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四國會盟前
昌臨水麵不改色,跪地說道,“下臣定當竭盡所能,為國效力。”
江憶雨端詳他片刻,沉聲道,“還需要本侯再問你一遍嗎?”
“下臣惶恐,下臣認為外事署自落成之日起,便是全權承擔了我國與各國邦交的事物。然侯爺方才欲在望山東西線上布下重兵設防,下臣想定是四國會盟中會出現涉及邦交難解之事,非用武力不可,才會有此一問。”
“依你看,這談不妥的事情會是什麽性質?”
昌臨水不假思索地說道,“四國會盟洽談四國是否再續結盟友善大事,然四國經過七十年的修養生息,國力提升,邊境兵馬糧草充足,近幾個月之內,各國頻繁調兵加固防務,對內勤練兵馬,已然是誌在天下。下臣不敢掩耳盜鈴,並不看好此次四國會盟。”
“起來說話吧!”
昌臨水站起來,江憶雨放下茶杯,淡然道,“明日,本侯與王爺去望山,外事署有關邦交的規章製度需盡快定出來,不知昌大人可願辛勞一二。”
昌臨水俯首道,“下臣榮幸之置。”
“張閣老遣人傳話來,說要與你手談一局,左右也無事,你且先去見閣老吧!”
“是”
昌臨水行禮退了出去。
李修見他走出前廳後,對江憶雨說道,“侯爺可是賞識此人?”
江憶雨邊看地圖邊說,“什麽事情都沒做過,何來賞識!”
“屬下聽此人侃侃而談,也是個有見識的。”
江憶雨拿著筆在地圖上畫著,未曾抬頭說道,“不僅侃侃而談,還臨危不亂,不懼權貴,頗有一股清正之氣。”
李修不解道,“既是如此,侯爺為何…”
“為何對他冷淡是嗎?”
江憶雨把地圖放在一邊,取來一張信紙,執筆看著李修說道,“自古以來,寒門貴子雖是不可多得,但是曆朝曆代都有。這些人往往才華橫溢、有勇有謀、因才華或者功勳立足,得上位者賞識而改變命運,一朝得誌。猶如江憶雨變成京國侯一樣。”
“侯爺之意是張閣老有意投其所好?”
江憶雨笑著稱讚道,“不愧是李修,一點就通。”
李修頷首道,“侯爺謬讚了!”
“若是在官場浸淫很久的老人,看問題難免會帶著一些陰謀的味道,如聶風那般久居官場還能夠看清事情本質並不違背原則的人,四國之中本就屈指可數。昌臨水這類新人,涉足不深,尚能就事論事,而不隨意觸碰人情人心人性,算是進階快的後輩中,一股清流了。張閣老提拔他也屬愛才之心,人之常情!不過在我看來,一個還未嚐過權力榮華之人,不足以過早下定論。他日,昌臨水誌得意滿時,是否還能如今日這般清風爾爾,品相堂堂……誰又可知呢?
李修,官場上的人,不能在對比之下,來辨善惡是非。人人皆個體,需謹慎處之。”
“侯爺思慮深遠,直擊要害,屬下自愧不如!”
江憶雨伏案書寫,與李修說道,“上次讓你辦得事情如何了?”
“侯爺,屬下將整個邱楚國都尋遍了,沒有找到唐慎!”
江憶雨停筆,臉色冷凝,片刻後,歎了一聲,說道,“罷了,他不願意回北冥,也不在邱楚,騫戩既然不擔心,想來也是相信唐慎,隨他去吧!”
“那我們的人?”
“全部撤回!”
……
由商瀾國發出的四國令,讓四國為之一振,縱使各國都在增兵,然而祥和的日子過久了,即便朝廷已有動作,人們也是半睡半醒著……如今四國令一出,所有的野心、陰謀都將在陽光下公開進行,不論哪一國存了先發製人,借他名行戰事之心,都變得被動起來……
“這位京國侯出手,果然不凡!”
北冥國內,諸葛騫戩拜訪了大司命仲巒的詹士台……
仲巒讀著四國令,臉上有著欽佩之色,諸葛騫戩翻看詹士台的記錄,眉頭越來越緊……仲巒疑惑地問道,“上大夫,可是發現了什麽問題?”
“我國密探近來可有在東離國皇宮發現異常?”
仲巒沉思一會兒,說道,“東離國皇宮被貶去看守皇陵的木太妃,神秘的死在了當晚。”
諸葛騫戩擰眉,詫異道,“當晚?”
“不錯,正是被貶的當晚,中毒而死。”
“可知是何毒?何人所為?”
仲巒搖搖頭,“毒藥無出處,隻知道藥性強烈,見血封喉。目前不知是何人所為!”
