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隨軍
“納蘭雖久居鬼醫穀，也聽聞邱楚國近年一直在開山鋪路，填充濕地沼澤……”
納蘭臻言未盡，攝政王倒也不言明，隻是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憶雨，“江大人曾在皇上麵前說，是能與本王比肩之人，若是有朝一日，本王領兵出征，朝堂之上，江大人可以為陛下排憂解難，出謀劃策，必讓皇上外有本王而無患，內有江憶雨而無憂。若是邊關危機，江大人亦可上陣殺敵，保家衛國！……不知如今可還作數？”
攝政王說完，幾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江憶雨，不知是該佩服他的膽量，還是那份豪情壯誌的心……
“小雨，你當真是這般與皇上說的”
慕容熙難以置信地問道，江憶雨品著一杯茶不語……
“本相自認為，能與攝政王比肩的人，放眼整個天下，也許隻有北冥國那位神秘的太子可擔一二，不過……”聶風話鋒一轉，嘲諷的對江憶雨說,“江大人素來喜歡誇誇奇談，也是……膽識過人！”
江憶雨不理會聶風這些鄙夷羞辱的言論，也不理會慕容熙對聶風的憤懣，對自己關懷心疼的目光，隻是淡淡地看著攝政王溫和的目光，如果忽視那目光中的冰冷，他還是當初那個溫潤如玉，一心想要招募他的商洛宸……君前的冒險言論，終是與他生了嫌隙……
“江憶雨豈敢欺君！君子一言，堪當九鼎！”
江憶雨冷淡卻又堅定的話，讓亭中幾人驀然一震……
攝政王好似也沒想到，時至今日，他還能這般堅定……
“本王想聽聽江大人對邱楚國近來一番動作的看法”
江憶雨漠然地說道，“邱楚國填充濕地沼澤，開山鋪路，自然是要東出伏岐山的，天下肯定是要亂的。選一位大將建立西營防務刻不容緩。”
“江大人如此肯定？”
“難不成國家大事還要做那掩耳盜鈴之舉？”
江憶雨隨意的說著，似戰與不戰，也隻不過是言談中的隻言片語罷了。
“江大人以為當派何人去應對邱楚？”
江憶雨端起酒杯，燦然一笑，“縱觀整個邱楚國，沒有人比王爺更合適了？”
眾人深以為然，攝政王南征北戰，軍功無數，更是從無敗戰，確實在商瀾國中再也挑不出第二人選……攝政王好笑的問江憶雨，“江大人，若是本王上戰場，可不放心江大人待在廣陵城中，於朝堂之上替皇上分憂”
攝政王的話，讓聶風，齊楚等人神情一冷……目光複雜地望著對麵淺笑嫣然，淡漠清麗之人……
“王爺若是看得起下官，下官隨行便是，”
“江大人身體孱弱，邊關不比皇宮，本王擔心，江大人吃不了軍中的苦”
“若是王爺有意讓臣隨軍，不過是生活上清苦了些，臣生長在民間，自是習慣這些的。”
攝政王聽江憶雨這般說著，略微想了想，“江大人若是隨軍，堪當何職呢？”
“承蒙王爺不棄，臣願做兩國來往中的使節，刀劍無眼，戰爭無情，然，古語雲，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臣也能保全了性命。”
江憶雨此番說辭，倒是讓華泠卿樂了，“江大人就這般惜命怕死不成？”
“人誰不怕死，怎能不惜命？況且江某剛剛得誌，還想榮華富貴長久些……怎可隨隨便便將這性命交了去，豈非太對不起自己了……”
“哈哈哈……”
“江大人還如同初見時那般啊……”
“小侯爺說笑了”
……
亭中杯盞交錯，眾人宴飲起來……亭外翹首以盼的貴女們沒有得到關注和回應，自是無趣的緊，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閑聊，或是帶著自家的婢女遊園，此時的檀園一片歡愉景象。江憶雨的心頭卻冷得發寒，下意識地緊緊了披風，納蘭臻看在眼中，也不說明，獨自飲著酒，江憶雨覺得每次見到納蘭臻，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今日他總是生氣和哀傷，一如此時，自斟自酌，想要詢問一二，又想起如今這般情形，便做罷了……
席間，檀園的戲台上有劇目歌舞，華泠卿邀眾人去觀看，江憶雨因在碧湖上吹了好些風，咳了幾聲，隻得辭別做罷，上岸尋了李修，回府去了。慕容熙見江憶雨離去，便也不做過多停留，追隨而去……
剩下的幾人出了八角亭同去戲園，白衣謫仙，勁裝英武，藍衫儒雅，粉緞驚豔，緋色妖嬈，都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男子，自是引得園中之人接連跟隨，同去看台……
