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論天下
“小侯爺所言極是,江某性情冷淡,冒犯之處還請侯爺與納蘭公子多多包涵”
“小雨,我是擔心你”
慕容熙有些急的解釋,生怕與江憶雨生了誤會…
納蘭臻隻是看著他,沉默不語
“不知小侯爺可否借琴一用,江某想撫琴一曲,向兩位賠罪”
華泠卿麵色掙紮,片刻後舒展開,“罷了,這琴總是我一人獨奏,也是無趣的緊,江大人請吧。”
華泠卿從桌邊站起來走到一邊的欄杆處坐下,江憶雨坐在七弦琴前,撫上琴,牽動琴弦,演奏起來……
琴聲悠揚空靈,時而低沉鏗鏘,時而飛揚欲窮九霄,婉轉之處,如少女閨房夜夜私語低吟,又似少年淩雲壯誌,琴聲勾勒出一幅戰場廝殺恢弘畫麵,刀光劍影,擂鼓陣陣,忽而畫麵切換,小橋流水田園分光一片祥和,一場是斷壁殘垣,屍橫遍野,一場是盛世繁華,滿目安寧……
寧靜祥和與殺伐戰爭,互相切換,任憑天地肅殺亦或如春溫和,唯有一抹空靈的琴音,若有若無,滌蕩人心……
曲罷,亭中幾人皆被琴聲中的矛盾與複雜,取舍與被取舍,深深糾纏……
“小雨,這是什麽曲子,怎麽聽得人這般……這般糾結”
“這不是什麽好曲子,隻是我閑來無事,隨意譜出來的罷了。”
江憶雨起身,“多謝小侯爺賜琴。”
華泠卿眼圈泛紅,手撫七弦琴…“七弦琴在我手裏,隻能彈出幽怨哀婉的曲子,到了江大人手中,它倒能有別的意義……”
“江大人這首曲子,戰爭與和平共存,如此矛盾的存在,江大人怎麽理解呢?”
攝政王犀利的眼神看過來,江憶雨看著湖麵,“一麵是魔一麵是佛,世事本就相生相克”
“江大人曲中之意,是戰爭之後才能有和平嗎?”
“王爺說笑了,隻是一番感悟,一首曲子罷了,彈出來聽一聽,娛樂罷了,沒有什麽深意。”
攝政王顯然不滿江憶雨避重就輕的回答……
“早在鬼醫穀時,便聽聞商瀾國的大將軍齊楚齊將軍之名”
攝政王本欲繼續問下去,卻被納蘭臻打斷了……
齊楚看向納蘭臻,頎長的身軀,不凡的氣質,一襲緋衣氣度卓然,“納蘭公子抬愛了。”
“齊將軍是商瀾國的大將軍,一度將邱楚國打回伏岐山,堪稱用兵奇才,放眼當今天下,能與齊將軍在戰場上切磋一二者,納蘭還真想不出來……”
“納蘭公子有所不知,當今天下,人才輩出,安知沒有能與齊楚切磋一二者呢?”
聶風一直在閉目養神,忽而睜開眼,朝齊楚問道,“齊將軍如何看待當今天下的局勢”
齊楚思索了一下,回道,
“如今,四國皆在積極為即將到來的四國會做準備,國內擴軍備戰已成不爭的事實。東離國皇帝雖登機兩載,然其手段狠辣鐵血,用一年的時間將三朝元老的秦家連根拔起,連他唯一的貴妃都以罪論處,可見其心性。這一年來,內政穩固,對外招兵買馬,勤於練兵,齊楚認為東離國皇帝恐怕不滿足於一國之主的位置。”
“雖是如此,但是東離國的將領皆出自秦家,秦家已被滿門抄斬,東離國何來領兵之人?”
聶風從欄杆處下來,坐在齊楚旁邊,端過旁邊桌子上的酒,倒了兩杯給自己和齊楚……
齊楚接過聶風的酒,一飲而盡。
“丞相可知,當年東離國與邱楚國那一戰,雖然東離敗給了邱楚,讓邱楚占了玉姬山的西南部,秦家雖然沒有了,但是那一戰中立下功勳的夏侯淵將軍還在,夏侯淵不似秦家人那般用兵如神,但也是一員悍將。有戰功在身,斷不可忽視了去。”
聶風搖著羽扇,神色有些嚴肅……
“小雨,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樣白”
慕容熙擔憂地望著臉色愈加蒼白的江憶雨……
“沒什麽,可能是碧湖的風,吹的吧”
“那小雨還是別站在那兒了,免得吹了風就不好了”……
慕容熙把江憶雨拉回來,在八角桌前坐下,給江憶雨倒了一杯熱茶,納蘭臻挨著江憶雨坐在另一邊,“江大人多保重身體”
江憶雨朝納蘭臻頷首,“多謝納蘭公子”
聶風命人端上來酒菜,糕點,瓜果,給每一個人倒了一杯酒,舉著酒杯道,“今日小侯爺做東,聶風借花獻佛,敬諸位一杯”
聶風說完,杯中物飲盡,眾人亦是……
華泠卿倒了一杯酒,敬攝政王,“王爺,這杯酒,泠卿敬你!若非王爺,泠卿焉有命在?”
