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魔鬼頭盔
狼戰士的跳躍能力很強,它們撲到空中一爪子就將他扯了下來,又咬又抓,傷成了半殘。他拚命地滾逃,一飛到空中就用冰刃刺穿它們的腦袋,拉開距離。這些野獸的生命力很頑強,已經不能以常人的思維來理解了。它們拔掉穿進眼睛的冰刃,不停的捶打前胸,大聲吼叫。沒多長時間,傷口就愈合了,連鮮血也沒多大流出一些。他知道今晚要想擺脫這兩條餓狼的糾纏通過高牆是不可能了,不如等下次想好了對付它們的辦法再來也不遲。於是他用冰鏈絆住追捕者的雙腳,趁機溜走了。
從千木大都府出來,他逃了一路,血也流了一路。眼看著喊叫聲遠去,燈火漸漸化為虛影,終於堅持不住了,剛一泄氣,人就倒到地上,四肢僵硬的動彈不得,滿頭的汗水如雨瓢盆,一傾而下,浸得身上的衣服水淋淋的。
他用牙齒咬開脖頸上的衣扣,靠在粗糙的大樹上,蹭著樹皮脫去了濕透的上衣。左肋還在流血,用手翻開模糊的血肉,裏麵肋骨彎進了胸膛,他深吸了一口氣,一腔的血痰沒等吐出就咳得停不下來,一聲緊接一聲急促得像衝鋒的號子,催得人隻許向前,再向前。夜裏野外是寒冷的,熱氣一散盡,就凝結成了豆大的水珠,掛在汗毛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將身子躺在密集的草叢間,這樣擋住了從頭頂吹過的冷風,可雜草的底處有很多亂飛的蚊蟲,這些個東西特別的喜歡腥味,一落到身上趕也趕不走。索性站起來,也顧不上休息先找東西止血。野外什麽都好,唯獨沒有熱心的醫生救死扶傷,遇到麻煩也隻能靠自己。他從地上拔出幾根細藤,弄些水綁在腰上。果然有了些效果,血流的慢了許多。他欣欣然的靠在樹旁,心裏輕鬆得很,仿佛做了一件多麽了不起的大事。的確也算不上驚天動地,但也自鳴得意。
趁著天還未亮,他摸進村裏的一家藥店。起初店老板還罵罵咧咧不肯開門,後來在他一陣威嚇後,手腳立馬變勤快了,清洗傷口,塗藥包紮,前腳跟後腳非常神速,簡直就是一個稱職的好醫生。老板娘還把自家兒子的衣服拿出來給他穿,他很感動,連道了三聲謝。她說看在你受傷的份上,那是我們應該做的。其實她想說看在你手中凶器的份上那是我們應該做的。臨走時,他從藥店裏拿了一包附子草的花籽,從醫生口中得知,這種草對狼特別有效,俗稱“狼克星”和“魔鬼頭盔”。
第九章盜取火種
按照上次的路線他再次潛進羅刹府。路還是那條路,可是兩旁的景物變了,荒地被池水淹埋,嵐風亭屹立在池中央,假石擋住了去路。真是不可思議,難道是我記錯方向了?他向後又折返了一程,恰巧這時看到閻紹書的房間就在近前。於是他破門而進,抓起他就問:“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迦紗一臉驚詫,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伊戈爾將他按住,聲音有些沙啞,他說:“別裝蒜了,不是你還會有誰知道我要盜取火種,聰明的話帶我進入禁地,不然難保我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他頓時明白過來這人是為何而來。他說:“很多年前,仿佛那就是前生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有人在一片湖泊裏發現了火種的遺跡,那時候蛇女神就已經居住在那裏。我們趁她沒在的時候悄悄偷走了火種,把它帶回到了這裏。從此千木大都府便成了妖怪們惦記的對象,每天都有人無故失蹤,死亡緊跟在後麵怎麽也擺脫不了。大都府就像一個籠罩在陰影中的雞蛋,無數雙眼睛都盯在這裏,隻要稍不留神這個蛋就打了,野怪們就會蜂擁而至,將這裏啃食的幹幹淨淨。你知道的‘火種’不屬於任何一個人,它是黑暗時代遺留下來的種子,噩夢得以延續的根基。既然我們無法將它毀掉,那就不要試圖去挖掘它,那樣隻會給自己給整個大陸挖出一個用屍體填不滿的墳墓。你明白嗎?”
“很感謝你告訴我這麽多故事,不過當我決定要這樣做的時候,就從沒想過結果會怎麽樣,不管這樣做是對是錯,我都要經曆了才去想它值不值得,要承擔什麽的話,那也要等到事後。所以你的說辭沒能替得你免開金口,說,為什麽我到不了禁地,這些都是你搞的鬼嗎?”
他低頭閉上眼睛小聲說:“要是我們擔憂的事物可以擅自在我們身上安營紮寨,那我們也會在別人那瑞安家落戶。我始終都在尋找,時常在懷疑,不相信自己,因為我們知道的東西再多也隻是我們不知道的東西的一部分,那麽我們知道什麽,太少太少,幾乎一無所知,包括我們正在做的,我們也完全不知道。”
“至少你應該知道你什麽時候死去,現在還是將來?”
