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立下軍令狀
第6章
立下軍令狀
晚9點左右，夜幕沉沉，濃霧彌漫在三八線上空，由於看不見對麵陣地的情況，為檢查防線，8名誌願軍戰士開始在三八線附近來回搜索。
漫長的對峙，兩軍正處於無休止的談判和爭吵中，不過在正式停戰協議簽訂之前，三八線附近暫時變得安全，隻要不越界，就不會有衝突和流血。但8名戰士檢查一遍，確認一切安全後正要返回時，突然從美軍方向射來一梭子彈，幸好大家躲閃得快才沒人受傷。
“怎麽回事？有人受傷嗎？”此次帶頭巡邏的是8連副班長馬大原，這家夥是火爆性子，頓時便明白遭到了美軍伏擊，立即大罵道，“狗日的，太沒信用了，老子幹死你個龜兒子。”他沒想那麽多，反正就帶著戰士們衝了出去。
此時，一小股美軍已經在黑暗中潛伏了多時，沒想到誌願軍戰士竟然向他們衝了過來，馬上就往回撤，可撤到一半，為首的小頭目冷笑了一聲，突然又帶著手下向另外一個方向折去。
“給老子狠狠地打，看狗日的還敢幹齷齪事。”馬大原怒吼著，槍聲頓時響徹夜空，兩股人馬在黑暗中交上火，槍一響，子彈便向著對方傾瀉而下，但兩邊的人隻是放著空槍，根本無法確定對方的具體位置，可又不敢貿然前行，擔心遭到埋伏。
“班長，我們撤回去吧，再這樣打下去我擔心……”
“撤什麽撤，老子要讓狗日的有來無回。奶奶的，上麵命令我們不要發生正麵衝突，美國佬卻出來偷食，如果放他們走了，他們還真當老子們好欺負了。”馬大原一意孤行，扔出了一顆手榴彈，借著空隙又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但立即遭到猛烈的火力壓製，大夥兒趴在坑裏連頭都抬不了。
“班長，現在怎麽辦，要是再不撤就來不及了，這裏已經是美軍的地界，待會兒敵人的援兵一到，我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又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馬大原雖然性子火爆，但這時也明白了敵人的陰謀，敵人企圖把他們引過去，然後等待援兵到來。不過事情已經這樣，這時也不是走的機會，隻有硬著頭皮迎上去。
“你們聽好了，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跟龜兒子幹到底，不就是死嗎？怕死的待在這裏別動，有機會就逃回去，不怕死的跟老子痛快地揍狗日的。”雖然氣溫很低，但馬大原胸膛中如有一股烈火在燃燒，握槍的手心都出了汗水，這個東北漢子的行為有時候雖然魯莽了些，但打起仗來卻從不貪生怕死，認準的事就一定會幹到底。
放了一會兒空槍，沒見到誌願軍戰士的影子，美軍的火力似乎弱了些，為首的小頭目趴在暗地裏觀察著誌願軍方向的動靜，輕蔑地問他身邊的人道：“你說中共會跟過來嗎？”
“不要氣餒，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
美軍聲音剛落，馬大原猛然怒吼一聲，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躍出彈坑，手裏的槍同時噴射出憤怒的火焰，帶著戰士們向美軍衝了過去。
美軍放了幾槍後又開始逃跑，但卻不是向後，而是偏離了另外的方向，這令所有人都大惑不解，美國佬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馬大原清楚地看到自己一槍擊斃了一名敵人，此時信心大增，直想把所有美軍的命都留下。
“這些中共分子很急躁，給我瞄準了打，看來今晚我們會有大收獲了。”這個美軍頭目信心十足地說道，兩眼冒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給我狠狠地打，管他狗日的想搞什麽鬼……”馬大原還在繼續怒吼，但話音剛落，突然聽見一聲沉悶的槍響，頓時腦袋一麻，回頭一看，戰士們正抱住一名戰士叫喊。