攝政王飲了華泠卿敬的酒,“泠卿,你如今是北營軍統帥,當以國事為重”
“行了,行了,洛宸怎得這般無趣了,私人宴飲,談什麽朝堂之事。”
華泠卿擠眉弄眼的說的滑稽,眾人皆相視而笑……
“這一杯,敬江大人與納蘭公子,若非兩位,本小爺恐怕還在受那精神的折磨,來,喝”
江憶雨與納蘭臻了然,飲了此杯……
“最後一杯嘛,就是丞相,侯爺和齊將軍了,聶風,慕容,齊楚,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咱們的情分在這兒,泠卿先幹為敬!”
華泠卿一飲而盡,其餘三人也不甘落後,接滿杯飲盡。
江憶雨偏過頭,正好看到一直等在外麵踟躕不願離去的貴女們,見江憶雨看過來,皆含羞掩帕,極個別膽子大的,也朝江憶雨看過來……此般小女人姿態,江憶雨不禁莞爾……
“小雨,你在看什麽呢?”
“看外麵這些守著不願離去的貴女,可是這亭中風光無限麽!”
“她們,就是煩,平日裏本侯出門一趟,走哪跟哪,害得本侯出個門跟做賊似的,生怕被人認出來。”
慕容熙又似害怕,又似嫌棄的說著,江憶雨無奈的笑笑……
“本相看,這些貴女們可不是衝著侯爺你來的,咱們王爺的謫仙之姿在這,再不成江大人也是脫俗之人,如此一對比,侯爺您那,就少想點吧!”
慕容熙朝聶風揮揮拳,被聶風一臉嫌棄的打開……
“侯爺,丞相,你們兩位就消停會吧,今日可是小侯爺的宴會”齊楚出言勸解
“若不是看在泠卿的宴會,本侯爺早就……”
“嗬——”
“好了,聶風,慕容,齊將軍剛從邊關回來,咱們敬他一杯吧”
“多謝小侯爺”
四人碰杯飲酒,氣氛頓時熱絡的起來……
“對了,你們剛才說到當今天下的形勢,本小爺現在也是北營的主帥了,你們就給本大帥說說北邊現在什麽形勢?”
華泠卿看向在坐的六人,這次是慕容熙先開的口,“本侯吧,也不懂什麽政事,隻是聽聞北冥國的太子是一個神秘的嗜好殺戮的人,泠卿你此次去北地,還是要打探清楚的。”
慕容熙神秘兮兮的說著,還不停地朝華泠卿眨眼,華泠卿給了他一個白眼。
“世人傳言多不可信,不過平陽侯有一點倒是說的不錯。”
“王爺,哪一點?”
聶風不解的問道,慕容熙則不理不問,自顧給自己和江憶雨盤子裏添了許多菜。
“本王曾與北冥一戰,北冥凰確實神秘,本王也不曾見過他本人。”
“王爺可是說北境的防衛之戰。”
齊楚接過話,“那一戰是北冥想要搶奪我國的在邊境的七座城池,北冥太子極善於用兵,齊楚不才,多次轉變戰術,都被他識破,後來,北冥國國內爆發奪權,北冥太子回國主持朝政,王爺又親自來邊境指揮三軍,才將兵強馬壯的北冥龍軍打敗。”
“本相也聽說,北冥太子北冥凰十分神秘,無人見過他本人,相傳北冥凰喜好穿一襲紅衣,本是男子卻生得一副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的容貌,也因此總是戴著金色的麵具。其人極其奢靡,極好享樂。”
“那不是跟本侯爺差不多麽!本侯爺也挺喜歡享受生活的”
聶風將羽扇敲在慕容熙頭上,“侯爺,您還是清醒清醒吧!”
慕容熙不爽地瞪著聶風……
攝政王細長白皙的手指撫過酒杯的杯口,“如今的北冥國,皇帝已然形同退位,太子總覽國內一切事物,若是再次開戰,北冥國內有上大夫諸葛騫戩坐鎮,北冥太子可領兵。若想再有當日的勝利,已是不可能。我商瀾國居於三國的中部,需要守護三處邊界,一旦讓三國中的任何一國打開缺口,都是滅國之禍啊!”
“王爺,齊楚一定會守好與東離國的防線,不讓東離有機可乘!”
齊楚這般聽攝政王這般說著,很是動容,保家衛國從來都是軍人的使命。華泠卿麵色沉重……“王爺,縱然東營有齊將軍,北營有華小侯爺,可是,納蘭不知,這西麵的邱楚可是何人在守?”
納蘭臻疑惑不解的看著攝政王,攝政王淺笑答道,“我國與邱楚國雖是相通,然邱楚與我國接壤處,多是濕地沼澤,他們出不來,我們也進不去,是以,若是邱楚來犯,戰線過長,糧草不繼,我國隻需調兵前往即可,他們的國師也不會冒這個險,素來,邱楚與商瀾的刀兵之事,都是小打小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