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盧俊臣非常驚訝，他沒想到前幾日還氣勢洶洶帶人闖入戲園子的邱子豪，現在居然又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是個大好的機會，邱廣義肯定會邀請當地很多名流，而且還會有日本人，楚望廷也肯定會在受邀請之列。”張師爺信心十足地說，“說不定我們可以好好一場戲。”
盧俊臣疑惑地說：“張師爺想到什麽好主意了？”
張師爺微微一笑，說：“幫主啊，你想想看，如果有人在邱廣義的壽宴上出事，你會怪罪主人嗎？”
“張伯，您就直說吧，我都快被您給急死了。”小葉催促起來，張師爺哈哈大笑，對盧俊臣說：“小葉不明白我意思，你肯定明白吧。”
盧俊臣緩緩地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不過要是驚擾了楚望廷，會不會影響我們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
“幫主，該收網了，現在已經拿回名單，如果我們趁機成功刺殺楚望廷，邱廣義也會受到牽連，這樣以來，我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激發邱廣義和日本人的矛盾，何樂而不為？”
“張師爺的這一步棋可以讓我們漁翁得利，不過我仍然擔心一件事。”盧俊臣的表情略微有些深沉，“邱廣義手下眾多，到時候肯定保衛森嚴，我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這是必須考慮的，雖然我們已經取回名單，但楚望廷這個人太狡猾，老謀深算，不除掉他會留下後患。”
小葉卻持反對態度，因為她知道楚文傑到時候肯定會去，而且她答應過他，不會傷害楚望廷。
“小葉啊，張伯明白你對楚少爺的心意，但楚望廷是我們的敵人，不除掉他，我們就還會有更多的同誌會犧牲。”張師爺無奈的歎息道，“楚少爺是無辜的，如果你能讓他到時候不出現在邱廣義的壽宴上，我想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小葉搖頭道：“可是我答應過文傑，如果他能勸說他爹離開漢口，我們就不會傷害他。”
“小葉，別胡鬧了。”盧俊臣發話了，“楚望廷不會離開漢口，更不會離開中國，我相信文傑會盡力勸說，但肯定是做無用功。”
小葉陷入沉默，張師爺又說：“幫主說的不錯，我跟幫主的意見一樣，楚望廷還沒有完成潛伏任務，所以絕不會離開。”
“楚望廷手上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正是因為他這樣的人，我們的國家才一步步陷入小日本的鐵蹄之下，邱廣義和日本人暗中勾結，他的兒子邱子豪為軍統服務，手上也沾滿了鮮血，他對洪峰的犧牲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答應過洪峰，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盧俊臣眼睛裏流露出仇恨的光芒。
第二天上午，陳燦突然跑進來說：“幫主，外麵有人找您。”
“不是說今天不見客人嗎？”盧俊臣不快地說，陳燦卻說：“是上次來這兒抓人的那個邱什麽的。”
“什麽，你說來者是邱子豪，沒看錯吧？”盧俊臣疑惑不已，陳燦忙說：“對，就是他。”
“他和誰一起來的？”
“一個人。”
“老張，你回避一下，我和小葉去會會他。”盧俊臣不知道邱子豪為什麽會這麽快上門，他裝作興高采烈的樣子迎上前去，緊握著邱子豪的手說：“邱少爺大駕光臨，令蓬蓽生輝啊。”
邱子豪笑道：“盧老板太客氣了，子豪此次前來，是為有要事相求。”
盧俊臣忙說：“邱少爺委托之事，小女已經告訴我了。”
“子豪今日前來，是為表達誠意。”邱子豪說，“那不知盧老板的想法？”
“小女昨日回來一說，我等萬分欣喜，承蒙邱少爺能看得上草台班子，盧某定然是求之不得啊。”盧俊臣極盡奉承之辭，“邱老爺又是本城有身份有地位的大老爺，六十大壽一定要大慶，屆時，盧某一定會親自登台，為邱老爺拜壽。”
