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趙滿山疑惑,錢寡婦遭賊
劉三刀的女人連哭帶喊的撲向劉三刀,伸出手來就在他的臉上猛的抓了一把。劉三刀酒沒少喝,身體搖晃腳下根基不穩,再加上時近傍晚天色暗淡,也沒個防備,被他的媳婦一把抓破了麵皮,血流了下來,臉上一陣生疼。這下子可惹惱了劉三刀,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
酒醉的劉三刀下手沒個深淺,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媳婦的臉上,隻見那女人身子原地轉了兩圈後失去平衡,踉踉蹌蹌的向後仰了兩下摔倒在地。這一下來的突然又摔得不輕,他媳婦一口氣卡住,半天才緩了過來。臉被憋的通紅,耳朵嗡嗡的作響,隻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半邊臉腫脹麻木,火燎燎的疼。
“嗨,劉三刀,你怎麽打人啊……”
劉三刀的媳婦還沒緩過神來,胡同口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另外一個伸手一把抓住劉三刀的胳膊怒斥到。
“都什麽年代了,還當街動手打媳婦,你個大老爺們喝點酒,也不嫌丟人麽?”
這一聲斥責,劉三刀渾身上下一激靈,仔細看去才發現,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的,是鎮長的兒子霧鎮保安隊的隊長秦良玉。跟在他身邊,攙扶著他媳婦的看著麵生,應該不是霧鎮的人,但劉三刀聽說了,霧鎮來了一個後生,據說是秦良玉的同學,就住在那邪門兒的十號裁縫鋪。那麽眼前這個麵生的年輕人應該就是。雖然劉三刀都喝的迷迷糊糊,但他心裏還是清楚,秦良玉是鎮長的兒子他得罪不起,於是就坡下驢,伸手指著還在迷糊中沒緩過勁來的他的媳婦兒罵了兩句,
“要不是看在……看在秦隊長的麵子上,老子今天……今天就活剝了你的皮,還不趕緊給我滾回家去?”
說完背著手,一把拎起他媳婦的領子,氣衝衝地順著胡同往外走了。
之所以秦良玉和趙滿山出現在錢寡婦家的門前,是因為今天下午的時候,秦良玉去十號裁縫鋪看望趙滿山的時候,跟趙滿山說起了今天錢寡婦跳河的事情。不管錢寡婦平日裏是怎樣的一個人,在趙滿山心裏,還是對她心存感激的。畢竟自己昨晚詭異的昏倒在祠堂裏,是錢寡婦首先發現的。趙滿山提議讓秦良玉帶著他去探望一下錢寡婦,便恰好遇上喝醉的劉三刀在錢寡婦家的門前耍酒瘋。
見劉三刀已走遠,趙滿山和秦良玉這才來到錢寡婦家的門前伸手敲打院門。剛才劉三刀砸門的時候,錢寡婦就在屋裏聽得一清二楚。一來是他對劉三刀心生厭惡不願意開門,二來是他心情煩亂,所以隻好在屋子裏裝聾作啞。當她清楚的聽到外麵劉三刀與他媳婦的吵鬧聲已經平息,叫門的人聽上去應該是秦良玉,這才穿鞋下地,匆忙的換掉身上濕漉漉的衣裳。渾身的骨頭和肌肉還在酸痛,她蹣跚的來到院門前拉動門閂打開門。
錢寡婦把院門打開一條縫隙,看到院門外站著的秦良玉,很想使勁的在臉上擠出一點兒笑來,但最終還是失敗了。看著她頭發蓬亂,衣衫不整的樣子,秦良玉皺了皺眉頭,
“錢……”
秦良玉隻說出來一個錢字卻不知該怎麽稱呼錢寡婦好,按年齡錢寡婦應該算是他的長輩,可秦良玉一向自命清高,在他的眼裏是根本不會瞧得起像錢寡婦這樣的人。但好歹礙於自己的父親是鎮長的緣故,自己又是保安隊長,總不能太過失禮。索性什麽都不稱呼,對錢寡婦說道,
“聽說今天你掉到了護城河裏,我是帶趙滿山來看望你的……”
錢寡婦把頭從門縫伸出來向外左右張望,一眼看到了站在秦良玉身後的趙滿山。錢寡婦不由得渾身一陣顫抖,沒等秦良玉把話說完就突然將大門關上……
“啊……不……陳豔春……陳……”
秦良玉和趙滿山被關在門外,清清楚楚的聽到陳寡婦再一次瘋瘋癲癲的叫喊著噗噗騰騰的跑回屋子,秦良玉十分的不解,回頭看了一眼趙滿山,
“這錢寡婦是咋了?難道是發了瘋了?”
