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而聲音卻不小心驚動幾處寒鴉,樹木隨風傾動了起來,月亮的冷輝之下,幾十人紛紛倒地,這時,銀色蛟龍又潛入了深淵之中。
管家看著不敢透氣,稍微眨了一下眼睛,而地上卻灰塵卷起,一團滾滾黑煙,再睜開眼望時,卻不見了張旭的蹤影,想必張旭進入到賊窩之中了。
張旭進入了賊人的巢穴,看到了被綁住雙手的公子許,急忙解開了他。
“跟我走,趕快離開這裏吧。”
張旭和公子許剛準備要離開,隻聽“哐當”響了一聲,寬敞的大門就被立刻給關住了,大門中間有一人,隻聽那人說道:“既然來了,就別走了,今天你們誰也跑不掉。”
張旭和公子許望去,那人竟然是管家,公子許驚訝道:“這是什麽意思?”
“我就是八徒的第一徒飛山空。”那個人脫下外套,渾身散發著黑氣,那氣是殺氣,他目帶凶光,好像要毀滅一切。
飛山空隱藏在許府中,布局布了這麽長時間,思維縝密,計策精良,就是為了得到許府所有的資產。
但是竟然困不住一個張旭,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局麵,管家不得不露出本來的麵目,八徒的第一徒飛山空,他終於要出手了。
在飛山空把大門關上的最後一刻,關住了月光,也關住了房屋內的一縷微風,風在房屋內四處周旋,又聚集在了關著的大門邊,大門中間的飛山空的頭發和衣服在這一縷微風中淩亂了。
張旭和公子許驚訝道:“什麽?”
“縣太爺就是八徒中的第二徒劉楚,我就是八徒中的第一徒飛山空,而囚之山的其餘六個徒,我竟然沒想到他們不是你的對手,這讓我太感到驚訝了。”
“你錯了,我並沒有殺死他們,他們也沒想殺死我。”
“什麽!不可能,他們可是不會放過任何人的。”飛山空驚訝道。
“不,我那天前往囚之山的時候,隻見到了六個人,第二劉楚自然不在,隻是第一徒飛山空不在,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就連其餘六徒也不知道,但是我隱約感覺到八徒中的第一徒飛山空就在我身邊。”
“那你是怎麽擊敗其餘的六徒的?”
“我並沒有擊敗他們,他們六徒已經不再做盜賊了,而在囚之山種地打獵維生,而第二徒劉楚和第一徒飛山空也就是你執迷不悟,喪盡天良,欺壓善良。”
“他們太愚蠢了,這些愚蠢的東西,搶奪金銀財寶,一生用之不盡,難道靠自己種地嗎?笑話!”
“可笑,百年之後,終不過一杯黃土,揮灑於世間。”
“反正你們都要死了!”飛山空突然命令了一聲,就有一隊賊人都背著弓箭前來了,那些賊人有十幾個,他們都舉弓拉箭,朝張旭和公子許那裏準備射。
“你們都死在這裏吧!哈哈哈……哈哈哈……”飛山空笑道,下令讓那些賊人射箭,“哈哈哈……哈哈哈……許府的金銀財寶都是我的了!”
那些賊人都彎住弓,拉起箭,隻聽到“嗖嗖嗖”地響,張旭眼前箭矢如同雨下,常人不敢直視箭雨。
突然,公子許擋在了張旭的麵前,那箭矢盡數刺破了公子許的胸膛,血流如湧。
那些賊人又準備再次射箭,張旭見狀,飛身移劍,隻因為快,那些拿著弓箭的賊人沒有開弓就紛紛倒在了地上。
離飛山空隻有幾步遠,第一徒急忙令人攔住張旭,可哪是他的對手,隻那麽幾劍,沒有人能夠阻攔。
飛山空急忙用劍擋住了:“我知道你劍術高超,但是,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張旭望向了他,隻說道:“為什麽不試一下?”
“殺了我,你能得到什麽?不如共享榮華富貴,有花不完的金子,你難道沒有想過嗎?”
