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殺雞儆猴
“表小姐最憐惜竹枝,知道竹枝在清月樓受罰肯定會生氣傷心的,而王爺他最心疼表小姐了,肯定不願意她傷心,到時候……”
竹枝略微得意的聲音在鳳語塵逐漸揚起的紅唇中顫巍巍地收了尾。
“原來是狗仗主人勢啊……”
鳳語塵冷哼一聲,嘲諷地道。
“在本妃麵前自稱是我,誰給你的權利?”
“在本妃的清月樓傷本妃的人,又是誰給你的權利?”
鳳語塵冷冷道,字句珠璣。
“威脅本妃?你一個小小奴婢就能隨意毆打本妃的人,威脅本妃,甚至還可以仗著自己是表小姐的近身婢女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本妃吆喝威嚇。原來在這逸王府裏,本妃一個逸王妃的地位竟是比表小姐的一個近身婢女還要低啊?”
鳳語塵淡淡問道,聽似輕描淡寫的話,卻字字壓在竹枝的心上,讓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冷汗蹭蹭而出。
“教訓你,何必用諸多理由呢?”
鳳語塵輕笑一聲,仿佛處置她隻是一抬手,一垂頭的事情。
“在這清月樓,你犯了的過錯何止一條,本妃也不難為你,就拿你頂撞王爺那一條過錯就足以讓你承下這五十金棍,如果告訴表小姐聽,估計她也會認為是你自己的錯,而不怨本妃對你的處置。竹枝啊竹枝,你以為這逸王妃那麽容易做啊?王爺後院的那麽多侍妾都沒有一個趕來湊熱鬧,害本妃想要來個殺雞儆猴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你來了,那事情就容易了。”
鳳語塵緩緩道來,一揮手,寬大的水袖劃出一道有沒的弧度。
竹枝聽見她懶洋洋的聲音帶著凜意,“來人,五十金棍,給本妃紮紮實實地打好了,隻要讓我發現有一棍是手下留情的,那掌棍的人就和竹枝一起杖責兩百!”
竹枝腦袋轟然炸響,直到被人按在板凳上,那金棍厚厚實實地打在臀上,她才反應過來!
她就是那隻雞!
“啊!王妃,你不能這麽對我!啊!我可是表小姐的……啊!”
就算知道竹枝是如意的近身婢女又如何?兩個掌棍的侍衛依舊不敢手下留情,小卯就在旁邊冷冷地盯著,王妃可是說了,手下留情者直接杖責兩百!杖責兩百啊……打下去可不就是癱瘓麽……
“我勸你閉上嘴忍口氣吧,免得叫著叫著被打死了。”
小卯冷冷地看著竹枝屁股開花,眼神毫無同情。廢話,她當時隻是想把人給趕出去想不到被狗給咬了口,她可記仇得很!
“你這個賤婢!別以為!啊!別以為……有王妃保你……你就可以這般囂張……啊!跋扈!我入府自理比你長!怎麽說!我……都是你的長輩!啊!”
竹枝就是對小卯一副冷冰冰的高位者態度看不順眼,哪怕屁股被打的開花都住不了嘴地大聲吼道。
小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蹲下身子突然抓住竹枝的頭發往上一拽,讓她的眼睛可以和自己冰冷的眼神對視,她的聲音輕輕的,冷冷的,帶著冰凍的寒氣。
“別拿我給你這種仗勢欺人的賤奴相提並論。入府時間長又如何?現在我是王妃的婢女,而你隻是表小姐的一個丫鬟,倫身份,你還比不上清月樓任何一個擦桌子的丫鬟!還想仗著入府時間長來擺譜,你腦子沒燒壞吧?就算你家小姐再怎麽得王爺的心,此時王妃的位置還不是你家小姐坐著呢!”
小卯冷笑一聲,用力地推了一把竹枝的頭,站起身來聲音沉厲陰森道:“你們是清月樓的侍衛,可別讓我抓到你們對表小姐的貼身近婢有手下留情,要不然這叛主的罪名可就不是杖責兩百那麽簡單的了。”
掌棍的兩個侍衛都是一抖,急忙低頭應道:“奴才知道了知道了!王妃的命令奴才自當是謹遵的!”
一開始,竹枝還有折騰的力氣,而越到後麵,竹枝的氣息就越是微弱了。
小卯連忙上前撬開竹枝的嘴,塞了一顆藥丹進去。
見掌棍的兩個侍衛看過來,小卯淡淡道:“王妃說了,她隻是看在這竹枝不擇言辭頂撞了王爺,讓王爺發怒所以才下令杖責,並不是想要她的命,所以我剛才給她喂下的是人參丹,給她接氣吊命的。”
兩人都是一怔,然後頓時明了了。
原來王妃不是嫉妒王爺寵愛表小姐來教訓竹枝,而是因為她頂撞了王爺所以才替王爺出手教訓的!再深層想一下,如果是王爺肯定會看在表小姐的份上不處罰竹枝,而王妃這麽做分明就是為了王爺出了一口氣,可是真真為王爺照相啊!