“現在,刀子在我的脖子上,將來刀子會離開我的脖子。不管那時我的脖子還存不存在,這個殺人凶器都不會與我融合,我還是獨立的我……”
我們的生命太短,所有的規則都在藐視死亡上麵相遇匯合。盡管這些規則一致地引導我們不怕痛苦,貧窮和人類其它一切不幸,但這同不怕死不是一回事。痛苦之類的不幸不是必然的,如果我們願意,可以一死了之,這樣煩惱便可結束,但死亡卻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我們怕死,就會受到無窮無盡的折磨,永遠得不到緩解。死亡無處不在,猶如永世懸在坦塔羅斯頭頂上的那塊岩石,我們可以不停地左顧右盼,猶如置身一個可疑之地。誤入陷阱,這是不足為怪的。隻要一提到死,人們就倏然變色,大多數人如同聽到魔鬼的名字,心驚膽戰,惶恐不安。死神在哪裏等待我們是很難確定的,我們隨時隨地恭候它的光臨,對死亡的熟思也就是對自己的熟思。誰學會了死亡,誰就不再有被奴役的心靈,就能無視一切束縛和強製是真正懂得了失去生命不是件壞事,誰就能泰然對待生活中得任何事。
我們反複對自己說未來的一天可能發生的事,今天也可能發生。確實,意外或危險幾乎不可能使我們靠近死亡,但如果我們想一想,即使這個最威脅我們生命的意外不存在,上有成千上萬可意外可能降臨我們頭上,我們就感到不管快樂還是焦慮,在海上還是在家裏,打仗還是休息,死亡離我們近在咫尺,一個人不會比另一個人更脆弱,也不會對未來更有把握。
死亡能解除一切痛苦,為死亡犯愁何其愚蠢!
你經曆的一切都是向生命索取的,這其實是在損害生命。你的生命不懈營造的就是死亡,你活著時就在死亡中了。因為當你不再活著時,你已經死了。抑或你更喜歡活過後才死,但你活著時就是個要死的人。死神對垂死者的打擊比對死者更嚴酷,更激烈,也更本質。
你若充分享受了人生,也就心滿意足,那就高高興興地離開吧。假如你沒有好好利用人生,讓生命白白溜走,那麽失去生命又有什麽要緊?你還要它幹什麽?
生命本無好壞,是好是壞全在你自己。你活了一天,就看到了一切,一天就等於所有的天。不會再有別的光明和黑夜。這個太陽,這個月亮,這些星星,這一切布局曾照耀過你的祖宗,還將沐浴你的子孫。
你的生命不管何時結束,總是完整無缺的。生命的用途不在於長短而在於如何使用。有的人活得很長,卻幾乎沒活過。在你活著時,要好好地生活。你活了很久,這在於你的意願,而不在於你活的年頭。你曾認為,你不懈地前往的地方,永遠也走不到嗎?可是,那條路沒有出口呢?
世界萬物不是都和你同步嗎?許多東西不是和你一起衰老嗎?在你死去的那一刻,多少人,多少動物和生靈也在與世長辭!
“……死並不可怕,與死相隨行的將是新生的開始,這便是阿修羅的法旨。”
這時,一道金光射出,他突然發現迦紗的額頭有一隻眼睛睜開。此眼微睜,薄而似葉,從眼睛中射出的銳氣仿佛能夠窺視一切天地玄機。他不禁心裏一驚,恍惚間覺得那隻眼睛穿透了他的身體,落進他的心裏,開始生根,發芽,最後長的滿世界都是。無論逃到哪裏,都躲不開這些盯著他看的眼睛。他怕了,嚇得麵色慘白,霎時連呼吸也變得艱難了。
迦紗道:“天神的眼睛,能夠清除心中的迷惘!”
“自從我偷看過‘火種’的真身後便瞎了雙眼。但機緣巧合,使我遇到了音子(現如今他的妻子織音,他稱她為音子)。她用她的雙手洗去了我內心的紛雜,為我重新織出了一片美麗的天空。從此我便開了悟識,參透生死輪回,能夠看見每個人心裏的所想。唯獨在你的身上我看見了一片漆黑,我不知道這黑暗中到底隱藏著什麽,是水?是火?還是絕望?我希望憑借自己的能力能夠打開你的天空,但我發現辦不到,這個疑惑還得由你親自去解開。”
“怎麽解?”
他搖了搖頭。
“故弄玄虛,我才不想聽你鬼話,告訴我火種在什麽地方?”
“惡鬼禁地。”
“我問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惡鬼禁地,天旋地轉,生而不息。用你的能力,自然會破開這個迷障。”
“怎麽做?”
迦紗用手指了指天空,然後唱到:“神鳥的翅膀會帶著你飛向你想去的地方,它的眼淚不是為自己而流,便是為了一個人慘痛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