在？”
“玉華，你放出來了？”一聽到熟悉地聲音，謝萌寶轉身看去，在瞥到她身後的兩人時，有些疑惑，“怎麽把這兩家夥也帶來了？馬鐮判的又不是死刑，至於這麽多人來看望他嗎？”
“陸橋說要見他，正好我也打算來瞧瞧的，便順道帶上了。”齊鈺凝走進大牢，忍不住就捂住了口鼻。
大牢內雖然空曠，但是十分陰冷，又沒什麽人打掃，犯人的吃喝拉撒都在一間屋子裏，又沒有換洗的衣裳，早就臭氣熏天了。剛走進的時候她還沒有察覺，一踏進牢獄間，感覺就特別明顯了。
“那等會兒吧，我馬上就問出來了。”
“二嫂在問什麽？”
“羲和雅居的銀子不是我代付的嗎，讓他還我而已。”
二錢二十文隻有五文是真的，雖然是謝萌寶自願付給徐家夫婦的，可是這並不代表馬鐮就可以當做與他無關了。
他所受的罪都是自作孽，是假幣案的懲罰，可沒有包括他賴賬的事情呢。
馬鐮哪裏還有錢，之前有的銅錢都拿去買假幣了，結果還被衙門給沒收了，身上有的、住的地方的銅錢銀子也全部被沒收了，現在就算隻是一文錢他都拿不出來。
“小人是真的沒有錢了，要不小人脫了衣裳您親自檢查？”馬鐮是個沒皮沒臉的，見眾人圍著，竟然真的開始脫衣裳。
雖已是二月中，但外頭還冷得很，更何況是如同冰庫一般陰冷的大牢，然而馬鐮身上卻依然隻有一件單衣。他本就瘦弱，再穿著這麽一件單薄的衣裳，更顯得可憐。
然而在場除了陸橋，也並沒有人會真的去可憐他。
“脫什麽脫，誰讓你脫了，給我住手！”齊鈺凝可見不得這樣不堪的場麵，連忙製止。
馬鐮將脫了一半的衣裳套了回去，隨地一坐，看著眾人再不說話。
陸橋卻是走上前去，脫下自己厚實的外衣，罩在了馬鐮身上，用力地裹了裹，卻是沒有說話。
馬鐮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冷笑一聲：“呦，這不是陸公子嗎？怎麽來給我這個賤民送溫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