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焚滅，破繭（4）
漆黑的雨夜，微弱的篝火堆，堅硬冰冷布滿青苔的岩石，以及眼前這位火靈族女孩的低語聲，都讓震穀紋石覺得此刻真的是講故事和傳說的最好的氛圍了，如果不是現在自己身處異鄉，一定會拿上很多好吃的好喝的，邊吃邊聽，聽完回去睡覺……
不過現在，能有個古老的故事聽聽，就很滿足了。
震穀紋石看了看外麵，雨勢沒有絲毫停下的痕跡，此時，焦木豔風也開始了她的講述，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到什麽黑暗中的怪物一樣，或者說，沉睡的巨獸。
……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根本沒人知道那是多久以前。”焦木豔風用了一個老套的開頭。
“哈哈我知道，就連靈風恩利弗都沒發明出元年時間的概念。”震穀紋石插嘴道。
“你還想不想聽了？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愛毀氣氛。”焦木豔風帶著幾分無奈道。
“對不起！公主大人，小的一定閉上我的嘴巴。”震穀紋石誇張地捂住嘴，滿眼的笑意，焦木豔風也不禁輕輕笑了笑，的確，跟這樣抬眼煩人一臉賤笑的家夥在一起，無論身處何方，都不會覺得寂寞和絕望的。
“根據我們火靈族遺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記載，這個世界，被你們人類稱為‘克瑪雅墨斯’的世界，包括了四塊土地大陸，其中麵積最大的是奧克米大陸，其次是無土之國大陸，不過那是你們人類的稱呼，這片古老的大陸誕生文明的時間可以說遠超過奧克米大陸，所以無土之國的真正的名字，用你們的語言翻譯過來應該是：薩拉斯大陸。”
“多瓦薩拉斯？羽鱗族？”震穀紋石驚訝地問道。
“你不是說不說話嗎？”焦木豔風嚴肅地看著震穀紋石，眼中帶著一絲笑意，震穀紋石趕緊捂住嘴，示意焦木豔風繼續。
“薩拉斯大陸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那就是直接以曾經盛極一時的多瓦薩拉斯種族的名字命名的，因為在那個時候，薩拉斯族就是這個大陸的至高的存在，有著極其發達的文明，無論是魔力的運用，一些至今為止我們都無法理解的更深奧的技術，還有那建造起來的一座座通天的高大無比的塔柱，那是薩拉斯族的標誌建築，象征著日日升高，威嚴寬廣，通天徹地，永恒不滅。”
“.……”震穀紋石默默聽著，腦中試圖想象著那一副畫麵。
“當時的羽鱗族文明的先進程度使我們現在無法想象的，但是我可以說，你們人類現在自以為很發達的文明，在他們那時候看來，估計就和未開化的原始生物沒什麽區別，可能好一點，但是就是這麽誇張,即使是後來在奧克米大陸上崛起的亙斯弗格文明，也遠比不上多瓦薩拉斯文明，況且你們人類大多數的技術，魔力也好，淬銀術也好，礦石熔煉等等，相當一部分是你們的先祖從亙斯弗格文明遺跡中挖掘出來的那些遺留的知識進行改進創新才有了今天的程度吧。所以，當時，羽鱗族文明究竟輝煌到什麽程度，即使是想象力最豐富的生物也無法想象…除非能回到過去，否則……”
……
“羽鱗族是一個母係社會，羽鱗女皇是最高的統治者，高高在上，甚至鼎盛時期被奉為神明，代表著光與火，所以羽鱗女皇也被稱為光與火之神，因為光與火正是女皇的權能，羽鱗族的魔力屬性偏向土和火，無論是羽鱗女皇，可怕的羽鱗龍還是其他的羽鱗族，其屬性都差不多是這兩種，偶爾有變異的也是極少數，或許你還是會很疑惑，為什麽擁有中淵之土實力的羽鱗龍會無條件聽命於實力僅僅有北海之水的羽鱗女皇呢？”
