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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通往神的路

  迦紗告訴她鴿子一早就飛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王子殿下在路上發生意外的事情他聽家裏的客人三言兩語的提起過,他也曾經親自問過父親,而他閉口不談,隻叫他小心照顧自己,不要相信別人。在父親眼睛,可能他還是一個不經世故的孩子,隻要走出這扇門就會受人蒙騙,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留意過出現在兒子身上不凡才智。如他所想,貝魯特王是一個心胸狹隘、功利心重的人,他會為一己私仇,殺光所有與他兒子的死有關的人。在父親帶著隊伍走後的第3天,他就開始每天寫信詢問在皇城做生意的表舅有沒有聽到什麽風吹草動。時至今日,他還以為表舅說的就和往常一樣什麽狀況也沒有是指消息還沒有傳入國王的耳中。現在想來那簡直是杞人憂天,發生了這麽重大的事情皇城裏還能和往常一樣平靜,那隻能說明國王不打算將這個噩耗公布於天下,而要秘密采取行動。如果他早點想到這些,可能就會避免這次的災劫。


  不知不覺,織音在他懷裏睡著了,在這種時刻能夠看見她睡得這麽香甜,他覺得很欣慰。一直以來都是她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而如今,作為她的丈夫,他要撐起一片天,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他小心的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然後閉上眼睛盤膝坐在地上,等候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外麵非常的安靜,大概那些士兵已經走了。


  迦紗抱著織音從井裏爬出來,小心的朝著前院走去。


  家裏麵落了幾隻撿食吃的禿鷲,它們用嘴啄著地上的血跡和帶血的衣服,很多地方都有打鬥時候留下來的慘烈痕跡,但是屍體被搬運走了。幾處黑煙從馬廄房裏升起來,沿路撒落的成捆的幹草沒有燒完就浸泡了馬糞馬尿,煙味特別的濃。火苗順著木椽爬上了房頂,燒掉了半間草房,幾匹脫韁的瘦馬在院子裏麵四處走動,它們把鼻子緊貼著地麵,一聞到刺鼻的東西,就刨著前蹄,一連打好幾個噴嚏才把頭轉向別處。前院也是這樣,地上有血、有留下來的鐵器,就是看不到一個受傷的活人也看不到一個死人。


  從房頂上飛下來一隻咕咕叫的鴿子。


  織音用手捉住它,取下腿上的細銅管,裏麵有一張紙條,寫道:城裏到處抓人,我打算這趟之後回到老鎮上居住,有空的話過來看看尼婭。


  還好表舅一家安然無恙,這讓他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走出大門,街道上就能聞到一股惡臭,酒店外的標牌,被風吹得咯吱作響,敞開的玻璃門掉了一角玻璃,劈啪撞個不停,幾條流浪的野狗在街道上東串西串,為了一小瓶罐頭咬在了一起,它們追逐著跑到迦紗的腳下時,被他如野獸一般的咆哮聲給嚇走了。


  織音也詫異為何他的丈夫會發這麽大的脾氣,她沒敢多問,就在嘴邊小聲罵那群狗是沒家養的狼崽。


  村子外麵有個打穀場,秋收的時候,各家各戶都把收割來的稻子囤積在那裏,等到一個好日頭,才在木樁上一遍又一遍的篩打,糧食收籠後,秸稈就被堆成很多個的草垛子留在那裏。因為草馬村的莊戶人不是很多,一年到頭也沒誰會幾片稻草吵鬧不休,除了幾個養馬的有時會在它們還沒變幹變黃之前,剁碎了拌上飼料喂給馬吃,不然就一直矗立在那個地方,等到來年和新收攏的疊加到一起。而就在昨天打穀場成了一個一齊燒死幾千人的火葬場。


  草馬村的人被抓到這裏後,被捆綁住手腳,堵住嘴巴,用火活活的燒死。村子裏有德望的3個老人被砍掉腦袋,掛在了桅杆上,身上爬滿了烏鴉,貝魯特王懲治罪人的方式就是讓他們死後,靈魂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織音看到地上千百具燒焦的死屍,跪在地上,一直把頭埋進土裏沒有起來,過了很長時間,她才像是從氣管裏麵倒吸了一口氣,哭喊聲響敲打的鑼鼓停不下來。迦紗問她看到了什麽,她說不出來,他又問了一邊,她還是說不出來。


  他佇立在風中,似乎已經感受到了,空氣當中彌漫著的焦灼氣味。


  於是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因為通往神的路是不可預測的,因為他寬容的本質就藏在他的言語和神跡裏,因為盡管神給我們傳達了信息,但我們必須自己破解,因為當我們張開雙臂,大地看到的隻是一個空洞,無意識的軀殼。遠處是沐浴著永恒光輝的靈魂,因為我們在痛苦中找到了人生的真諦,以及我們餘生具有卻早已失落的聖寵,因為神以他無限的智慧,把答案放到我們手裏,因為隻有當他的肉身不在,他在我們靈魂占據的位置才會得到重新確認。