這樣一下,兩個侍衛下手更是沒有顧忌了,既然是王爺暗允的,他們擔心個毛啊!
在竹枝命懸一線之時,東暖閣卻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當南宮景急匆匆地感到東暖閣時,便看見了如意披著外衣躺在床上,一張小臉蒼白如雪,神情萎蔫的模樣。頓時有些懊悔自己一連幾日也不是沒有時間,為什麽都不抽點時間過來看看如意。
上前做到床沿,南宮景有些擔憂地問:“舊病複發有沒有立即請大夫?”
如意抿了抿蒼白的唇,搖了搖頭,眼睛裏已經有淚花打轉,未出聲已落淚,“瑾哥哥你還來看我做什麽?隻可惜如意現在還死不了,不到不如讓如意這樣死去算了!免得瑾哥哥總是擔心我的病,分了處理要務的心!”
“我此次前去巡視河道無意中得了仙鹿的血,回府之日便已經吩咐下人在你的飲水中混入,誰知道還是忽略了你的心情啊。”南宮景有些懊惱地擰起眉頭,抿了抿唇角。
如意一怔,心底暗暗心驚。
怪不得一連幾日身子竟然好了許多,今天又傷心又大吼大叫竟然沒有暈過去,也沒有咳出血,看來這仙鹿之血果然是極品!
如意看著南宮景的節骨分明的白皙大手,猶豫了會兒,兩手還是軟軟地覆了上去,一雙淚眼定定地看著他,聲音脆弱而艱澀,“瑾哥哥,竹枝說你是因為要務,所以才沒有時間來看如意,她說的,是真的嗎?瑾哥哥已經回來了好幾天,隻聽聞你天天留宿清月樓,但卻沒時間來看如意?瑾哥哥,你為何不來看如意呢?是不是真的對那個女人起了心思?”
南宮景從來沒有在那個侍妾的房中留宿超過兩晚,而他自回府就天天留宿清月樓不止,還一有空就去清月樓守在鳳語塵的身邊。
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過,如意有些慌亂,害怕南宮景真的對鳳語塵上了心!因此她有些焦慮地想要知道南宮景對鳳語塵的感覺。
南宮景一怔,下意識地縮回手。
看見如意突然臉色難看,表情更加痛苦,頓時有些語塞,組織了半天的語言,南宮景才艱難地擠出字眼道:“如意,巡視河道之事還有許多後續的細致活兒,既然你的身子沒有什麽大礙的話,我就先回去處理要務了。”
他說著,就站起來想要離開。
“不要!”
如意大叫著,忽然掀開被子猛撲而上,雙手緊緊抱著南宮景,哭泣的聲音抽噎著:“瑾哥哥,不要走!如意求你不要走!那麽多年了,你明明知道如意的心意為何一次又一次地躲開呢?!”
南宮景瞥起眉頭,有些為難地抿著唇角,渾身都繃緊了。
“如意,你是本王的表妹。”
南宮景的聲音有些僵硬,卻沒有絲毫猶豫。
“不!我不管,我不管,我喜歡了瑾哥哥那麽多年了,你都沒有拒絕過我的親近,就是因為那個女人來了,你來見我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為什麽是那個女人?!不就是長得好看些嗎!我的身份比她高貴多了,為什麽你就看上了她呢?!”
如意傷心欲絕地哭吼著,淚水甚至沾濕了南宮景的後背。
“如意,她是你的表嫂。”
南宮景的聲音有些沉了,他不喜歡如意叫鳳語塵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如意一怔,嗚嗚地哭得更加傷心了,“表哥,那個女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麽迷藥讓你那麽喜歡她?就連我不喊她名字你都會感覺不滿?”
南宮景感到頭疼,他從小就和如意一起長大,早已習慣了將如意當成是親妹妹辦疼愛寵溺,雖然不知道如意對他的感覺什麽時候變了質,但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將她當成是親妹妹對待。
這可能也是他的一種逃避方式。
明知道如意對他抱有其他感情,但是他卻不想失去唯一的溫暖,所以才一直假裝看不見如意眼中的愛意。
“如意,你與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對你的感情就象是對待……”
“咳咳咳!”
突然,如意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頓時把南宮景想要說的話給打斷了。而後,南宮景感覺抱著自己腰部的雙手無力地下垂,而身後的人兒也要晃悠著往旁邊倒去,南宮景一驚,立馬轉身擁住暈厥過去的如意。
如意的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她的氣息虛弱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南宮景心中大亂,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會給她帶來如此大的打擊,立即把人給抱上床榻,轉頭驚慌地大吼:“來人啊!給本王傳禦醫!”
竹枝正在受刑,而有暗衛卻往清月樓飛馳而來。
鳳語塵原本正在房中看書,感覺有人靠近,眼神一凜,“來者何人?何意?”
林蕭沒想到自己還未現身就已經被發覺了,頓時心下巨驚,卻還是將南宮景的意思帶到。平板無奇的聲音一板一眼道:“表小姐舊病複發,昏迷不醒,望王妃去請陰陽老人移駕前來就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