“額…這個嘛……就和我們人類的國家一個道理吧，國王或許是全國最高的統治者，但是卻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不是跳的最高的，不是最能吃的——”
“打住.——你的話題跑偏了。”焦木豔風抬起右手打斷了震穀紋石接下來的話，繼續道：“就是這樣，羽鱗龍有著最可怕的實力，但是那反而正是鞏固羽鱗女皇地位的最好的存在，而且，還有一點，至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就是傳說，每一條羽鱗龍的誕生，都必須有數名羽鱗族的神聖祭祀參與，但是僅僅是那樣還不夠，僅有羽鱗祭祀的參與孵化出來的羽鱗龍是殘缺的羽鱗龍，其實力撐死了也就是接近中淵之土，永遠無法突破，而且體型等各方麵都不行，要想孵化出完整的羽鱗龍，必須要女皇本人親自參與孵化，至於孵化的過程我是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女皇，就沒有真正的羽鱗龍的誕生，所以女皇是那些羽鱗龍的母親也不為過，女皇有著極其特殊的能力，隻有她一個人有，也隻有她，可以喚醒真正的羽鱗龍。”
……
震穀紋石越聽心裏越是興奮激動，原來如此啊，這還真是……無法形容的感覺啊。
“真正的羽鱗族的王者，羽鱗龍，一出生就有著北海之水接近中級的可怕實力，而且渾身籠罩著半徑達數米的禁魔領域，也就是說你無法在此領域中使用魔力，可見其可怕，成年的羽鱗龍毫無疑問，那就是整個克瑪雅墨斯世界最可怕的生物，沒有之一，中淵之土的超高實力，那已經不是我們可以理解的範疇了……”
“是啊……別說中淵之土了，北海之水我都……”震穀紋石苦笑著，自己還在西山之金邊緣徘徊著呢……
“接下來才是我要說的重點…”焦木豔風頓了頓，看了看外麵已經變成大暴雨的天氣…太反常了，如此大的暴雨仿佛要咆哮著淹沒整個無土之國一般。
……
“羽鱗龍的數量是被嚴格控製的，是被女皇嚴格控製的，和平時期，羽鱗龍的數量一般在三條左右，一旦有外來的威脅，羽鱗龍的數量會增加到五條左右，但是數量似乎也是有上限的，羽鱗龍的壽命很長，但是也會死亡，但是死亡後女皇可以將它重新結繭，然後，新的羽鱗龍，將會在繭中，重生。”
“真的神奇…”震穀紋石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而一旦一條羽鱗龍，破繭重生，那麽，整個大陸將出現天兆，分別是：暴雨、海嘯、火雨，地裂，黑光這五種天兆，也被稱為：羽鱗天降。代表著羽鱗龍的破繭，與重生…”
……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我如此驚訝了麽？無土之國多少年沒下雨了，但是……”焦木豔風看著外麵的暴雨……
“難道……”
“對，天兆，傳說中：羽鱗天降 的第一個預兆，就是大暴雨，那種暴雨的激烈程度仿佛是整個天空咧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朝著下麵的世界傾瀉它全部的雨水一般。”焦木豔風說到這，突然天空中，一道淡銀色的閃電劃過夜空，那壯觀而讓人感到恐懼的長眠讓震穀紋石和焦木豔風同時屏住了呼吸，閃電出現得無聲無息，消失的無聲無息，但是那橫跨了近乎整個天際的銀色閃電，估計實際長度得有千萬裏之長，難以想象那是什麽樣的力量，自然地力量，絕非人力可以抗衡的。
“這雨…會下多長時間？”震穀紋石冷靜了一下，問道。