趙滿山更是一頭霧水,自己剛來霧鎮兩天,就接連著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不過他突然想起,這事情的前前後後卻一直出現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陳豔春,於是他伸手攔住正要推門跟著進院的秦良玉問道,
“良玉,我看其中應該是有隱情,他嘴裏一直叨咕的陳豔春到底是誰?為什麽他一看見我就會想起陳豔春?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說起陳豔春,秦良玉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畢竟那事情發生在二十多年前,想必當年秦良玉也隻是個嬰兒。
“我聽我媽說過,說那陳豔春當年就在你住的那個宅子跟他爹開了那家十號裁縫鋪,後來聽說她是生下了妖胎,給咱們霧鎮帶來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後來在祠堂門前被處死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不如改天我們回頭問問我爹,他肯定清楚……”
趙滿山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他想起自己曾隔著裁縫鋪後門的玻璃看到的那個唱歌的年輕姑娘,又想起自己昏倒在祠堂裏的時候,那姑娘再次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氣出現,詭異的用針線給他縫袖子……
難道……自己看到的那個姑娘就是陳豔春?難道真的像霧鎮的人們傳言的那樣,那宅子鬧鬼?
當然趙滿山是不相信鬼魂的,可這兩天發生的一切除了鬧鬼之外,沒法找到更合理的解釋。而就在趙滿山低著頭沉思的時候,突然秦良玉衝著院子右側喊了一嗓子,
“誰?”
趙滿山一驚,抬起頭順著秦良玉目光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人影,在傍晚即將來臨的暗淡的夜色下,從錢寡婦的院子右側的院牆上笨拙的爬了下來。聽到秦良玉的一聲喊,那人也嚇了一跳,但卻沒有遲疑,一轉身,順著院牆往西跑去。等秦良玉和趙滿山繞過來順著他逃跑的方向望去的時候,那人早已經沒了蹤影。
那人鬼鬼祟祟,看起來不像好人,秦良玉剛想往前追趕,趙滿山伸手一把拉住,
“良玉別追,天馬上黑了,就你一個人……不安全……”
秦良玉想了想,也的確,這陣子霧鎮怪事太多,還是小心為好。看來今天看望陳寡婦也隻能這樣了,她情緒反常,還是改天再說。
天黑的很快,秦良玉和趙滿山邊走邊聊,從錢寡婦家的胡同穿出來走回到霧鎮中心的大街上的時候,霧鎮街麵上的買賣鋪戶,有一些都已經點亮了門燈。燈光溫暖,讓人感覺比白天的霧鎮更親切,更舒服。
他們就此分別,各自回家。一路上趙滿山的腦海裏,都是那個穿著紅棉襖唱歌的姑娘的影子,趙滿山越來越覺得這個姑娘仿佛在哪見過,可他搜尋了自己的二十幾年來的全部記憶,卻完全找不到一丁點兒的信息。
回到十號裁縫鋪,推門進了屋子,屋子裏的燈已經點亮,將屋子裏照成淡黃色。
“宋姨……宋姨……”
趙滿山感覺有些口渴,便招呼他的傭人宋姨,可他喊了兩聲卻沒人答應。整個十號裁縫鋪的宅院裏,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