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餘火的灰燼(9)
“呼——就是這樣了,即使我再講一遍,但是還是會感覺…怎麽說呢,那種驚心動魄的史詩一樣的戰鬥…既讓我感到無比激動,同時,也讓我感到悲壯。”蘭禦風琴很詳細地說完了那一場遠古之戰,幾乎可以說是把當初火芒木心的話複述了一遍,在座的各位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個事,那是自然地,畢竟如果不是天火焰心這位偉大的先賢在自己的日記裏留下了這場遠古之戰,流傳到了今天,估計沒人知道,原來,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人類,差點在這片大路上,消失。
“光銀…穹曦嗎,”土衛沙門也是雙眼迷茫,仿佛自己的意識和靈魂已經漂流到了那個遠古時期,看著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原來墨銀家族的前身,是光銀家族,更想不到,原來……‘影’竟然是一種生物。”衛蒙陽風也是久久陷入震撼中無法自拔,水翠初雨眼角似乎還殘留著淚痕,看來是聽到光銀穹曦為了鑄成神劍殺死了自己的妻子那一段,又無法控製了吧,不過不止是她,聽到那一段的時候,除了一直低著頭悶聲不吭的空瞳奧火,其他人都多少有些啜泣了,夢中流香更是當場流了淚,衛蒙陽風雖然沒有,但是可以看出來他的眼睛也有些紅了,焦木豔風這樣不是很感性的火靈族女孩,也是雙手捂住嘴,似乎難以置信,這樣讓她都無比仰望的壯舉,通過犧牲自己摯愛之人的方式,犧牲自己的全部壽命,為了整片大陸的生物,這種行為,用“英雄”來稱呼,名副其實。
“或者說,那才是,唯一的傳說,與英雄吧。光銀穹曦,我們能有現在的生活,都是這位英雄犧牲了自己,才…”說到這,夢中流香又忍不住哭了。
“嗯?誰的聲音?”蘭禦風琴聽到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啜泣聲,看向震穀紋石,震穀紋石似乎在發楞,應該也是沉浸在那場遠古戰鬥了吧。
“你和誰開著風絲機呢?”蘭禦風琴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額,被發現了啊哈哈,那個——”震穀紋石剛想說,一個甜美帶著幾分調皮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老哥你真是的,早拿出來告訴大家不就好了嗎,非得藏起來,真是的,風琴姐,我啊,白羽。”
“哦,是白羽啊,怎麽樣,還好嗎?”蘭禦風琴親切地笑著道,震穀紋石也把風絲機拿了出來。
“你真是的,藏這個幹什麽。”水翠初雨無奈地道。
“我是看你們講的太投入啦,嘿嘿,一時間忘了。”震穀紋石笑著道。
於是,這裏可以說又多了一位聽眾呢,雖然是通過風絲機聽得。
“好了,該說的,我想,我們都相互之間說完了吧,”蘭禦風琴看了看其他人,所有人都點點頭,震穀紋石感慨道:“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這段時間,就好像做夢一樣,或者說做夢也夢不到這麽爽的夢啊。”
“你認為很爽?”水翠初雨鄙夷地道。
“哈哈就是那個什麽,意想不到啊。”震穀紋石笑著道,這時候,土衛沙門看著空瞳奧火,道:“奧火兄,你怎麽了,聽到這麽感人宏大的故事,感覺怎麽樣?”
其他人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空瞳奧火身上。
“沒什麽…”空瞳奧火微微皺著眉,蘭禦風琴覺得不對,直接問道:“有話就說,有——有那什麽就放,這裏都不是外人,別扭扭捏捏的像個女的似的,這話讓我說你幾遍才懂?”
“哈哈,奧火啊,你看看,人家風琴都這麽說了,你有什麽疑問或者煩惱,不用估計,我敢保證,如果我們你都信不過,那麽這世界上就沒有你信得過的人啦!”震穀紋石拍著胸脯笑道。
“誰說的。”空瞳奧火突然表情木然地脫口而出這三個字,一時間大家都愣住了,他們都有一個感覺,尤其是蘭禦風琴最為明顯,那就是,這三個字根本不像是空瞳奧火本人的語氣!
