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紅髮男子(第十五更求收藏)
正午的神州浩土,正是烈日當頭之時。雖然還稱不上驕陽似火,但是這直射的陽光,卻也算得上是帶有幾分毒辣。
不過在這人間仙境一般的仙島之上,依舊四季如春,氣候宜人。
庭院之間,時不時見得有光華閃過,離得比較近的青草、樹榦之上,皆是結上了一層白霜。寒光之中,偶爾還夾著幾縷金光,不過多被寒光掩蓋了去。
「師妹......休息一會兒吧,先一齊去用過午膳......」
「少廢話,本小姐不餓,你若不願與我練劍,大可離去,我絕不攔你。」
這一男一女,自然是林青雲與那任性的師妹仙靈兒,兩人之前在仙劍門,耽擱了些時日,回來之後當然少不了聖教掌門的一番責罵。幸兒只是訓斥了幾句,面壁了幾日,便也沒有深究,不過屢屢頑皮的仙靈兒,這次彷佛變了個人一般,十分安分的接受了懲戒。
但是,自那以後,平日偷懶慣了的仙靈兒,變得百倍努力。每天沒日沒夜的練劍,似乎那單薄的身子骨里,有使不完的勁。有時甚至連飯都顧不上吃,林青雲恐這師妹鬧出什麼亂子,只好親自陪她練劍,順便勸導於她。
「師妹,我們回山仙草坪練劍吧!那兒才是練劍之所。」
「區區一個小坪,如何練得出真功夫,再說,那些個師兄弟太礙事了。」與其說仙靈兒是在練劍,不如說親自對敵一般,眉頭緊鎖,招招下的狠手。
林青雲知道這師妹的脾氣,多說無益,只好安心陪練。面對的雖不是仇敵,不過林青雲不敢怠慢,自己這師妹可沒有手下留情,弄不好一個閃失,自己就算沒搭上性命,恐怕也得烙下個重傷。
仙靈兒連揮怒劍,咬著嘴唇含糊的吐出一句話:「我一定要超過你......」
接著又是一聲嬌喝,跟著便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
不遠處的樓台之上,兩位老者皆是面帶笑顏,手上均持有一柄拂塵,目色慈愛,仙風道骨,端莊穩重。其中一位便是掌門魔教掌門,身旁那位略高於他的老者,便是林青雲的恩師——青山道人。
「這仙靈兒平日依仗天資聰慧,多愛偷懶,近來怎麼如此發奮,真是怪哉!」
魔教掌門真人輕輕一揚手中的白玉拂塵,笑道:「師弟,你可是憐惜你那徒兒?責怪靈兒拖累於他啊。」
被魔教掌門真人這般一說,青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掌門師兄,我豈有責怪之意啊!仙靈兒確實是難得的奇才,如今能夠刻苦修行,他日定當大有作為。」
魔教掌門真人撫過長須道:「林青雲得你真傳,更是將『八荒神劍』曾經使用的那套飛劍贈予他,可見師弟用心良苦啊!」
「掌門師兄見笑了,倒是有一件正事需說與掌門師兄。」
「哦?所為何事?」
「影月寺......被群黑衣人血洗了。」
魔教掌門真人一愣,收起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又是黑衣人所為,難道與先前『鐵劍門』的滅門慘案有關?」
「極有可能,皆是身手不凡之輩,有縱物的本領。」
魔教掌門真人思量一會兒,正色道:「這群黑衣人不是普通的習武之人,並且懂得仙家法術,影月寺規模雖小,卻也是青龍寺的分支,同屬一脈,那人大師更是青龍寺主持禪心大師的師弟,能夠有能耐與膽識去血洗影月寺,可見這群黑衣人不僅修為了得,並且定有一勢力幕後指使著他們。」
青山道人眺望著遠方的美景,卻無暇欣賞,「這群黑衣人行蹤詭異,行事心狠手辣,從不留活口,至今也沒有插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太平許久的世道,或許又要迎來一場浩劫,可憐天下這些無辜的蒼生。」
「依我之見......這群人應當不是為了剿滅門派,已達到肅威的目的,或許是在尋找什麼,不然『鐵劍門』的傳人,如今在京都重整『鐵劍門』,這群黑衣人也未曾有所行動。」
「掌門師兄所言極是,總有居心叵測之人,孕育著陰謀詭計。」
「人皆有心,心皆存有貪慾,貪慾未除自然難成正果,貪慾過甚反倒引人墮入魔道。」說罷,魔教掌門真人嘆了口氣,心間從此多了份顧慮。
顧慮著世間又將掀起血雨腥風......