美軍射來的一顆子彈擊中了這名戰士的身體，此時他已閉上眼睛。馬大原狠狠地咬著牙關，填滿怒火的胸膛此時一起一伏，而後慢慢放下戰士的身體，對活著的戰士沉聲說道：“同誌們，美國鬼子這次找上門來殺死了我們的戰士，他的血不能白流，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撤離。”
馬大原此時已經鐵了心跟敵人戰鬥到底，在先前的交鋒中，他心裏已經有數，發現這股美軍的人數也不多，在旗鼓相當的情況下，他非常有信心把他們全部殲滅。所以此時瞪著眼，扯著喉嚨怒吼了一聲：“跟老子衝！”話音剛落，正要抬頭，卻不料一顆子彈擦著頭皮飛了過去，他摸了一把帽子，狠狠地罵道：“想取老子的命……活膩了吧。”說完就回了一槍，但空寂的槍聲瞬間便被夜色吞沒，而後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過了好一會兒，美軍方向再也沒了動靜，馬大原偷偷抬起頭去，正好發現幾個影子在飛快地逃竄，頓時便帶頭衝了出去，向著敵人正在逃竄的背影放了幾槍，可是敵人的身影極快，根本沒了之前的戀戰情形。馬大原心想敵人想回家了，如果不趕緊幹掉他們便錯過了好時機，所以再也不顧任何後果，瘋了似的跟在敵人的影子後麵追去。
但就在一瞬間，敵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完全融入了黑夜。
馬大原帶著剩餘的6名戰士正緊緊追趕，突然不見了目標，隻得停下腳步。他們趴在一個不大的彈坑裏，悄悄觀望著周圍的動靜，他猜測敵人沒跑遠，估計就在前麵不遠處等待他們的到來。
“奶奶的，想跟老子玩陰的，你們還嫩了點。”馬大原也不抬頭，隻是在原地等待敵人冒出頭，但過了好久都沒動靜，他才真正感到鬱悶，難道美國鬼子真的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想到這裏，他終於忍不住冒出頭去，一直到他的身體完全暴露在夜色中，也沒見到敵人的半個影子。
“真讓狗日的給溜走了。”馬大原氣惱地嘀咕了一聲，一直潛伏著的戰士也都抬起頭來。這個區域他們還沒來過，如果再往前走，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所以馬大原此時已經準備撤離。
“哈哈……美國鬼子現在已經被打怕了，晚上出來想偷食又被我們發現，現在估計早嚇得屁滾尿流了。”一個戰士開始打趣，馬大原向夜色深處觀望了一會兒，然後揮手道：“好了，撤退。”
“隻可惜咱們犧牲了一個兄弟，不過早晚要讓鬼子還命來。”
馬大原一邊轉身一邊點頭，心想如果不是犧牲了一個弟兄，今晚的任務也還算是圓滿。
夜色終於恢複了寂靜。7個身影踏上了返回的路，但剛走了兩步，一聲尖利的槍聲又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走在馬大原身邊的一名戰士瞬間倒地，緊接著便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又有幾名戰士倒下。馬大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還在發愣，被一名戰士撞倒在地，但那名戰士卻被子彈擊中胸膛，再也沒站起來。
“啊——”馬大原號叫起來，他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生逆轉，當他回過神時，才發現跟自己出來的戰士已經隻剩下了2名。
“班長，現在怎麽辦？敵人要衝過來了。”
馬大原大口大口地喘氣，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如果他們繼續打下去，最後估計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回去。想到這裏，他斬釘截鐵地命令道：“你們兩個先撤退，我掩護你們。”
“不，班長，我們一起走。”
“別鬧了，你們先走，我跟著就來。”
“班長……”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馬大原慢慢舉起槍，一邊說道，“等我開槍的時候你們就撤退。”
兩名戰士突然同時架住了他，然後迅速往回跑去，但敵人的子彈瞬間傾瀉而來，他們隻得又趴倒在地。