“你怎麽了!”蘭禦風琴直接上前抓起來空瞳奧火的衣領,動作帶這些粗暴,粗暴中又帶著些許焦急和關心。
“額…我,我沒什麽,就是…就是腦子有點暈,嗬嗬…那個…我…”空瞳奧火不敢麵對蘭禦風琴那雙茶色的眸子,似乎在那雙純淨的眼睛的注視下,自己會無所遁形一樣,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隱藏什麽,可是…可是…
“奧火,有什麽話就說,紋石說得對,在這裏,你可以相信我們大家。如果我們想害你,你覺得我們有必要和你多廢話嗎?”衛蒙陽風開口了,似乎他的話總是可以讓空瞳奧火鎮定下來。
“說吧。”蘭禦風琴鬆開空瞳奧火,靠在一邊的牆上,修長的右小腿蹬在牆壁上,雙手抱臂,看著空瞳奧火。
一時間,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之前…那個,她已經說了關於我在暗昏沙漠遇到影之左手的影助祭的事情了,還有我觸摸了那隻左手,還有我觸摸了以後發生的那一段我無法解釋的事情…”空瞳奧火有些猶豫地道。
蘭禦風琴其實也沒說那麽詳細,因為當時空瞳奧火也沒來得及有那麽多時間跟她說,現在,空瞳奧火再次把那些細節都說了一遍…
大家聽了後,都沉默了。
……
隻有篝火在安靜燃燒著,半晌——
“奧火,你的意思是,你觸摸的那隻左手,被影助祭枯手守護著的那個手,很可能就是當初那個為整個大陸帶來災禍,後來被光銀穹曦聯合羽鱗龍消滅的那個生物的一部分,是嗎?”衛蒙陽風斟酌著語句,緩緩道。
“嗯,不僅如此,我的意識仿佛來到了另一個時代的另一個人身體裏,我能感受到他的傷痛,他的一切,他沒有了雙腿,似乎是在戰鬥中失去的,我們在一個山洞裏,都是傷員,還有一個年輕的漂亮女孩給我們治療…”空瞳奧火回憶道。
“我看你光記住人家女孩漂亮了。”水翠初雨不忘調侃一句空瞳奧火。
“初雨,別插嘴。”蘭禦風琴淡淡道。
“哦…”水翠初雨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似的,吐了吐舌頭。
“後來——”
衛蒙陽風接著道:“後來,那個渾身散發著猩紅色的不詳的生物,像是一團影子一樣出現了,然後,把所有人的,都殺了,那個,就是那個生物,對吧。”
“嗯…即使那不是我本人,但是能以另一種方式親眼看到那個怪物…那是徹徹底底的怪物…那怪物…那怪物…”空瞳奧火握緊拳頭,蘭禦風琴眼中動容了。
“那一定很不好受,奧火,別再回憶了,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很難得的信息了。”夢中流香也不忍心看空瞳奧火這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震穀紋石突然說話了,語氣平靜,絲毫不想平時的他。
“什麽?”蘭禦風琴問道。
“紅之影。這是那個怪物的名字,我從海之繭遠古的回憶中,很模糊地得到了這個名字…翻譯過來,就是這個,‘紅之影’。”
………
紅之影…
那是什麽…
空瞳奧火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整個人微微抖了一下,蘭禦風琴注意到了,看向空瞳奧火,又看向震穀紋石,而震穀紋石則是默默看著空瞳奧火,一時間氣氛有些怪異。
“紋石,你還知道些什麽?說出來讓大家一起分析分析,畢竟,你身上有著我們所沒有的獨特的東西,或者說承載著那些上古生物的記憶。”衛蒙陽風向來是緩和氣氛的好手。
“哎,其實我也很模糊,但是,聽了風琴講述的那個上古之戰的故事,那條羽鱗龍的屍體就在今天火芒國的皇宮地下,就是當初我們去的那個地方,而另一條路,也就是那條岔路口,左邊的路,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要不是奧火覺得那條路異常讓他感到難受,可能我們就走那條路了,而那條路——”震穀紋石不再輸下去了,洞裏一時間變得很安靜。
“你們當初還去過那種地方?”土衛沙門問道。
“是啊,那時候你還沒回來呢。”蘭禦風琴道。
“嗬嗬,那時候我估計還在無土之國呢吧。”土衛沙門笑了笑,道。
“按照火芒木心陛下的說法,我們走的那條路,遇到的是羽鱗龍的屍體,而另一條路,應該就是——”水翠初雨說到這停住不說了,其他人都知道,那條路的盡頭,等著他們的,可不僅僅是什麽無害的羽鱗龍的屍體了!