松濤密林間,樹影斑駁,四周儘是知了的鳴叫。
透過樹葉間的細縫,隱約見得幾條人影飛過。
一個黃袍僧服的和尚,停下了腳步,右臂穿出衣袖,與大半個胸膛一同裸露在外,手持一桿月牙鏟,側頭喊道:「方丈,你們先走,我來拖住他們。」
「你豈非那些歹人的對手,莫要妄送了性命啊!」
那名黃袍和尚口中的方丈,便是那人大師。自從影月寺遇襲,那人得知這些歹人乃沖著錦盒而來,知道干係重大,只好殺出重圍,把這盒子交到師兄禪心大師那裡,方為穩妥。
幾人一路殺出影月寺,本以為一時半會兒無人追來,便架起佛光,御空而行。怎料還不待幾人喘息,卻有兩名歹人殺了過來,一名執法長老當即斃命。
那人大呼不妙,這兩歹人渾身散發著陰氣,修為極高。自己獨站一名,或許有幾分勝算,不過如今一路奔波,多有疲倦,又恐敵方援兵來到,只好領著眾人速速避之。
眼見兩名歹人就要趕上,為保大局,這名黃袍和尚只好挺身而出,見那人還在躊躇,黃袍和尚急道:「方丈,大局為重啊,若是不把錦盒交到禪心大師手中,那影月寺的弟子,豈不是白白犧牲了,你們快走!快走!慧明還愣著幹什麼,快帶方丈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人大師雙手合十,默念一聲佛號,便向著樹林深處跑去。慧明咬著牙,狠狠一甩長袖,道了一聲保重,隨即跟著跑進了林間。其餘的僧人,臉上多有不忍,卻也無可奈何,紛紛輕誦了一聲佛號,也追著那人而去。
黃袍和尚緊緊的抓住手中的月牙鏟,顯得那麼的大義凜然。
片刻之後,樹林一處驚起無數鳥兒,接著傳來一聲凄慘的叫聲,回蕩在整個林間。
「什麼人......」蕭玉晨吼道,他耳邊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響起這個聲音。
蕭玉晨四下張望著,自從邁入第六層的陣印后,卻感覺沒有直達第七層。當蕭玉晨眼前一亮,見到的情景,卻是一片灰色的荒蕪大地,不似先前的鬼獄那樣,隨處可見受刑的怨鬼。
蕭玉晨獨自徘徊著,耳旁不時傳來先前那句話。可當蕭玉晨細聽之時,聲音卻戛然而止。
難道,只是幻覺......
突然,蕭玉晨悟出了什麼似的,止住了前行的腳步,緩緩閉上了雙眼,連呼吸也慢慢平緩下來。手中的長劍不斷發出嗡鳴聲,抖動的愈發厲害起來。
蕭玉晨左手掐出劍訣,右手一松,「神兵長劍」化作一道紅光疾飛出去。空氣似乎被切開了一般,依舊留有一條紅線,久久沒有散去。
一聲輕響,蕭玉晨睜開雙眼,見得數丈開外的地方,憑空出現一人。紅髮碧眼,目帶寒光,臉上看不出一絲情感,手中一桿褐色長槍。
紅髮男子正雙手持槍,斜攔在胸前,「神兵長劍」恰好被槍柄所阻,懸在空中動彈不得。
蕭玉晨微縮瞳孔,眼前這人殺氣重重,手中那柄長槍,顯然也絕不是凡品,小覷不得。
這時,紅髮男子長槍一甩,劃出一道銀光。「神兵長劍」受力,被擊飛了開去,在空中迴旋了幾圈,斜插在了蕭玉晨腳旁。
接著,紅髮男子甩出一張銀票大小的黃紙。黃紙落地竟是插在了地上,可見紅髮男子力道運用的恰到好處,可謂出手不凡。
蕭玉晨眼力甚好,向著黃紙望去,只見紙上赫然印著:「普天之下必備此引,方能到酆都城地府轉世升天」的字樣。
蕭玉晨不禁一驚,難道這就是那所謂的陰司憑證——路引。蕭玉晨轉念一想:此人與我素不相識,這是為何?想到於此,蕭玉晨不盡追問道:「你是何人?」