“不確定，因為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無土之國下雨，而且是這麽大的…”焦木豔風的聲音在這大雨中，顯得格外的輕柔，帶著幾分嫵媚和柔弱。
“.……別說這裏了，就算是在奧克米大陸那邊，這樣的雨…估計幾十年也不一定有一次，我出生的地方下雨算是不少的了，但是從我有記憶以來，我記憶中最大的暴雨，還沒有這個一半大，更別提剛剛那個亮的誇張的閃電了，那真的是…閃電嗎，而不是什麽……”說到這，震穀紋石渾身打了個冷戰。
“你想說什麽？”焦木豔風看著震穀紋石。，
“.……那閃電不會是一條龍吧……那樣的話可就…”震穀紋石的猜測不是沒道理了，如果這是傳說中可以毀天滅地的羽鱗龍重生帶來的天兆，那麽剛剛那麽巨大的閃電…可能也是那條龍本身也說不定。
“不可能的，羽鱗龍體型雖然很大，但是根據記載最大的也超不過百米，但是剛剛那道閃電從這裏看都那麽大，所以別想多了，那就是單純的閃電，大自然的產物，你不得不承認，我們也好，你們人類也好，甚至之前的那些更先進的文明也好，在自然麵前，顯得那麽脆弱和不堪一擊，就算是羽鱗龍，也有壽命到頭的時候，但是一條山脈，一條河流，甚至一棵古樹，可能活得都比羽鱗龍長得多，更別提從這個世界誕生以來就存在的大地天空了，羽鱗龍再強大也是生物的一種，也有它的壽命和弱點，也是血肉之軀。”
“它的弱點是什麽？”震穀紋石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告訴你了，你就能打敗一條羽鱗龍了？”焦木豔風帶著幾分嘲弄道。
“額，這倒不是，我這個人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羽鱗龍我是打不過，但是那條叫做斯默的毒龍我還是可以一根小手指就可以彈飛他的哈哈——”震穀紋石笑著道。
“你算了吧，你的小拇指都已經沒了——”焦木豔風說到這，突然注意到一絲絲悲愴從震穀紋石眼底劃過，焦木豔風心裏仿佛被一把小刀子輕輕割了一下……
“對不起…”焦木豔風默默低下頭，輕聲道。
震穀紋石看著外麵的暴雨，笑著撓撓頭道：“你不用道歉啊，這就是命，我們都該接受我們的命，再說了，沒有了小拇指，以後剪指甲還省事了呢…”
“.……你總是能說出讓我想不到的話。”焦木豔風微笑著道，跟這個家夥在一塊，隻是聽他說一些無聊的賤話，也是蠻不錯的。
“你笑起來，真好看，豔風，以後，請多笑笑吧、”震穀紋石稍稍湊過臉來，笑道。
“我沒笑。”焦木豔風就像是變臉一樣，瞬間變成了一幅冷淡的臉龐，這反而是把震穀紋石逗笑了。
“你再笑——”
“啊，不笑了不笑了…噗——哈哈哈——”震穀紋石還是沒忍住，不知為什麽，可能是之前那種壓抑的情緒需要發泄，可能是焦木豔風前後轉變想盡力掩蓋自己性情轉變的樣子真的很好笑，震穀紋石還是沒忍住。
……
那一刻，焦木豔風心裏突然蹦出來一個念頭：如果這一刻，就此停止，變為永恒，那也不錯呢……
但是世界有時候就是那麽殘酷……
“有人來了！——”焦木豔風突然警覺起來，震穀紋石也趕緊止住笑聲，神情嚴肅起來，看著外麵，大雨滂沱，一片漆黑。
“.…糟了，是焦木灰石手下的火靈族！本來我們能待到天亮的，或許是這場大雨讓他們也察覺到我們逃走了，看來這裏待不了了……你，休息的怎麽樣？”焦木豔風直接幹脆地熄滅火焰，瞬間，雨的聲音更大了，周圍仿佛一瞬間更冰冷了幾分。
“.…沒事。走吧，不管我們還能活多久…我都無所謂了，哎…”震穀紋石笑著道。
……
於是，雨夜下，二人朝著毒沼深處，繼續前進了…冒著大雨…兩隻手，不知什麽時候，默默，牽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