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高人多指點,句句如珠璣
閆大帥為什麽對自己發怒,陳副官的心裏當然十分的清楚,跟了閆大帥這麽多年,他特別清楚他的脾氣,閆大帥這人,平時的時候看起來十分的和氣,無論是自己手下的副官,還是那些大頭兵,甚至是省城的那些平頭百姓,他高興的時候,都會對他們笑臉相迎,可他發起怒來,卻是十分的嚇人。他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沒人能摸準他的脾氣,不過剛才閆大帥對他的一番訓斥,雖然生澀十分嚴厲,臉上露出怒色,但這多少讓陳副官的心裏有點兒底。因為他明白,假如閆大帥笑嗬嗬的跟自己說這些話,才是更嚴重的,現在他的發怒,至少是真實的,自己能夠清楚的琢磨透的。
但這仍讓他心裏有些害怕,他並不清楚閆大帥對他的事知道有多少。不過讓他心裏有底的事,這事兒不管大小,畢竟與閆大帥的那些大事,不相抵觸。或許隻是這兩天,因為天氣的不穩定,影響了閆大帥做事的進度,所以他才心情不好,找自己出出氣,也是正常的。
他連忙退了出去,轉身回了自己的營房,整個營地的那些當兵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對鬧鬼的事情議論紛紛。前陣子,陳副官帶著一些當兵的,駐紮進霧鎮的時候,曾經因為鬧鬼的事,斷送了幾個兄弟的性命,眼下軍營裏又鬧起鬼來,這些當兵的怎能不害怕。凡事就怕人們傳來傳去,一件事兒,傳了幾個人的口,便會變成好幾種模樣,沒有多久的功夫,整個軍營裏麵人心慌慌。
第二天的時候天氣又漸漸的放暖,地麵上那層結的薄冰,很快便融化掉,於是整個世界鎮,變得十分的濕潤,盡管遠山近樹,城裏城外的草木,都已經變得枯黃,可被這份濕潤洗禮之後,還顯得煥然一新,好似是初春下的第一場雨之後一般的清爽。
雖然天氣特別好,可閆大帥的心情卻更加的糟糕,軍營裏昨天發生的事兒,讓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管是否真的鬧鬼,還是有什麽人從中作祟,但這股力量是自己不能掌控的,所以他像普通人一樣,對自己掌控不了的事兒也會產生恐懼。
這件事的風頭還沒有過,便有一個當兵的快馬加鞭的從省城趕到軍營裏來,送給他一份機密的文件。文件裏所說的事情,比軍營裏鬧鬼,更令閆大帥的心裏煩亂,原來這封信,是他其他城鎮裏的安插的那些眼線送來的,說是遠隔重洋的另外的一個國家的軍隊,已經登陸上岸,並攻下了幾個城池,波及到省城,隻是時間早晚的事兒。據說那些國家的軍隊,戰鬥力極強,很多看起來,比閆大帥更龐大的隊伍,都紛紛被殲滅。
這個消息卻讓閆大帥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太過安穩,所以自己手底下這一夥人,照以前來說,都已經懈怠,我真的戰事波及到自己駐守的城鎮,恐怕難以抵擋。
於是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帶著這些當兵的回到省城去駐防,隻有做好準備,萬一到了時候或許才有一線的生機。
回去省城是當務之急,他們來霧鎮的目的卻並沒有達到。這才是閆大帥心裏糾結的根源,怪隻怪前陣子的幾天,天氣突然的變暖,才影響了自己的大事。
正在糾結的時候,突然有當兵的前來報告,說是從省城來了一位老頭,點名要找大帥見一麵。陳大帥有些納悶,在省城裏麵,敢指名道姓的找自己的,幾乎沒有,這到底又是誰?這個時候來到自己的營帳呢?