見那男子久久不語,蕭玉晨不想耽擱,便上前打算拾起「路引」。這時一道銀光乍現,紅髮男子挺槍殺來,蕭玉晨早已料到如此,並未慌張,身軀一側,躲過了紅髮男子的偷襲。
紅髮男子見未能得手,接著手持長槍末端,橫掃過來。蕭玉晨依劍豎在胸前,雖是攔下了這招「橫掃千軍」,卻也被擊退了數丈。
蕭玉晨心想此人好大的力氣。
紅髮男子收招之後,頓時覺得手掌有些酥麻,自言自語道:「果真有還有些實力。」
「什麼?」蕭玉晨並未聽清楚,但那男子似乎並不在乎,再也沒有開口說話,蕭玉晨覺得這人甚是奇怪,開口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紅髮男子不語,只是冷冷的注視著蕭玉晨。
蕭玉晨這會兒木楞了,我沒得罪誰吧?這人幹嘛像見到仇人似得,殺氣騰騰。
「喂!你這樣子看上去也是鬼族中人吧,如此一來這個『路引』你要來也無用,不如給我得了。」蕭玉晨說完,見這紅髮男子還不吭聲,於是又上前打算去拿地上那張「路引」。
蕭玉晨剛動,眼角便瞅見紅髮男子欲要出招,蕭玉晨有些不耐煩起來,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想要怎樣倒是說句話,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個啞巴。」
紅髮男子把槍斜在身後,槍尖點地,一副冷峻不禁的神態。
「你若能贏過我,便拿著這『路引』直達『幽冥界』。」
「若是我輸了呢?」
「輸了......就把命留下。」
「真不划算。」
那紅髮男子並未理會,掏出一張紙符,默念了幾句咒語后喝道:「現!」
紙符應聲飛出,懸在空中化出一團黑煙,周圍頓時陰風四起,跟著響起令人發慌的惡鬼嚎叫。待到黑煙散盡,一個魁梧的人影便現了出來。
「御鬼之術......」蕭玉晨看出這個黑煙中出現的人影,由戾氣而成,絕非生靈,隨即聯想到鬼族咒術--御鬼術。
顧名思義,此咒法自然是一種縱鬼之術。
「鬼甲王。」紅髮男子吐出三個字后,便再也沒有說話。
這鬼甲王比蕭玉晨高出兩個頭來,身披金色鎧甲。細看之下便會發現,鎧甲之內並無軀體,而是充滿了綠色的怨氣。
「此物並非怨鬼,而是戾氣聚集而成,能縱此邪物,閣下道行不淺啊。」
紅髮男子冷笑了一聲,「此乃戰死沙場的百萬將士怨氣所成,英勇彪悍,你若能勝過這『鬼甲王』方有資格與我一戰。」
鬼甲王受命一般,手中一柄偃月刀高擎過頭,向著蕭玉晨當頭劈下。蕭玉晨見勢不妙,雙腳蹬地躍到了兩丈開外。偃月刀直劈在岩石地上,硬生生的把地面切出了一道口子,擊飛了不少碎石。
蕭玉晨心知這鬼傀儡不好對付,絕非武力所能抗衡,只好忍住揪心之痛,催動著體內的靈力。「神兵長劍」頓時泛起紅光,光華大作,化成了熾熱的炎火,附著在了劍刃上。
劍舞風鳴,在空中劃出道道殘影......
紅髮男子不由得瞪大雙眼,有些驚愕。以防對方故弄玄虛,紅髮男子默念咒法,鬼甲王體內綠光一閃,大刀一揮,便有一道刀光飛了出去。
蕭玉晨眼明手快,長劍飛舞,劃出一道紅光直奔那道刀光而去。「轟隆」一聲巨響,兩道靈力撞在一起,產生的餘威揚起了地上的塵土。
灰塵散去,紅髮男子一驚,不知何時蕭玉晨消失在了原地。此時,蕭玉晨早已繞到鬼甲王身後,乘其不備,卯足全力擊出一掌,直接命中鬼甲王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