  願死者安息。


  迦紗站立了很久。他想著如果昨天他們被士兵抓到,也和這些人一樣被帶到這裏燒死,是否會有人會因為他的死而默哀。如果一個人的覺悟能夠引起更多人的覺悟,上帝就會派這麽一個人來拯救世人:他是殺死惡龍的勇士,天生正義之羽,在與惡魔作戰之中,不畏懼死亡,他用手裏的利劍刺進他們的腹內,用血澆灌了自己的身體。在生,他用勇氣戰勝了人們內心的恐懼,死後,他的故事影響幾代人。他不是神話時代的終結,也不是帝國時代的開始,他的出現是人類為自己撰寫的英雄詩歌。


  迦紗帶著織音離開草馬村,坐上一輛馬車去布蘭德小鎮投靠表舅。


  第二十一章舅舅與舅母

  馬車是帶有頂棚的3輪傳動裝置,由兩匹高大的棕黑色烈馬拉著跑,前麵的輪子很大,重心在上,碰到鋪的不平的碎石子路就會跌跌蕩蕩前後顛簸,走到田間由人腳踏出來的小路還會猛栽一個大坑,差點把車子搖翻了。


  突然馬車停下來,車夫說前麵有兩個人從樹林裏跑出來,擋在路中間不走。織音打開車門,隻看了一眼就鑽了進去,叫車夫繞別的路走。


  迦紗問她看到了什麽。她說是結婚那天闖進房間打傷你的人,還帶著一個小女孩。聽後,他嘴角露出笑容,叫車夫停下載上那兩個人。馬車剛調轉方向,又轉了回去,緩慢的走到那兩個人旁邊停下來。迦紗掀開車門走下來,笑著說:“我們又見麵了。”


  伊戈爾抬起頭來瞥了一眼,說道:“原來是你,你是來殺我的吧。”


  維基著急的說:“他受傷了,已經3天沒吃東西,你能給他口水喝嗎?求求你了。”


  織音從車廂裏拿出來一個鐵罐子,打開蓋子小心的往他的嘴裏滴水。他的嘴唇幹裂得像幹旱時候的土地,一見水就有血滲出來,他如饑似渴的抓著織音的手腕咕隆咕隆把罐子裏的水全都喝完了,然後用袖子在嘴角擦了一下,道了聲謝,把鐵罐子還給她。看到她正在用手揉著手腕,用厭惡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這時他才意識到剛才粗魯的行為,讓這個女主人生氣了。他把頭扭到一邊,在迦紗的誠邀下上了馬車。


  說到底織音對他並未懷有惡意,隻不過她總覺得他麵前的這個男人骨子裏透著一股野獸般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在車廂內,她一直盯著他看,時刻留意他說話時候的表情,但他並沒有說很多話就靠著車廂睡著了。


  往日裏嘰嘰喳喳的維基也變得很安靜,她目光呆滯的盯著車窗外麵,雙手托著下巴,用嘴往玻璃上哈著白氣,等到外麵的東西看不到了,她就用手咯吱咯吱的擦掉玻璃窗上的水霧,然後再哈氣,再擦掉,如此不斷重複著。


  不知什麽時候,車子不走了。車夫從前麵走下來,打開車門,迎接他們下了馬車。;迦紗付了錢,領著他們穿過一條繁華的街道。說是領路,其實就是他說,大家根據他所說的標誌尋找方向,因為存留在他記憶裏的小鎮是幾年以前的的樣子,很多東西多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的是舊的卻幡然一新,有的是原來有的卻突然不存在了,所以他說著說著連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最後還是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看出來他們是外地人,就主動跑過來,用一個銅幣的代價來換得他的指引。


  左拐右拐之後,終於到了他表舅家。


  小男孩敲敲門,然後爬在窗戶外麵朝裏麵喊:“斯潘塞先生,有人找你。”


  說完他就拿著錢很快跑遠了。


  斯潘塞從屋裏走出來,邊走邊罵。因為這個小孩以前偷過他家的東西,所以他對他從來沒有過好態度。他一拉開門,就看到四個人擋在門外,仔細一瞧,其中的一個年輕人就是他的外甥,他感到很意外,沒過多久就意識到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於是請他們進來坐。


  斯潘塞舅舅身體很壯實,前額的頭發早些年就掉光了,相對明顯的是他的兩撇八字胡子很濃很密,一直長到下巴底下。


  舅母是一個矮個子的胖女人,她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搖晃著肩膀,樣子像一個笨腳的鴨子,她的眼睛很小,笑的時候常常會眯成一條很細的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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