馬大原從他們手中掙脫出來，惱怒地吼道：“你們幹什麽，老子讓你們撤……”
“你留下來，鬼子是不會放過你的。”
“現在誰也走不了了，你們高興了？”馬大原似乎料定結局已定，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微微閉上眼，他在考慮一件事，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容他質疑，美國佬不會放他們回去，他可以死，他也不怕死，但還有兩名活著的戰士……
敵人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估計就在十米開外。
“拚了！”馬大原從心底發出了這個聲音，兩名戰士緊緊地靠在他身邊，一名戰士喃喃地說道：“我不怕死，但一定要讓美國鬼子陪葬。”
“對，多幹掉幾個，我們就賺了……”
馬大原有點後悔先前的衝動，如果不是他的決策，戰士們都不會犧牲，此時心裏有點酸澀的味道。
“兄弟們，我們是中國人民誌願軍，今天即使死了，也得死得開心，死得有種。媽的，要讓狗日的美國鬼子多幾個陪葬的！”馬大原緊緊抓住兩位戰士的手，在敵人離他們還不到5米遠的距離時，突然同時起身，同時扣動了扳機，幾個人影應聲倒地，但敵人手中的槍也同時響了，密集的子彈形成一張網向他們罩下來。
馬大原在倒地的瞬間，又幹掉了一個敵人，這才沉沉地閉上了眼。
其中一名戰士被打成了蜂窩，全身上下都中彈，不知道有多少發子彈鑽進了他的身體，他倒下時，身體倒在了坑道外麵，正好為另外一名戰士擋住了子彈。正在此時，敵人已經衝上來，還活著的戰士被包圍……
祁華山派出的救援小隊趕到戰場時，激戰已經結束，他們在三八線附近隻發現了一名戰士，雖然陷入深度昏迷，但沒想到還剩下一口氣。馬大原他們的屍體離敵軍陣地太近，誌願軍戰士不敢貿然過去，擔心造成更多不必要的犧牲，所以隻能放棄。
此事隨後便傳到了軍部，軍長杜雲頓時暴跳如雷，拍著桌子怒吼道：“狗娘養的美國佬，老子們退一步他們就當老子怕了。我們犧牲了幾個人？都是24團8連的戰士吧。”
“犧牲了7個，一個救活了，全都是年輕的小夥子啊。”參謀長得到這個消息時心痛不已，本來和平在望，這段時間誌願軍狙擊手也停止了“放冷槍”，但美軍沒有信用，竟然又對誌願軍戰士下毒手。
“報告，羅團長來了。”正在此時，杜雲的警衛進來報告，他身後跟著24團的團長羅萬全。他們都是老朋友，寒暄了幾句便繞到了正題。
“根據8連匯報的情況，當時8名巡邏兵遭到襲擊是晚上9點左右，而後雙方在叢林裏打了幾個小時。活下來的戰士回憶當時的情況，美軍好像在故意牽著他們的鼻子走，8名戰士在叢林裏繞了很長時間，最後雙方才交上火……”羅萬全眉頭緊鎖，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話音剛落，接著又說道，“根據這些情況分析，我發現美國人好像在故意擺陣一樣，但又是個迷魂陣，讓人摸不著頭腦……”
“迷魂陣？”參謀長驚愕地嘀咕了一聲，眼裏突然放光，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不是什麽迷魂陣，而是在拿我誌願軍戰士開涮。不知你們是否還記得我們曾經俘虜的一個美軍軍官，他交出一本日記，上麵記著從軍以來每天發生的事，其中有很多篇是關於他們在和我誌願軍進行山地作戰時表現出來的困惑和無奈……”
“山地作戰？”
“我想到了。”羅萬全瞪著驚恐的眼睛喊了起來，“看來美國鬼子根本沒誠心簽訂停戰協議，就像參謀長說的那樣，鬼子這次的騷擾是別有用心的，是為了實踐他們剛剛學到的山地作戰方式……”
“原來如此。在前期的交戰中，美軍因為不適應我軍的山地作戰方式，所以輸得很慘，然後表麵答應談判，實際上還在精心布局。該死的美國鬼子出爾反爾，跟小日本當年的很多做法都太相似了，看來我們太容易相信敵人了，得趕緊行動起來！”
“還有一件事我得匯報一下。不久前，我們收到情報，美軍一名專門研究山地作戰的軍事專家來到了朝鮮，我們派人去刺殺這名專家，但失敗了……”羅萬全此時又想到了這事，兩張年輕的麵孔頓時浮現在眼前。
“這事我聽說過，好像是那個叫單龍的狙擊手跟他班長一起去執行那次狙擊任務的吧。”參謀長插進話道，“我見過單龍，那小夥子槍法非同一般，是個可造之才。”