“那當然求之不得，子豪先替家父拜謝了。”邱子豪自稱“子豪”，給人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此時又轉向小葉，說：“小葉姑娘到時候可不能缺席哦。”
盧俊臣忙說：“請邱少爺放心，小女一定前往。”
“邱少爺，到時候會邀請文傑嗎？”小葉突然問，邱子豪說：“當然，文傑兄的父親跟我爹是多年的好友，當然要盛情相約。”
小葉似乎有些落寞，邱子豪問：“小葉姑娘不必多慮，文傑兄屆時也將會是家父的座上賓。”
邱子豪離開後，小葉不快地說：“爹，您怎麽就這麽答應了？我都還沒答應要去呢。”
“不許胡鬧，這是任務！”盧俊臣回頭說，“你剛才在幹什麽？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爹……”
“好了，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再胡鬧，以後就再也不許見楚少爺了。”
小葉一臉的不高興，陳燦聽到了盧俊臣的話，突然湊過來說：“幫主，您這個決定太英明了，我覺得小葉以後就不應該再見那個楚文傑，您想想看，小葉和他在一起，就相當於陪著一隻老虎，這樣下午多危險啊。”
小葉狠狠地橫了他一眼，不快地說：“不用你管。”
盧俊臣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說：“都不要再說了，我自有安排。”
陳燦待盧俊臣離開後，對小葉說：“我這可是為你好，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你上次向他透露自己的身份，我就非常不支持，現在怎麽樣，雖然他沒有告密，但隨時都可能發生任何變化，到時候，你會連累很多無辜的人。”
“怕我連累你，那你走呀，沒人留你。”
陳燦愣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小葉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心中充滿無盡的哀怨，不為自己正在奉獻的這份事業，而是老天為何如此弄人，一時間，陷入兩難的境地。
吳昊天把自己關在密室一天一夜，當他終於出關時，卻一臉嚴肅的表情。
李丁從他臉上看出了不祥的顏色，以為他沒有完成破譯任務，雖然無奈，但也隻能安慰他，想辦法如何才能對邱子豪有個交待。
“對不起，我需要冷靜一下。”吳昊天突然說，李丁一愣，臉上寫滿了疑惑，但馬上說：“其實很多人都沒破譯出來，我去跟組長再爭取一些時間，你再加把勁。”
吳昊天說：“你帶我去見邱組長。”
李丁猶豫了一下說：“也行，你親自去跟他解釋一下，也許比我轉告要好。”
吳昊天微微一笑，然後一起出現在邱子豪麵前，邱子豪正在處理一些雜事，見他倆一起進來，於是問：“出來了嗎？”
“組長，昊天他還需要……”
李丁還未說完，邱子豪便打斷了他：“一天時間到了，如果沒有破譯出來，自己走吧。”
“組長，請你再給昊天一個機會。”李丁搶著說，吳昊天突然笑了，把文件夾遞到邱子豪麵前，說：“請組長過目。”
李丁和邱子豪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惑，不明白他賣什麽藥。
邱子豪緩緩接過文件夾，隻看了一眼，臉色立即大變，瞪著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但他隻遲疑了幾秒鍾，立即衝向徐國立的辦公室，徐國立被突如其來的邱子豪驚擾了一下，微微皺眉，問：“不會敲門嗎？”
邱子豪把文件夾遞到徐國立麵前，徐國立掃了一眼，突然怒罵道：“豈有此理。”他再次盯著剛剛破譯出來的密電內容：“燕尾狐”計劃順利進行，我已滲入敵情機構。後麵雖然沒有署名，但明白人都能看出來，這封電文絕對出自“燕尾狐”之手，而且這封電文帶出了另外一種信息：“燕尾狐”好像就在身邊。
邱子豪腦子裏浮現出許多張不同的麵孔，徐國立冷冷地說：“我剛剛收到上級的命令，要求我們盡快找到‘燕尾狐’，沒想到他們倒先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看來日本人行動夠快的。”
邱子豪腦子裏一片空白，喃喃地說：“區長，我覺得整件事都有疑點。”
“疑點？什麽疑點？”
