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荒子傳謠,劉三刀酒醉
“誰?”
趙滿山突如其來的喊了一聲,把秦良玉也嚇了一跳。順著趙滿山目光看去,眼前祠堂側麵的牆角處,隻有一片黑暗,卻沒有任何人的影子。不過趙滿山還是邁步向牆角跑去,秦良玉也緊跟其後。
他們來到牆角,都屏住了呼吸,祠堂裏剛發生了那麽詭異離奇的事情,並且趙滿山和秦良玉都懷疑不是什麽鬼魂而是活人幹的,所以發現了有人躲在角落裏,自然要多加小心。
他們貼在牆角的一邊,側耳細聽,除了在微微吹過的夜風,祠堂旁邊的那顆樹沙沙的聲響以外,便沒了任何動靜。
趙滿山探頭張望了一下,一轉身繞道祠堂的另一側,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影不見了。
“剛才你看見啥了?是誰?”
秦良玉也轉過來問道,趙滿山搖了搖頭,
“沒看清楚……也可能是野貓野狗……”
……
第二天一早,秦良玉便把三荒子叫到保安隊,把別人都打發到院子裏去,讓三荒子關上門,跟他悄悄的安排一件機密的事情。陳桂眼看著三荒子進了屋子,心裏一陣陣的不痛快。轉身來到保安隊院子裏那顆大梨樹下,伸手在樹上摘了一個梨子,用袖子擦了擦,抱著肩膀蹲在樹下,哢嚓的一聲咬了一口。
幾個平日裏人閑嘴快的保安隊員看見陳桂那一臉憋悶的樣子,便湊了過來,
“哎,我說陳隊長,你咋蹲這兒了啊,咋不進屋去啊,秦隊長不是有機密的事情要交代麽?”
其實他們心裏都知道陳桂為啥憋屈,但他們生來就是沒事找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這是在陳桂麵前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陳桂抬頭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們。
那人嘿嘿的一笑,繼續說道,
“我看這三荒子這是要上天啊,不知道給秦隊長灌了什麽迷魂湯,這陣子秦隊長怎麽偏偏就看得上他了?這不是生生的給我們陳隊長上眼藥嗎?陳隊長啊,也就是你宅心仁厚,換做我們哥幾個是萬萬受不了……”
陳桂越是心煩意亂,他們幾個卻越在眼前叨叨咕咕,陳桂壓著肚子裏的火,不搭理他們,哢嚓的一聲又咬了一口梨,卻覺得嘴裏的味道不對,低頭一看,一條肥大的蟲子,在他咬剩的半個梨上扭動著身子。
“呸呸……”
他惡心的趕緊將嘴裏的梨吐在地上,那兩個保安隊員見了,又在一邊說起了風涼話,
“你說這人要是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縫兒,你說是不是啊,陳隊長……”
陳桂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沒處發泄,抬手把剩下的半個梨朝他們扔過去,那人一個沒注意,啪的一聲正打到他的鼻子上,一股熱流順著鼻孔流出,他伸手一摸,
“哎呀媽呀,血……出血了……”
他剛想再說些什麽,陳桂站起身來,衝著他大聲吼道,
“滾!”
那個人一見陳桂真的發了火嚇得再也不敢言語,灰溜溜的躲到一旁,嘴裏卻小聲的嘟嘟囔囔的抱怨。
秦良玉辦公室的門一開,三荒子從裏麵走了出來,他臉上帶著笑容,春風得意。秦良玉把這麽重機密的事情交代給他,他自然心裏樂開了花,沒想到我三荒子還有這麽一天,能得到秦隊長的重用。
那兩個嘴賤的保安隊員都圍過來問長問短,三荒子瞪他們一眼說,
“說了是機密,你們瞎問個啥?”
……
三荒子這人辦事果然靠譜的很,中午的時候,他假裝在鎮子裏麵溜達,故意找鎮子裏那幾個出了名的嘴快的娘們兒閑聊天。早上秦良玉在屋子裏偷偷交代給他,讓他出去散播,就說昨晚祠堂裏真的鬧了鬼。三荒子還低下頭讓那些娘們兒看自己頭上的傷疤,說是跟那野鬼搏鬥的時候受的傷。三皇子把這事情編的有鼻子有眼兒,那幾個婦女平日裏就愛閑扯一些口舌,聽到這樣一個特大的新聞,興奮得不得了。不到半天的功夫他們便添油加醋的把此事散播到全鎮。再經過村民們的口口相傳,竟然變的有鼻子有眼。有的說昨天親耳聽見有女鬼在祠堂的院子裏哈哈大笑;有的說這兩天就發現祠堂的上空籠罩著一團黑霧,分明就是妖氣;還有的說昨天親眼看見陳豔春父女就在祠堂的屋子裏拿著一把大剪刀刺啦啦的裁剪布料,縫了一套衣服,後來忽的冒了一股青煙,那件衣服變成了一個紙人兒……
於是此事越傳越神,人們又想起了一個多月前錢寡婦的死,對陳豔春的鬼魂前來報仇的傳聞深信不疑。
……
再說那劉三刀,昨晚自家的院子裏無故起火,燒了半間屋子,不過這都不打緊,反正他家裏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那破房子也沒什麽可惜。不過當他在屋子發現了那燒的隻剩一半的西洋布料的時候,卻突然嚇破了膽,跳出自家的院牆,便跑的無影無蹤了。
跑了一陣,微涼的夜風一吹,在陳桂家喝的那些酒的酒勁兒便猛的撞上了頭。他站住腳,四外張望,原來不知不覺的跑出了霧鎮的北門。眼前是一片荒蕪的草地,草地的盡頭,是倒映著天上的星光的神仙湖。就在湖岸,那座土地廟已經坍塌了一半,窗戶和廟門早已在前陣子的那場大火中燒成了灰燼。
他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下,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心裏不禁暗笑自己,
“我這是咋了,難道是在陳桂家喝了假酒?怎麽看到一匹破布就嚇成這個樣子,也真是丟人。別說還沒碰上陳豔春的鬼魂,就算碰上了,就能丟了性命不成?那陳豔春活著的時候,老子都差點睡了她,死了又能怎麽樣?要是真是她的鬼魂,那豈不正好,老子就跟她來個一夜風流……”
俗話說,酒壯英雄膽,像劉三刀這樣的潑皮無賴,就成了酒壯慫人膽。
想到這,劉三刀站直了身子,打算回去。房子燒了他到是不擔心,這樣反倒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姐夫梁富仁的家裏蹭吃蹭喝。其實劉三刀心裏明白,別看梁富仁平日裏半個眼珠都瞧不上他,但卻不敢拿自己怎麽樣,當年梁富仁幹的那些事,別人不知道,劉三刀心裏卻一清二楚。不過這麽多年劉三刀一直都沒捅破,他懂得一個道理,箭在弦上才有用,他也打算拿這件事吃那梁富仁一輩子。
劉三刀剛轉過身打算往回走,就聽見陣子裏人們烏拉烏拉的喊叫,
“快走快走,看看去,祠堂又出事了,又出事了……”
聽說祠堂出事了,劉三刀想起了前陣子自殺在祠堂門口的錢寡婦,那血腥的場麵曆曆在目,想起了錢寡婦死的幾天前,自己還硬闖進她的屋子,跟她風流了一個白天,心裏總覺得有點害怕。於是他想去看看祠堂裏到底又咋的了,是否還跟那錢寡婦有關。
可他剛轉過身想往回走,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