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楚王
“月先生有何良策？”
“等！”
月白退至一邊，殿中百官麵麵相覷。
“報！皇上，北冥國仲巒請見！”
“哦？”
離紹寒看了月白一眼，對探兵說道，
“僅他一人？”
“是！”
“宣！”
四國中，北冥國兵力最強，名臣良將最多，北冥太子最為神秘。此次出兵東離國，居然派了衛光與仲巒而來，東離國怕是難逃此劫，離紹寒得到月白暗示，心下明了。仲巒帶著方盒進入承明殿。
“北冥國仲巒見過東離皇上！”
“仲大人不請自來，莫不是北冥國要一統天下不成！”
“皇上言重了。北冥不為天下而來，隻是想要幾座城池罷了。”
“放肆！難道諸國城池，是你北冥國想取便取嗎！”
“皇上不必與仲巒辯論高義，我國國書已經言明，用城池來平息玉姬山蠱術之禍，貴國遲遲不予回應，可是對玉姬山之事毫無悔意！”
“蠱術疑點很多，邱楚國師身死，玉瓊宮易主，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貴國可以從長計議，我國等不起。”
仲巒打開手中方盒，裏麵放著一塊碧璽，碧璽被高公公呈給皇上。蒼幽落神情複雜，月白淡然瞥了他一眼。
“這是何物？”
“東離海州蒼家傳家之寶，內藏消失多年的海船戰艦圖。”
……
“什麽！”
“海船圖紙歐陽恒死後便絕跡了……”
“是啊！怎麽會突然現世呢？”
“蒼家人……”
“都給朕閉嘴！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離紹寒看著仲巒詢問月白，
“月先生所得海船圖紙從何而來？”
“商瀾國京國侯。”
離紹寒笑著對仲巒說道，
“仲大人有所不知，海船圖紙原本是我國叛臣秦藩謀士歐陽恒所繪。此人天賦奇才，善於堪輿地勢，製造高大建築，曠世奇兵。凡是歐陽恒設計之物，必是上品中上品。奈何歐陽恒英年早逝，戰船圖紙不知所蹤。不過……秦藩謀士，誰能比秦家人更了解圖紙去向！”
“皇上，仲巒所知早在三年前，秦家便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秦家已無人在世，如何能知圖紙去向？”
“天下人皆以為秦家人死絕。殊不知還有一個漏網之魚，秦貞！”
秦貞之名一說出，不僅是仲巒，殿中眾人除了月白之外，都覺得自己聽錯了。秦貴妃自盡於未央宮，葬於皇陵，這是宮中多人有目共睹之事，怎麽會還活著？難道起死回生了不成！
“秦貞假死，女扮男裝，搖身一變做了商瀾國京國侯。”
“皇上，這是怎麽回事？”
兩朝太傅佝僂著背走出來，他們這樣的老臣在朝中已經說不上話了。皇上重用年輕一輩，打壓前朝舊臣，想想秦相，當今皇上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皇權，他們不過因著資曆老又無實權，才得以存活至今。
“京國侯江憶雨就是秦貞，朕已將真相告之商瀾國皇帝。朕手中戰船圖紙是從京國侯處得來，朕相信碧璽所藏圖紙不是真圖。”
仲巒嗤笑一聲，“皇上，我國與商瀾國結盟，將圖紙贈予京國侯，仲巒不知貴國如何從京國侯處得來，也不感興趣。之所以獻上碧璽，不過是完璧歸趙，圖紙已經在各國國主龍案之上。”
“所以，是北冥國盜去了碧璽！”
“非也！無影樓拍賣碧璽，價高者得。”
“北冥國是想挑起四國海戰嗎？”
“北冥國擔當不起。不過北冥龍軍就在恭州城外，東離割讓城池，再送一位皇族去北冥國做質子，我軍立刻撤離恭州。若是半個時辰之內不能給出答複，即刻攻城！”
仲巒甩袖而去，無人阻攔。不是離紹寒不想留下仲巒做人質，而是月白不讓。離紹寒單獨在內殿召見月白。
“公開秦貞身份，下一步你想怎麽做？”
“隨意割讓幾座邊境城池，再選一位皇族去做質子便是。”
月白說得隨意，離紹寒心有不甘，“丹陽失守，就算朕許了他們，他們會退出丹陽嗎？”
“皇上不必擔心，此事月白去交涉。皇上心中可有質子人選？”
“朕無子，當從皇族宗親中選。”
“其實不必這麽麻煩，宮中不就有一位皇族嗎！”
離紹寒皺眉，月白說道，
“夕照郡主之子林若清，他身上有一半皇族血脈，送他去北冥國做質子，皇上也不必費心說服皇室宗親，不動皇室宗親，亦無人會反對。”
