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車
燈光刺眼,讓我有些不忍的微微眯上眼睛,然後就是一聲刹車的聲音。
“喂!上不上車?”車上的司機打開玻璃窗戶衝我們喊道。
對於陳國華來說,這車明顯就是一場及時雨,於是他笑著回問司機:“師傅,這車去餘江嗎?”
司機陰沉著臉似乎很不耐煩,大聲說:“這車是去撫州的,不過你可以在途中下。”
陳國華一聽,明顯就更歡喜了,可是等到他前腳剛踏進車裏,我卻一把將他拉住,開玩笑問他:“老哥,你說這車……它像不像個棺材?”
我這話頓時讓陳國華背後一涼,然後陳國華記憶仿佛猶如神助一般,喃喃自語起來:“不對啊,這麽晚怎麽還有去撫州的班車?”
話一出口,陳國華已經看也不看的往後退去,緊接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見於此,車上的司機卻是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說:“不坐就算了,真是的,害老子白等了這麽久。”
這一刻,橘黃的燈光忽然變得油綠,就像墳間追著人不停飄的鬼火,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暗。
我將陳國華慢慢扶起,而陳國華卻是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一邊擦汗,一邊握緊我的手,說:“容……容我緩緩。”
時間就這麽在無聲無息中流失,等到陳國華雙腿已經不再打顫,他心有餘悸的對我說:“要不然,我們還是等天亮再走?”
我皺了皺眉,回他:“你不是很著急回家嗎?”
陳國華咽了口口水,說:“我現在……我現在已經不著急了,還是等明天吧!”
陳國華的話讓我不禁心裏一笑,現在看來,他當真是怕了,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隻是個普通人,見到這些哪裏會不怕?不怕才真是奇怪。
然後我說:“再等等吧!”
陳國華咬了咬牙,臉上一抹狠色閃過,說:“那就聽老弟的,反正有老弟在,什麽妖魔鬼怪我都不怕。”
我聽陳國華說的有些誇張,隻得微微一笑,不去答話。
等到好不容來了一輛綠色的出租車時,我朝著陳國華招了招手,又對出租車司機說:“師父,去餘江嗎?”
出租車司機臉上明顯有些為難,他說:“倒是順路,不過……我這車不帶入。”
陳國華剛過來就聽到司機這話,於是不免有些怒了,大聲說:“你這人真奇怪,明明開著出租車卻說不帶入?我是知道了,不就是想多賺點錢?成!你把我們帶去撫州,我給你五百。”
“這不是錢的問題,要是白天稍你們一程也沒事,可現在是晚上啊……”司機有些委屈的說。
陳國華卻是不管這麽多,直接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氣衝衝的對車裏的出租車司機說:“去撫州,快點。要不然小心我投訴你。”
我笑了笑,說:“你是做什麽的我很清楚,放心,不會讓你為難。”
緩了緩,我又說:“說來也不怕你笑話,其實我沒錢的時候經常做你們同行的車。”
司機聞言,倒是歎了口氣,說:“既然如此,那你就上來吧,還好今晚也就一個客人,到時候就讓她做前麵。”
進來後我點了點頭,說:“有勞了!”
司機“恩”了一聲就開著車朝前方行去,行駛了有一陣子,陳國華又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奇怪,這好像不是去撫州的路吧?”
那開車的司機耳朵也好,立馬回他:“我來這接個去餘江的客人。”
司機的話令陳國華有些不樂,陳國華說:“你這車我都包了,你怎麽還拉人呢?”
我碰了碰陳國華的手臂,說:“說來也是我們蹭了那個客人的光。”
雖然如此,但是陳國華還是嘀咕了一陣子。
這可讓司機不高興了,隻聽他小聲的說:“我說了我拉的客人是人嘛……”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停車的我們在路旁看見了一位身穿著短袖短褲的女孩,姑娘披散著頭發,長長的斜劉海遮住了大半的臉。
她一見出租車頓時就跑了過來,嘴裏大叫說:“你這人怎麽回事,這都快天亮了,才來。”
司機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路上遇見了兩個客人,耽誤了。真對不起。”
女孩看了看後麵的我和陳國華,忽然自言自語起來:“奇怪,上頭說不是今晚就我一個的嗎?”
聽到女孩的話,我露出禮貌性的微笑,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師父說你去餘江,想來也是順路,所以就蹭了蹭車。”
陳國華卻是不開心了,說:“磨嘰什麽?又不是不給錢。”
聽到陳國華的聲音,女孩深深的看了陳國華一眼,被女孩這麽一看,陳國華不知怎麽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忽然間女孩就笑了,然後女孩指著陳國華就說:“這位大叔,你蠻有趣的,這車你也敢坐啊?”
陳國華“哼”了一聲,說:“怎滴?你坐得我就坐不得?”
女孩也沒有回話,而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直接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的位置。
出租車又重新開啟,等到進入劉家站時,女孩卻是再也憋不住了,轉過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陳國華,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陳國華身上,說:“大叔,都這麽晚了你坐車去哪?”
陳國華沒好氣的回她:“還能去哪?當然是回家了。”
聞言,女孩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甚,說:“哦……回家啊!那大叔你知道我去那不?”
“去哪?”陳國華隨口一問。
誰知道,女孩接下來的話卻是讓陳國華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再次從身體裏跳到了嗓子眼。
“我去投胎!一起不?”
說完女孩還掀起了那長長劉海遮住的半邊臉,說:“你是不知道,當年我死的那叫一個慘啊!半張臉都給車撞沒了。”
映入眼簾的是半張血肉模糊的臉,而且那半張臉上,還少了一顆眼珠。
時間仿佛自這一刻後就被靜止,沉默了大概幾秒後,出租車內頓時傳出了一聲類似殺豬的慘叫:“鬼……鬼啊!有鬼……”
慘叫過後,陳國華露著蒼白的臉像一灘軟泥一樣躺在後座上喘氣,看模樣,那被驚嚇出來的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裳。
也就是這時,我分明見前麵的司機和女孩都笑了。
女孩把劉海放了回去,說:“不是我說你,我都沒叫,你怎麽先叫了?這車明明就是給鬼坐的,如今卻多了兩個人,我害怕啊!”
女孩話剛說話,就捂著肚子哈哈笑個不停。
我皺了皺眉,心想也是我的不對,畢竟上車前沒與陳國華交代清楚,於是對著女孩冷冷一哼,說:“你投你的胎,我坐我的車,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女孩白了我一眼,笑聲已經止住,有些害怕的說:“凶什麽凶,我不就是逗逗他嗎?再說,我都是一個快要投胎的鬼,是個好鬼,你可不能隨便胡來。”
我沒有理會女孩,而是對著一旁快嚇傻的陳國華說:“沒事吧!”
顯然我的話有些多此一舉,但陳國華蒼白的臉色還是勉強一笑,搖了搖頭,說:“今天可當真是長見識了。”
隨後不久,女孩就在餘江縣某處下了車,站著車外的她特意的朝陳國華搖了搖手,大聲喊說:“大叔一路慢走啊!”
陳國華卻是嚇的要命,一個勁的催促司機趕緊開車。
然後又問我:“那女孩是鬼,那麽……這司機……”
我還沒說話,司機已經笑著開口了,他說:“您放心,我是人,不信你摸摸,熱乎乎的。”
陳國華哪裏敢摸,隻得幹笑了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