“納蘭公子來我國也有些時日了，不知對我國的風土人情可還習慣？”
“丞相客氣了，貴國氣候溫和，物產豐富，很是適合居住……不過，納蘭很快就要回鬼醫穀了”
聶風詫異地望著納蘭臻，“可是穀中有事？”
納蘭臻回道，“不敢欺瞞丞相，此番本就是代師傅而來，家師不日將出關，納蘭自是要回穀中的。”
“鬼醫要出關！”
齊楚不禁出聲……“是齊楚唐突了。隻是鬼醫多年來行蹤不定，一直是在閉關嗎？”
“齊將軍有所不知，家師向來喜歡雲遊四海，就連閉關之地也不在鬼醫穀中。”
齊楚了然地點了點頭。
“鬼醫此番歸來，可是要入世？”
華泠卿問出這句話來，眾人不約而同都看向納蘭臻，納蘭臻無視眾人的目光，笑了笑，“家師年事已高，入世亦或出世，全憑他的心意，我輩自當順從成全，不會幹涉！”
攝政王說道，“既是如此，納蘭公子此次出穀對泠卿有恩，泠卿的病幸得鬼醫穀救治，本王當備上厚禮重謝！”
“王爺客氣了！鬼醫穀的人間煙火，皆是就地取材，世俗之物也無用處。”
“本王明了，隻是一番心意，還望納蘭公子不要推辭！”
“那便多謝王爺！”
一番客套之後，眾人便都聽起戲來……隻是心中有了計較，有些心不在焉了……
江憶雨的馬車回到江府，慕容熙的坐駕尾隨其後，江憶雨本讓人逐客，奈何慕容熙死纏爛打的厲害，便隨了他的意……
慕容熙開心的進入江府，在看到簡單的陳設之後，頓時黑臉……
“好歹也是朝中的三品大員，府邸怎能如此簡陋？當真是欺人太甚！”
慕容熙一通發火……李昱端了茶水上來，江憶雨接過，為慕容熙倒了一杯……
“侯爺請用茶”
“你倒是沉得住氣！必是那些選宅辦事的人，故意挑了這陋宅來給你，你在朝中受欺受辱也就罷了，左不過是出身民間，橫豎也是朝廷命官，就算不看了攝政王的臉色，也不敢造次。可這辦事的下人，多是迎高踩低，怎能平白被他們辱沒了去……不成，還是我給你選處住所，再不成，搬來侯府住，有我護著你，看誰還能看輕了你！”
慕容熙打抱不平的說著，將桌上的茶猛地喝了一大口，才壓下火氣……
李昱接過江憶雨的披風，退了出去……江憶雨坐在大廳的主位上，執起茶盞，道了聲“我不在乎”飲了口茶，便不再說話。
慕容熙又是氣急，“小雨，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慕容熙好歹是商瀾國的侯爺，別說聶風那個丞相，就算是攝政王也得給幾分麵子！任誰都別想欺負你！”
江憶雨抬眼看著一臉憤然又堅定的慕容熙，“不用了，沒人欺負我。”
慕容熙看著一襲青衫，清秀明豔卻冷淡的江憶雨，無奈地歎了聲坐在椅子上，自顧的倒了杯茶，白衣穿的鬆鬆垮垮，剛才一番發火，領口開得更低，兩鬢的兩縷長發襯得俊美的容顏更加風流倜儻……
斜眼瞄著江憶雨，冷漠的臉上愈加蒼白，整個人消瘦異常，腰細得不盈一握，縹緲的不真實，隻有那雙清明的眼睛還有些光彩與生氣……
“小雨，若需要什麽，跟我說便是，小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江憶雨不語……
“罷了，小雨的性子總是這麽冷淡，納蘭臻說小雨身子不好，我也不懂什麽醫術，侯府中有一些上佳的滋補之物，明日我給小雨送過來，小雨要保重好身子才是。”
慕容熙笑容滿麵的看著江憶雨，江憶雨轉而看著他，“侯爺自用便可，不必如此……”
“好了，小雨，就這麽定了。今日折騰一天，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府裏的老管家又要來尋了……小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江憶雨將慕容熙送到府外上了馬車，目送他離開……便命人關了府門，滅了燈籠，今日不再見客。
李修走到江憶雨麵前說，
“大人，白羽回來了。”
書房內，白羽一身夜行黑衣，見到江憶雨進來，將一封信遞上……
江憶雨走到書案前坐下，將信啟封……
“雲墨要發兵了？”
江憶雨讀完信，下意識地說出……
“雲墨看了羊皮卷，有什麽反應？”
“他沒有說什麽，麵色也無異樣，屬下看不出什麽”
江憶雨抿唇一笑，“雲墨心機深沉，你看不出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