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當眾搗毀
“你怎麽說話呢！”
齊鈺凝早知馬鐮不是什麽好東西，卻如何想到他狼心狗肺到這種地步，到底是發小，又親自來牢獄裏探望，竟然還能說出這樣不堪入耳的話來。
陸橋不為所動，臉上更是難以看出什麽情緒：“我是沒什麽溫暖可送你。”
“那是來看看我這種人的下場？”馬鐮說得諷刺。
“哎呀，陸橋，他狗咬呂洞賓，你和他多說無益，我們還是回去吧。”齊鈺凝是越發待不下去了，見自家二嫂和徐曉龍都不說話，隻能自己上前去拽陸橋。
陸橋是真心想勸告馬鐮的，可是他如今的態度顯然是不願見到這樣，那既然這樣，也罷。
“等你出獄了，若是想做個靠譜的營生，盡管來找我。”
馬鐮顯然是錯愕的，嘴上卻是一貫的得理不饒人：“你小子少裝好人！”
除了陸橋外，並沒有人願意再同馬鐮說一句話，所以眾人並沒有久留，轉身出了牢獄。
陸橋卻在大牢外攔住謝萌寶，然後從錢袋內掏出唯一的一小塊碎銀子遞給她：“學生身上隻有這個，就當是替馬鐮還您的。”
“你這又是何必，我又不是差這些銀子。”謝萌寶搖頭拒絕了。
上回她就看出陸橋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就算說了要斷交，卻還是依然向她求情希望能寬恕馬鐮。如今再見他來探望馬鐮，也並非不在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被馬鐮這般奚落，他竟然還要替馬鐮償還債務。
“學生知道瑞王妃不差銀子，隻是見不得不講理的事情。這銀子本就是馬鐮欠您的，學生是他的發小，償還也無不可。”許是因為馬鐮下場讓他很是唏噓，說話的語氣都軟了幾分。
謝萌寶又怎麽可能收陸橋的錢，何況還是他身上僅有的銀錢，她問馬鐮討要那是天經地義，別人，她還真不差那點銀子。
“這樣吧，這銀子呢你先存著。等什麽時候馬鐮改邪歸正了，你再給我。”
她都這樣委婉了，陸橋自然不好再要她收下。
“你就慶幸吧，馬鐮要是私鑄假幣，現在可就等著斬首了，哪裏還是蹲大牢那麽愜意啊，放寬心啦。”齊鈺凝見陸橋情緒低下，忍不住寬慰了幾句，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哭笑不得。
因著陸橋的原因，原本萬分痛恨馬鐮的徐曉龍也沒有再提，但卻還是打心底裏感謝謝萌寶和齊鈺凝二人，想邀請二人一同回家吃飯。不過謝萌寶和齊鈺凝覺著等羲和雅居整修好了再去相聚也不遲，所以出了衙門，四人便分開了。
齊鈺凝自然是跟著謝萌寶回瑞王府蹭飯了，她可是特地把虎皮三彩撇口碗給帶上了，省得父皇知道就來向她討。放在瑞王府就不一樣了，父皇就算想追究，看在二哥的麵子上也隻會當作無事發生。
這馬鐮的事情一了，謝萌寶不知道在王府裏多麽清閑，不用管事，也不用愁生計。而忙忙碌碌了很久的齊景睿，終於看不下去了。
“娘子，你為什麽這麽清閑，我好累。”
“累就躺著。”謝萌寶吃著時鮮的水果，懶洋洋地躺在榻上。
齊景睿卻是不依：“我不要，要娘子做好吃的。”
“王爺怎麽得空？我記得今日工部要去各坊市講解銀錢。”被齊景睿一通撒嬌，謝萌寶不得不坐起身來，將手上的棗子分了一些給他。
“那也用不著我。”齊景睿雖有監督之責，但也隻是名義上的。他若真不想去，底下的人也不會說什麽。
“可不是說還要當眾搗毀私鑄銀錢的器具嗎？”謝萌寶待在府裏其實也並不太清楚具體的流程，隻是昨日順耳聽到虎牙說起便記在了心中。
“等下就去。”齊景睿本身就不太想去，但是齊惠帝相當重視搗毀私鑄器具這件事，所以特意囑咐過他，他是想賴也賴不掉，“要不娘子也跟我一道去吧？”
謝萌寶被噎了一下，仔細一想，她也有數日未曾出府了，便應下了：“成，那咱們收拾收拾就出門吧。”
“耶！娘子快點去！”見自家娘子答應的如此爽快，齊景睿頓時來了幹勁，一掃之前的疲憊。
不需要過多的打扮，謝萌寶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就跟著齊景睿一道出了府。
搗毀私鑄器具這樣的大事原本是要放在東西大街這樣熱鬧的地方，可是器具並非隻需要簡單的打砸，還需要當場燒毀，為了不影響百姓們的正常生活，最後還是選在了京兆府門，由工部底下的官員和京兆府的衙役們執行。
告示是早幾日便貼出去的，所以前來圍觀的百姓眾多，當謝萌寶和齊景睿趕到的時候，險些都要擠不進去了。
也不知道該說京城百姓太清閑還是說他們愛湊熱鬧，雖說假幣案是開年最大的案子，但也不至於把京兆府門圍的水泄不通吧。
別看隻是當眾搗毀器具，這起始的時辰可都是請了太史令親自選的，算得上十分慎重了。
假幣案幾乎是長安縣、萬年縣兩個縣令出了大力，京兆尹倒是沒幫上什麽大忙，這回工部將搗毀的地方選在了這，倒是叫京兆尹好生高興了一回，特別是看到瑞王爺還帶著瑞王妃一道來的時候。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瑞王妃會來，總之來了就是好嘛。
比起何不羞和吳心二人，京兆尹顯然更穩重，也更會做人，悄無聲息地就將兩位貴人安排好，還請了瑞王爺過去說幾句。
齊景睿倒是不懼這樣的場合，別看他平日裏隻愛玩樂，做起正事也相當認真，像這樣的場麵話他平日裏聽得多了也能信手拈來了。
“假幣若流於天下，則為害甚巨，法當從嚴。若猶泄泄視之，是使數年後，價漲，大夏空有充餉之銀，百姓苦不堪言……”
這一溜串的話說下來，嚇得謝萌寶都險些以為自己出門帶錯人了。
別說謝萌寶了，連剛喝口茶潤潤喉嚨的方侍郎都險些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這還是那個傻乎乎的瑞王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