飛山空當時因為情況緊急,張旭出劍迅速,未曾拔出劍就擋了下來,現在他用也用力輕輕地拔出了手中的劍,兩人各自在賊人的巢穴中觀察著,看是否能找出對方的破綻。
此時,大門外還有狂風在胡亂地飛舞,旁邊的樹木也被一陣狂風席卷,瞬間落葉紛紛。
兩人相視而動,瞬間揮劍。隻見一陣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飛山空的劍被斬斷,劍身上半部分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飛山空腹中有一道很深的口子,他冷笑了一聲:“因為我的速度不夠快。”
“不是你的速度不夠快,而是上天從不會眷顧欺壓善良的人。”
天空中飛舞的落葉落在了張旭的身上,此時,皎潔月亮正高高地被掛在夜空之中,狂風和落葉之下,張旭抱起了公子許,離開了這裏。
“後來怎麽樣了?”酒店中的那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問道。
“後來公子許就被埋葬了,隻是張旭從此一個人身藏於江湖之間。直到有一天,他來到了一個酒店之中。”
那天,雨淅淅瀝瀝著,在屋簷上,雨點擊打著陳舊的瓦片,流下來,落在地上,隻聽得“刷刷”地響。
灰暗的月光之下,樹梢之旁,有一股寒流吹動著,雖然冬天剛剛過去,但也隻是剛剛過去而已,那井中的冰,湖麵的冰才剛開始消融。
寒冷的風流伴隨著雨滴,吹動了正在路上行走的戴著滄桑麵容的張旭。
是啊,這麽冷的天,誰還會出去呢?街道上沒有一個人,除了那個正在路上行走的戴著滄桑麵容的張旭。
他雙手相互抱起來,是啊,這天氣太冷了,而且他衣服看起來還有些單薄,破舊的衣服時而有些布條在狂風中肆意的舞動。
張旭幾乎做不出什麽表情,因為他身體被凍得麻木,麵部也有些赤紅,他的目光冷冷地聚集在了遠處,他好像在搜尋著什麽。
如果有一個溫暖的房屋就好了,他這樣想著,換作是誰,在那種情況,能不需要一個溫暖的房屋嗎?
忽然,他的目光聚集在了一處,前麵好像有一個亮著燈的房屋,走近後,竟然是一間酒館,於是,他走入了酒館之中。
正飲著酒的時候,忽然酒館的門被打開了,如果說是這天晚上的風打開的,這倒是不足為奇,可是門前站有一人,這麽冷的天,除了張旭遠遊四方,誰還會不回家呢?
“為什麽獨自飲酒呢?”
張旭望了那個說話的人,那人不是一般人,好似仙人,張旭又沉默不語,隻飲著酒。
“男兒何不金戈鐵馬,報效國家,一展騏驥之才?為何又隱姓埋名於江湖之中?實際上,這取決於你想拯救一個人,還是想拯救一些人。”
他好似仙人一般,說完後,便離開了。張旭定睛一看,卻什麽也沒看到。
這天晚上,他一直在酒館中,思考著什麽,等到黎明,隻見桌子上有一張寫滿了字的紙,他自己想清楚了,他想要拯救更多的人,隻見紙上寫道:
粵若皇唐之契天地而襲氣母兮,粲五葉之葳蕤。惟開元廓海宇而運鬥極兮,總六聖之光熙。誕金德之淳精兮,漱玉露之華滋。文章森乎七曜兮,製作參乎兩儀,括眾妙而為師。明無幽而不燭兮,澤無遠而不施。慕往昔之三驅兮,須生殺於四時。
……
此篇名為《大獵賦》,聽聞玄宗皇帝在關中射獵,如果把這篇賦獻給聖上,一展青雲之才,必定能為玄宗皇帝所重用。
後來呢?是的,他確實受到了玄宗皇帝的賞識。
那一年,玄宗皇帝盛駕出行遊獵,左右相隨,身穿金光閃閃的鎧甲有成千上萬之眾,亦有外國使者相從,不可不謂之壯觀,令人驚歎大唐的國力,李唐王朝的風采。
玄宗皇帝的車駕在關中之地前行,忽然一人攔住了聖駕。
“何人如此大膽!拉下去斬了!”
攔住聖駕,那是死罪,恐怕整個大唐沒有人敢這樣做。觸怒了天子,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千裏。
眼前這個攔住聖駕的人恐怕生命即將要到了終點,忽然玄宗皇帝親自走來,扶起了那個人。
“什麽?!”隨從的將士和大臣都感到十分驚訝。
原來,眼前攔住聖駕的那個人正是張旭,隻見他當即向玄宗皇帝獻上《大獵賦》,“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全賦如大江東去,一瀉千裏,變化萬千,豪放飄逸,恣肆而行。
玄宗皇帝看了張旭的詩賦,對其十分仰慕。
天寶元年,便召張旭進宮。玄宗皇帝愛才心切,急教人請張旭入宮覲見,並任命他為翰林學士,起草詔書。
南陵的一間破舊的房屋中,一人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柴門,仰天大笑道:“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高歌取醉欲自,起舞落日爭光輝。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會稽愚婦輕買臣,餘亦辭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從出走的那一天,張旭想著:自己要做一番舉世無雙的大事,造福社稷,澤披黎庶,流芳百世。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