諸葛騫戩清秀的麵容上浮上些許沉鬱……仲巒說道,“上大夫可是覺得此事有蹊蹺?”
“一個被棄的太妃,何人非要置她於死地?”
“臣也是如此認為!”
諸葛騫戩拿起幾案上的四國令,瀏覽了一遍說道,“仲巒對這位京國侯有何看法?”
“上大夫可還記得,數月前的朝會上,臣曾說明江憶雨會是個異數!”
諸葛騫戩欣然說道,“大司命看得透徹!”
“如今天下,能人輩出,怕是不止一個江憶雨啊!”
諸葛騫戩平靜的麵容上,一抹冷色稍縱即逝……
“所言甚是!”
……
邱楚國國師接到四國令之後,立刻安排人準備動身,卻遭到明昭的阻攔……明昭跪在玉瓊宮內,上官雲墨麵前……上官雲墨怒意明顯,讓一襲玄衣的他愈加陰沉了……
“明昭,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明昭跪在地上,堅定的目光看著上官雲墨,凜然說道,“國師,我國本可以直接出兵商瀾國,奪得他們的西部十幾城,本沒有必要聽他們的去赴四國會,商瀾國假仁假義,明著是要四國會盟共商結盟大事,暗地裏加固了他們邊疆的防務,隨時備戰。國師何必順了他們的意去參加這個四國會呢!”
上官雲墨冷聲說道,“本座此時出兵,師出無名,為天下人詬病!”
“國師當年冒著撕毀七十年和平盟約之名,尚能兵出玉姬山,如今怎得在意天下人的說辭了!”
明昭激烈的話語,讓上官雲墨怒不可揭!
“大膽明昭!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明昭死死地盯著上官雲墨無所畏懼的說道,“屬下知道,屬下隻想問國師,是否會為了江憶雨放棄唾手可得的疆土?!”
“你!”
上官雲墨拽著明昭的胸口一字一頓的說道,“她的命是我的!”
男子蒼白的臉上是狠佞,決絕,一雙黑眸顯現如血的紅色,周身釋放出黑暗的霸氣……
明昭腫怔過後大驚失色,呼喊道“國師,快醒醒!”
“國師!”
……
昌臨水聽了江憶雨的轉告去張書欽府上拜訪,剛行至府門口,就撞見了正要出門的張書欽……
不待昌臨水上前行禮,張書欽便問道。
“你不是在外事署嗎?怎得在我家門前?”
“回稟大人,京國侯說您要與下臣手談一局,讓下臣來找您!”
張書欽聽完,摸著八字須,喃喃道,“我這剛想著去外事署尋你下盤棋去,京國侯如何得知?”
昌臨水詫異地說道,“張大人,您沒有讓侯爺轉告下臣嗎?”
張書欽搖搖頭,“不曾!”
繼而說道,“也罷,索性你也來了,就進來與我下完那盤殘局!”
“張大人請!”
……
張書欽執著黑子,觀察了半天,在一處落下,自語道,“臨水棋藝高超,老夫自愧不如啊!”
昌臨水謙遜地說道,“張大人過獎了!其實下臣倒是極想與侯爺手談一局。”
“你是說京國侯?”
“不錯!侯爺竟然能想到您今日會來找下臣下棋,提前便讓下臣來您府上了。如此聰明之人,想來棋藝也是不差的。”
昌臨水低頭落下一字,張書欽抬眼看了看他,說道,“京國侯此人,怎能隻是‘聰明’而已,憑一直之力封侯,豈是一般聰明的人能夠做到的!”
“張大人認為,京國侯是個怎樣的人呢?”
張書欽眼珠子轉了一圈,說道,“難說!謀而後動,又屢屢出奇製勝,說他奸詐陰險城府極深,卻超凡脫俗,沒有庸俗濁氣,說他不入世俗吧,外事署擺在那兒,侯爵加身,亦是不妥!江侯爺呀,不好評價,不好評價!”
昌臨水接著說道,“侯爺很冷漠,似乎不喜下臣?”
張書欽擺擺手道,“不可能!京國侯的風骨老夫還是很自信的,隻要是心術端正,有才有能之人,京國侯舉薦不會吝嗇!而你昌臨水是有能之人,老夫不會看走眼,京國侯也不會。若說是冷淡麽,京國侯性子清冷,對皇上、攝政王皆是如此,習慣就好啊!”
昌臨水頓時輕鬆許多,神情還有些欣喜之色“侯爺能讓下臣製定外事署的章程,怎會是不喜下臣,是下臣多想了。張大人所言,臨水受教了。”
“知道就好!”
“得了,這盤老夫又輸了!”
昌臨水將棋盤上的棋子收起,對張書欽說道,“再下一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