杜雲沒有說話，但緊鎖的眉頭卻顯露出了他的心情，這個美軍軍事專家現在成了他的一塊心病，如果不盡快除掉，越往後就越麻煩。
“參謀長說得對啊，那小夥子無論哪方麵都是一流的，不過……”
羅萬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軍長打斷了，軍長擺了擺手道：“過去的事都不要提了，我們的戰士也都是肉身長的，不是鋼鐵做的。既然是打戰，就會有人犧牲，他現在應該恢複過來了。我也聽參謀長說過這個小夥子，感覺是不錯……這樣吧，你回去後馬上安排他來見我，我想親自跟他談談！”
“是，軍長！”
待羅萬全離開後，參謀長便又說道：“老杜啊，你腦子裏賣的這壺藥算是賣對了，等你見到他後，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安排他去執行這次特殊的狙擊任務。”
“哦？這麽肯定？”杜雲訕笑道，“跟你在一起打了這麽多年仗，我可從沒聽你這麽直截了當地表揚一個人。”
參謀長笑了起來，隨後將了杜雲一軍，說道：“你不是還賭輸了一雙靴子給他嗎？”
“靴子？這個……哈哈，你不說這個我倒忘記了。好，你趕緊安排一下，我要盡快見他。”杜雲爽朗地笑了起來，他目光裏閃爍著一道深邃的光。
單龍知道自己要去見軍長了，心裏像揣著兔子似的忐忑不安起來，一想起軍長曾送給他一雙靴子，這個年輕人起先還以為軍長要跟他要回靴子。祁華山一聽他有這種想法，立即大笑起來，而後無奈地搖頭說道：“你……你這個家夥怎麽會有這種想法？軍長是什麽人？會那樣小肚雞腸？簡直是愚昧、無知，我可告訴你啊，這是軍長親自命令要見你，你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
“連長，你就放我一馬吧，要不你去幫我給軍長說說，就說……說我……”單龍還在嘀咕，祁華山吼了起來：“你怎麽了？你難道等軍長親自來見你嗎？有很多敵人等著你這個大英雄嗎？你要知道，軍長可不是隨便點名要見一個小兵的，這同樣也是命令。別廢話了，趕緊準備一下，待會兒有車來接。”
單龍無言以對，隻得不樂意地離開，祁華山盯著他的背影，對這個家夥又愛又恨，無奈地搖了搖頭。
幾個小時後，單龍見到了軍長，他以前見過軍長一次，不過那還是在上戰場前，軍長親自過來給戰士們打氣。此時再見到軍長，他發現軍長的樣子跟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但第一次印象太淡，也說不出具體到底哪一點變了。
但是軍長一見到單龍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他麵前的這個年輕人，背上背著一杆老式步槍，肩膀上竟然還扛著一雙靴子，而那雙靴子正是自己托參謀長送給他的。單龍見軍長笑，他不知如何是好，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隻得不安地站在那裏，腳下像長刺了一樣不舒服。
參謀長也忍俊不禁，然後讓他把靴子放下來，他才放了下來。
笑畢，軍長直視著單龍的眼睛問道：“小鬼，你就是大家都在說的那個最厲害的狙擊手？”
單龍還從來沒跟這麽大的官直接對過話，此時緊張得汗都流了出來，幸好參謀長以前跟他打過交道，知道他的性子，於是忙在一邊打圓場道：“單龍，別緊張嘛，軍長可是愛兵如子啊，又不會吃了你。放鬆放鬆，來，先坐下，喝口水……”
軍長哈哈大笑，也招呼單龍坐下來，單龍這才非常不安地坐了下來。但軍長馬上盯著了那雙靴子，有些詫異地問道：“小鬼，你這是幹什麽？怎麽又給我送回來了？難道不想要我送給你的獎勵？”
“對啊，單龍，你這是幹什麽？軍長送給你就是你的了，怎麽又給帶回來了。”參謀長也詫異地接過話道。
單龍端著水杯，卻不敢往嘴裏送。等參謀長一說完，他忙放下水杯走到靴子前，然後倒過靴子，裏麵嘩啦啦地滾出一個個彈殼，把軍長和參謀長看得莫名其妙。
“哎，你這可是奇怪了，怎麽把子彈殼裝在靴子裏了？”參謀長摸不透單龍的心思，
“這是我……這段日子殺的敵人，都用子彈殼記著呢，殺一個敵人就放一個彈殼進去。”單龍說話時都不敢直視軍長的眼睛，但軍長一聽這話，眼睛裏立即放出了光，忙蹲下身去一顆顆撿起子彈殼，而後又問道：“小鬼，這就是你的殺敵數？”