等他出去,來到營門前一看,便大喜過望,趕緊往前跑了幾步,一把抓住來人的胳膊,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可想了想,又把那人的胳膊放下,往後退了一步,身子繃直的立正,兩個馬靴上的刺馬鐵敲了一下,發出哢的一聲脆響,筆直的給這人人敬了一個軍禮。
那些當兵的就閆大帥見了此人,都如此的卑謙,知道一定來者不善,便也趕緊都跟著稀裏嘩啦的敬禮。
其實來的這個人,正是趙滿山在省城的秦壽昌家見到那個隱士高人宋先生。這個是平時,即便是花錢也請不來的主,竟然突然朝自己的營房裏來,怎能不讓閆大帥,心裏犯嘀咕。
於是趕緊把他請到屋子裏來,安排人泡上兩碗香茶,從聊天當中,閆大帥這才知道,原來這宋先生,是要去霧鎮,至於他去霧鎮幹什麽,閆大帥並沒有多問。
見到宋先生一次,當然十分的不容易,所以閆大帥,便向宋先生求教!一來是繼續留在這裏,休整好了,把自己暗自進行的那件事繼續完成。二來是放棄此次,來到這兒的那個計劃,趕緊回到省城去,嚴防死守。他自己拿不定主意,便打算讓宋先生,幫他掐算一下,哪種選擇才對。
聽他這麽一說,那個宋先生微微的一笑,想了想,抬起頭來對閆大帥說,
“一個是大義,一個是私利,私利可利己,大義可服眾。私利利在一時,大義可得天下,何去何從,閆大帥可以自己思量!我隻是一個老朽的家夥,怎能做得了這個主?是閆大帥太抬舉我了而已……”
宋先生說話的聲音並不大,語速也很緩慢,但閆大帥聽了,心裏卻咯噔了一下。因為他分明的,從宋先生的口氣中聽得出來,自己此次,來到霧鎮南麵,駐紮在此這麽久,原本打著剿匪的旗號,暗地裏做的事情,看來那宋先生早已清楚。所以不信,對宋先生又敬又怕。敬的是,宋先生的話字字珠璣,雖然他年事已高,早已不問世事,在他的眼裏,任何看起來糾結的事情,總能被他三句兩句的,便理清楚頭緒。可怕的是,凡事有總是逃不過他的眼睛,在他的眼裏,仿佛一切都是透明的,就擺在那裏一般。
聽了宋先生的話,他連忙站起身來一躬到地。宋先生也不客氣,隻是擺了擺手,叫他不必拘泥俗禮,然後又站起身對他說,
“我要走了,要去霧鎮,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聊吧……”
宋先生既然要走閆大帥自知留不住他,便送他往回走,來到營帳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外麵圍了不少的人,見他們出來,都呼啦的一聲向兩旁散開。
閆大帥心裏清楚,他們圍攏過來,隻知道那個擅長周易八卦,懂得風水行運的高人宋先生來了,想跟他討教一下,最近軍營裏鬧鬼的事情。不過他們卻沒有膽量開口,便隻好閃在一旁。
其實對於鬧鬼這件事,閆大帥的心裏也沒有底,便回過頭來,對宋先生說,
“宋先生,還有一事請教,那就是昨天我的軍營裏,竟然鬧起了鬼,還死了幾個人,原本我並不相信,可我手下的當兵的都看到了那個鬼魂,都說是霧鎮當年死去的那個陳豔春……”
宋先生聽了,卻皺了皺眉頭,這個細微的動作,讓閆大帥十分的意外,因為他認識宋先生這麽多年來,凡事他都坦然麵對,從來沒見過他皺眉頭,看來此事有些嚴重。
“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會如同人一樣,凡是鬧鬼的地方,必有冤屈,你要問問你的手下,是否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才將鬼魂招了過來……”
說完宋先生,便繼續的往前走,身後跟隨他來的幾個家人,連忙牽過了馬車,攙扶著他坐上了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閆大帥的軍營,直奔霧鎮而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閆大帥站在原地思量了許久,剛才宋先生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回蕩,在他的心裏糾結。而同樣心裏翻江倒海的,還有那個陳副官,他一直擔心著,難道是自己偷偷摸摸做的那件事,露出了什麽馬腳不成?要麽就是真的招惹陳豔春的鬼魂,所以她才前來軍營,害了幾條人命?讓他想不通的事,自己做的這件事,與那陳豔春又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會招惹到她?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閆大帥走到他的身旁,抬起腿來照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瞪了他一眼,說道,
“你跟我來……”
聽到閆大帥叫他,他心裏一驚,知道肯定又會說起鬧鬼的事情。但又不敢不從,隻好低著頭跟在他的身後,進了閆大帥的屋子。
閆大帥坐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啪的一聲,將茶碗,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嚇得站在一旁的陳副官一激靈,冷汗唰的一下順著額頭冒了出來,閆大帥上下打量了他,厲聲的問道,
“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沒想到我還是看不透你,說吧,你到底背著我幹了什麽……”
陳副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吱吱嗚嗚的,還在堅持著扯謊,
“沒……沒幹啥,啥也沒幹啊……”
閆大帥聽他還不承認,氣就不打一出來,又啪的一聲使勁兒的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