“當時那個附身於陽風兄身上的那個冤魂,它說這條羽鱗龍的屍體是用來鎮壓什麽的。當時我們都猜測到了,但是那時候也僅僅是一個大概的猜測,沒有多想,畢竟那時候還有迷霧國度需要我們應對,但是現在看來…”衛蒙陽風低聲笑了下,不知道帶著什麽樣的情感,繼續道:“和那個比起來,迷霧國度的災難簡直可以說算不上什麽了。”
“可是,木心陛下不是說,當時,光銀穹曦和羽鱗龍聯手,兩名中淵之土的超級高手和那個生物,額,也就是紅之影,同歸於盡了嗎,就算我們當時走了那條路…那個,也不過是看到一具屍體罷了…是吧…”夢中流香說道後麵,卻是越來越沒底氣的樣子,似乎連她自己都覺得很沒說服力,或者說,她想欺騙自己……
“影,從來都是根本殺不死的。”空瞳奧火突然開口了,這句話嚇了其他人一跳。水翠初雨沒好氣地來到他身邊道:“喂喂大鼻子奧火,你可不可以說話別這麽跟鬧鬼似的啊,什麽就根本殺不死啊,人家天火祝離大人的日記裏都說了,死了,同歸於盡了,隻是屍體了,你——”
你親眼看到了天火祝離大人日記上這樣寫的?空瞳奧火不知為什麽,像是變了一個人,目光平靜的異常,看著水翠初雨。
“你這家夥…沒有啊,可是——”
“而且,我猜,就算是天火祝離他老人家本人,也隻是猜測的,當時應該是同歸於盡了,但是,如果那個紅之影,僅僅是消耗過多而陷入沉睡了呢,就想當初人類先祖從亙斯弗格遺跡挖出來那家夥一樣,隻是沉睡呢?如果它有一天突然就——”空瞳奧火話沒說完,就被水翠初雨死死捂住了嘴,而且空瞳奧火能感覺到,那隻捂住自己嘴巴的白皙的帶著淡淡香氣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而其他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猜測的可能性!誰都沒說話,因為,聽了蘭禦風琴轉述的那個上古之戰的故事,即使沒有見過,但是僅僅憑借著隻言片語就可以想象出來那紅之影,那怪物,十多米可怕!
那簡直比噩夢還要噩夢!如果這樣的東西,真的沒死——
“奧火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能因為害怕那家夥突然活過來,就試圖去欺騙自己,如果命運真的如此安排,讓我們人類,乃至整個奧克米大陸麵對在一次麵對這樣的災禍,那麽我相信,我們的先祖能擊敗它一次,我們今天發展了那麽久更加先進的文明,一樣可以再擊敗它第二次!”衛蒙陽風的話仿佛又魔力一般,其他人都振奮了不少,那種仿佛無邊暗影壓抑著的心情,消退了不少。
……
“奧火說的這個可能性,還不小…風琴,陽風兄,你們聯想一下,最近那個左手的祈禱在火芒國的動作,那種要求交換靈魂什麽的儀式,是不是很像是給某個存在的祭祀儀式?”土衛沙門的思路異常清晰,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大家都是聰明人,順著一想,頓時都臉色慘白,一點不誇張,你要是知道一個隨時可能會醒來的怪物就在這片土地的腳下沉睡著3…換了誰也淡定不了。
“難道…這就是影之左手的最終目的嗎…他們,想要複活…那個…怪物!”蘭禦風琴握緊拳頭,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咬出來的一樣!因為她知道,從一開始把他們卷進去的變形藥劑時間開始,這一係列的事件,似乎總能看到某個存在的影子,它位於最幕後的位置,默默掌控著一切。
而現在,它,漸漸浮出了水麵……
“看來,我們要有所行動了…”衛蒙陽風輕歎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