單龍點了點頭，但軍長馬上問他為什麽不穿送給他的靴子，他不好意思地說道：“太貴重了，不舍得穿。”
“不舍得穿？”軍長把子彈殼捧到桌麵上放著，然後笑著說道，“鞋子送給你就是讓你穿的，就好像你這把老步槍一樣，要是不用來殺敵就浪費了，是吧？你在的是24團8連嗎？”單龍點了點頭。
“很好，就以248個敵人為標準，一個不能多，一個也不能少，要是你能完成248個目標，我送給你一支最新式的美式狙擊步槍。”軍長拍著胸脯說道。這可使單龍興奮極了，他不知道跟美國兵交鋒了多少次，每次雖然都能成功擊斃對手，但卻從對方打出來的彈道看出，要是他們在槍法旗鼓相當的情況下，他不一定能贏得了對手，所以做夢都想弄一支敵人用的狙擊步槍，但卻一直沒找到機會。當即反問道：“軍長，您說的話當真？不會騙我？”
參謀長笑道：“這可是軍長親自向你保證的，你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再說堂堂一軍之長，怎麽會騙你這個毛頭小兵呢。”
“軍令如山，我剛才給你的保證就是對自己下的命令，還有參謀長作證，你擔心什麽？”軍長覺得這個年輕人還真有趣，所以故意逗他，於是又說道，“不過這不是單方麵的保證，如果你完不成任務的話……”
“軍長，放心吧，我保證完成任務。”單龍這下膽子大了起來，說話時底氣也足了，軍長和參謀長對視了一眼，眼神裏藏著一絲微笑，心裏也笑了起來，他喜歡上了這個小夥子，一個非常自信的家夥。
不過，高興歸高興，軍長接著說的話很快使單龍的情緒又跌落下來。
“嗯，班長在那次任務中犧牲了，為了掩護我撤退……”單龍腦海中浮現出班長的麵孔，表情黯淡。
軍長雙手背在身後，此時麵朝對麵黝黑的叢林，不禁抿著嘴歎息了一聲。他也是從一個小兵慢慢成長起來的，打過日本人，也打過蔣介石，怎麽能不明白戰友之間的那份感情，何況是對自己有過救命之恩的人，那份感情更是難舍……想到這裏，他回頭看著單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交給你一個任務，你肯接受嗎？”
單龍當即雙腳立正，挺起胸脯，非常慷慨地回答道：“保證完成任務！”
“好，這才是真正的軍人本色，這才像真正的中國軍人。我要你擊斃美軍的山地作戰專家。”軍長下達命令時聲音洪亮，布滿滄桑的臉上現出一股軍人的堅忍之氣。單龍聞言，頓時一愣，但內心馬上沸騰起來，猶如燒開的一鍋水，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事啊，早知道軍長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他甚至連美式狙擊槍都可以不要。
“謝謝！”單龍突然說出這兩個字，軍長和參謀長頓時都愣了一下。但他接著說道：“我是替班長謝謝您，如果我完不成任務，絕不回來見您。”
“替班長謝我？”軍長感到疑惑，單龍沉吟了一下才說道：“連長……連長他一直不肯讓我去為班長報仇。”
軍長明白了單龍的意思，但立即搖頭又道：“你這片心固然是好的，想為犧牲的班長報仇，想狙殺美軍專家，這不僅是你的心願，也是所有戰士的心願……你們連長不允許你馬上去幹這事，是擔心你的情緒還沒恢複過來……不過我看你恢複得不錯，好好幹，放開打，我相信你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單龍鼻頭一酸，馬上說道：“軍長、參謀長，我向你們保證，一定圓滿完成任務，否則……否則我就把靴子還回來。”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誌，隨即想起了那雙靴子，所以隻好以此立誌。
“結婚了嗎？”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軍長又問道。
單龍沒想到軍長會問他這個問題，目光突然停止在了某一個點，一張在他腦海中隱藏了好久的臉瞬間衝破了他的思緒，把他帶回到了那個美麗的村子，那個生他養他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