木太妃死後，林若清一直住在幽蘭殿裏，由一個宮女照看他。殿外台階上坐著一個七八歲男孩兒，孩子很瘦，麵色發黃，一個太監走來與旁邊刺繡的宮女耳語了幾句，宮女拉起男孩的手，走入了內殿。宮門拐角處，一抹青色身影轉身離開……
就算離紹寒想不到林若清，月白也會幫他想到。善謀之人精於算計，擅長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多的利益。
宮女握著林若清的手跪在地上，高公公帶著皇上聖旨與賞賜來到幽蘭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夕照郡主之子林若清，仁義孝道，品質高德，為母守孝三年，實乃皇家之典範。今敕封林若清為楚王，列入皇族宗譜，享受王爵尊貴。而今國家危難，授命楚王入北冥國為質子，即刻啟程！欽此！”
“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稚嫩的聲音顫抖著高呼萬歲，孩子雙手接過金黃聖旨。高公公想起了夕照郡主，那個溫良的女子，死在皇宮門口。她的孩子，如今也要走入那冰寒之地了嗎？
“唉！”
高公公扶起林若清，打量著這個孩子，濃眉大眼，生得好俊俏，隻是這眉眼像極了……腦中一個念頭閃過，高公公愣了片刻，想到什麽放開林若清，對宮女說道，
“北冥國路途遙遠，好好照顧楚王殿下！若有什麽閃失，仔細自己的小命兒！”
“是，奴婢一定照顧好楚王殿下！”
高公公恍然走出幽蘭殿，心中疑惑愈盛，楚王是夕照郡主的孩子啊，怎麽會長那樣一張臉！
他走後，林若清拉著宮女的衣袖，試探地問道，
“胡娘，姑姑回來了是嗎？”
宮女摸著他的頭，將他攬入懷中，哽咽地說道，
“郡主讓小主子等的人，回來了，回來了……小主子要過上好日子了，姑姑不會讓小主子受苦了……”
陽光下，林若清笑著仰望四方天空……
“娘親，我等到了。”
?
東離國用三座城池，送質子入北冥國平息了刀兵之禍。蒼丞相諸罪並罰，革去丞相之職，閉門思過。梁尚書隱瞞軍國大事，罰俸祿一年。月白通過與北冥國談判，使北冥龍軍撤出丹陽，保得恭州安全，功勳卓著晉升為宰相。
商瀾國東南邊境林城，無影樓秘密駐紮在這裏。玉姬山之後，江憶雨與上官雲墨一同消失，唐慎回到邱楚國，恢複了皇室身份成為玉瓊宮新主人，邱楚國新任國師。
記得唐慎走的時候，特意去了他初到玉姬山時落腳的客棧，他說那裏放著一杯酒，一張銀質麵具。
“墨玉鑄劍，莫忘來處。他日歸時，當飲好酒。”
那時他便明白了，主子早就知道上官雲墨會命喪玉姬山，也知道唐慎一定會成為玉瓊宮國師。主子說唐慎有他的使命，不會永遠活在夜離保護之下。許是他還心有幻想，沒有主子看得通透……主子又要找禁術解藥救上官雲墨，還要對付蒼幽然與東離國，最後依然被算計了，救上官雲墨不成反而傷了自己。主子到底在哪裏？
“啟稟樓主，有人闖陣！”
“還真有不怕死的！”
夜離身影如鬼魅，穿過重重石壘，停在一處石陣前。吹了吹飄到麵上的長須，紫玉麵具下深邃的眼眸盯著困在石陣中的女子，雙手叉腰擋在陣門之前。
“哎呦喂，這不是藍衣姑娘麽！怎麽著，上次本樓主把你放生了，現在又回來送死了。”
藍衣衣衫多處被亂飛的石子劃破，四肢被鎖在石陣鐵鏈上，動彈不得，聽到唐慎的言辭，臉漲的通紅。
“你快放我下來！”
“哈哈哈！擅自闖入我無影樓勢力之內，任憑你是什麽飛禽走獸，都得留下命來。當然，魂魄是可以自行離去的！”
“你！你罵誰是飛禽走獸！”
夜離撇撇嘴，
“誰應是誰唄！全憑自覺！”
“夜離，你別欺人太甚了！”
“懶得跟你廢話！本樓主看你在裏麵呆著挺生龍活虎，那便繼續呆著吧。”
夜離揮揮手轉身往外走，藍衣情急大喊，
“你不想知道你家主子的下落嗎？”
眼前黑影一閃，夜離抓著藍衣的衣領，毫不客氣地威脅道，
“有一句假話，本樓主割了你的舌頭！”
藍衣緊張地說道，
“京國侯失蹤之時，太子殿下跳下懸崖，據可靠情報，他們二人應該在一起。”
“在哪兒？”
“日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