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燒了吧

  背後的傷已經不再作疼,紀雲舒揉了揉眉間,從床上小心翼翼的坐了起來。


  生怕扯得傷口又裂開。


  “鸞兒!”


  喚了兩聲,沒有回應。


  這丫頭,一大清早跑哪裏去了?


  她下了床,從屏架上取了件寬大的藍色披風披上,出了屋,還是不見鸞兒。


  正準備折回屋中,就聽到清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落在了她的身後。


  一轉頭,鸞兒氣喘籲籲,手裏抱著一個長盒子,盒子上麵包著一層條紋錦布,顯得十分大氣高雅!


  “小姐,你怎麽起來了?背上的傷還疼嗎?”鸞兒一臉擔憂。


  “這手裏的東西,哪來的?”


  紀雲舒目光注視在她手裏的錦盒上。


  鸞兒將手裏的盒錦盒抬了抬,說:“上次那位京城裏的貴客帶來的,說是府上小姐少爺人人一份,這會,還在前廳跟老爺說話呢。”


  “貴客?京城裏的?”


  “是。”鸞兒點頭。


  莫不然,是景容?

  心升疑惑,紀雲舒將她手裏的錦盒接了過來,吩咐道:“你去前廳探探,看看那位貴客,都給爹說些什麽?”


  啊?偷窺!偷聽!

  鸞兒不明:“小姐,這……”


  “快去。”


  “哦哦哦……”


  鸞兒踱了幾步,便風風火火去前廳偷窺了!


  紀雲舒抱著盒子進了屋,打開一看,裏麵是一根白雲長。


  白雲長,倒也不是什麽稀罕的藥材,隻是極其的貴。


  這種藥材,對治療鞭傷有奇效!

  隱隱約約,她心裏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那京城的貴客,雪中送炭,這未免太過巧合了!


  晃了晃腦袋,還是趁背傷現在不疼,辦正事要緊。


  走到桌案後的架子上,將自己的檀木盒取了下來,打開,又在桌上鋪了一張白紙。


  腦海中細細雕琢片刻,便從盒中取出一支金鑾筆,沾了一點硯台裏的墨,在紙上勾了起來。


  半會,紙麵上,便出現了用黑墨勾出的一塊塊人骨,再仔細一看,整個顱骨的分解圖!

  正是那具陰陽屍顱骨的分解圖!

  顱骨分為二十三塊形狀和大小不同的扁骨和不規則的骨組成!


  而每一小塊,都被她細細劃分出來。


  一般重建白骨人像,紀雲舒的習慣便是將顱骨分解開來,在一一根據大小和形狀,用陶泥先捏出小模型,再畫出白骨的相貌來。


  這與那些有皮肉的腐屍作畫方式不同!


  而就算是在現代,利用高科技的電腦合成技術,她也要花費不少的功夫。


  何況這個地方,連電都沒有!

  所以,隻能利用這種辦法。


  放下手中的金鑾筆,她素白的手指輕輕的敲打在紙張的邊緣。


  陰陽人?

  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


  想了一會,她似乎又想到了別的。


  神色微微一頓,將這幅顱骨的分解圖卷起來,放置在了一邊,又重新鋪了一張。


  將檀木盒中的顏料一一擺好,取了一丁水,勾著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而另一邊,鸞兒聽從了她的吩咐,剛剛到了前廳。


  躡手躡腳,不敢靠近,就在幾個丫頭的身後聽著。


  廳中,紀書翰站著,身子骨卻微微往下伏著,原本凶神惡煞的模樣,轉變得十分奉承,堆滿了恭敬的笑意。


  坐在正位上的景容,嘴角勾著一道淡笑,卻滲得人心惶惶!

  加上糙漢子琅泊站在一旁,像是一個屏障似的,在景容周圍圍成了一個圈。


  生人勿進!

  景容那道犀利而冷淡的眸子,上下瞄了紀書翰一眼。


  哼道:“紀大人,你還是坐著吧,本王實在不喜歡仰視他人。”


  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一股狠勁。


  叫他紀大人,著實不為過,他紀書翰年輕時,可是禮部侍郎呢!

  可紀書翰僅僅隻是麵容抽抽,低了低頭:“下官還是站著吧。”


  “本王讓你坐,你就坐。”


  “是。”


  他隻好提著自己的衣袍,往旁邊坐了下來。


  “容王今日前來,還帶了一些珍貴的物品給下官的家屬,不知道……所謂何事?”


  怎麽?你以為他景容有事相求啊?


  他堂堂一個王爺,還真不用來求你。


  笑了笑,微眯著眸子,端起茶杯,景容悠悠道:“本王聽說,當年紀大人在朝為官時,我父皇曾賜了你一條金色緞玉鼎的滕馬鞭,可是真的?”


  提到這裏,紀書翰麵升得意。


  “那都是下官三生有幸,才得到皇上賞賜。”


  “哦?本王還聽說,那根滕馬鞭可是波斯進貢之物,上等的皮質金雕,也不知本王可有榮幸瞧上一瞧?”眉骨緊皺!

  聽到此處,紀書翰趕緊說:“容王想看,下官自當取來。”


  扭頭朝家丁吩咐:“去將那根滕馬鞭取來。”


  家丁拔腿而去,馬上將那根鞭子取來過來。


  還用一個黃色的錦盒裝著,真是講究!

  紀書翰從盒中取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遞送上去:“容王,這就是那根皇上賞賜的滕馬鞭。”


  知道是賞賜的,不用再重新提一遍!

  景容將手裏的茶杯放下,挑著眉,那道笑意,變得有些詭譎。


  接過那根鞭子,端在手裏看了看,皺了皺鼻頭,說:“這鞭子的確很精致,可是,怎麽有一股血腥味呢?”


  “這……”紀書翰有些慌張。


  這鞭子,打完紀雲舒後,明明已經清理幹淨,不見半點血絲,又用檀香熏過,怎麽會有血腥味呢?

  容王,你該不會是屬狗的吧?


  見紀書翰梗塞失言,景容抬著下頜,繼續說:“不僅有一股血腥味,這鞭子的把手上,似乎還帶著一股畜生味。”


  畜生?


  握那鞭子把手的人,不就是紀書翰嘛!

  指桑罵槐的本領,景容站第二,沒人敢站第一。


  此時此刻,紀書翰的臉色,簡直青到了極致,咽了咽唾沫,顫顫朝前:“王爺,這鞭子豈會有味道呢?下官每日都拿檀木熏過。”


  “紀大人,那你可得去看看大夫,好好治治你這鼻子了。”明明是一臉笑意,可話卻變了味。


  覺得不盡興,景容直接舉著鞭子問琅泊:“琅泊,你聞一聞,看看是不是本王的鼻子不靈光。”


  “是。”


  琅泊接過鞭子,往鼻子上聞了聞,點頭:“王爺,的確有一股血腥味,這鞭子的把手上,也確實有一股畜生味。”


  “恩。”景容很滿意,眼神突然暗沉下來,收斂了笑,正色。


  “把這鞭子,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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