“我認為日本情報機構不可能這麽弱智，他們的‘燕尾狐’計劃剛剛啟動，我們的人就破獲了他們的電文，這好像太不可理喻了，簡單來說，我覺得他們是故意讓我們破獲這條情報的。”
徐國立卻不認同，在他眼裏，自己的情報機構是堅不可摧的，而且手下高手無數，完全有能力破獲日本人的電文，日本情報是根本沒有機會滲透進來的。
邱子豪受到斥責，心裏自然是非常不舒服，接著用分析的眼光說：“我認為這隻是日本情報機構釋放的一個煙霧彈，目的就是為了攪亂我們的視線，讓我們自相殘殺。”
徐國立聽完這話突然笑了起來，那種笑容令人心驚膽顫，笑過之後又冷冷地說道：“我不管這到底是不是日本人的陰謀，總之我不希望敵人出現在我麵前我還渾然不知，讓破獲這條情報的人馬上來見我。”
邱子豪微微一頓，馬上說：“破獲情報的人員是李丁找來的新手。”
“我當然知道，讓他來見我吧。”
邱子豪覺得奇怪，他都還沒向徐國立匯報此事，他怎麽會知道的。
吳昊天出現在徐國立麵前，徐國立對他大加讚賞，還對邱子豪說：“像小吳這樣的破譯天才，是黨國的瑰寶，以後一定要好好利用起來。”
“是，區長。”邱子豪其實在仔細觀察兩人的舉動，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何與眾不同的關係。
徐國立在思考該不該讓上級知道這條信息，他害怕承擔責任，隻好說：“這封情報事關重大，我希望就此打住，如果被上麵知道了，我擔心我們會吃不了兜著走，但我希望從這一刻起，你可以盡快找到‘燕尾狐’。”
邱子豪說：“是，請區長放心，我會盡全力處理好這件事。”
“小吳啊，以後你就在邱組長手下做事，多用點心，本區長不會虧待你的。”徐國立又轉向吳昊天，吳昊天不卑不亢地說：“謝謝區長。”
邱子豪心裏壓抑著一股怒火，回去就把李丁單獨叫進了辦公室，質問他對此密電有什麽看法。
李丁想了想，說：“卑職一直有件事想向您匯報，可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不敢妄言。”
“何事，說！”邱子豪一臉的不爽，
李丁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說：“是這樣的，我最近發現電訊處的喬宇涵最近和一名陌生女子交往甚密。”
邱子豪疑惑地問道：“喬宇涵和一名女子交往密切？這跟密電有什麽關係？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李丁嘴裏說的“喬宇涵”曾經留學日本，多年前歸國，因為懂日語，而且很有破譯天賦，所以歸國後進入軍統擔任一名電訊破譯人員，之前破獲過共產黨的一封秘密電報，結果導致三名共產黨地下黨員被殺害。
李丁一臉神秘地說：“當然有關係，而且關係重大，因為他交往的陌生女子是一個日本人。”
錢思成瞪著眼睛，眼睛透露出一股不信任的表情。
李丁說：“因為最近上麵查得很緊，徐區長特授意我對每一個電訊破譯人員進行了秘密調查，這是目前發現的重大疑點。”
邱子豪心裏又多了些許不爽，這些事應該是由他來做的，徐國立卻直接交給了李丁，心裏不禁一酸，然後往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你確信自己的情報沒有問題？”
李丁鄭重地說：“千真萬確，這兩個人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我可以用自己的人頭擔保。”
邱子豪沒吱聲，李丁又說：“我發現喬宇涵不止一次把那個女人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邱子豪心裏已經有了主意，讓李丁暫時先穩住，繼續監視喬宇涵的一舉一動。
邱子豪心裏鬱悶，加上納悶，便離開立興大樓，隻身一人來到了他給秦可兒和徐國立準備的溫柔鄉。
秦可兒半遮半掩地躺在床上，露出雪白的大腿，見邱子豪突然到來，一臉倦容地問道：“邱少爺今天怎麽這麽有空？”
邱子豪脫下外套，走近窗口向下麵的街頭望了一眼，這才回頭問道：“惠子小姐看來比我還閑啊，怎麽，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
秦可兒嘿嘿一笑，問：“邱少爺不是遮遮掩掩的人，今日來找我，所為何事？”
邱子豪轉身盯著秦可兒，一臉不屑地說：“我不否認秦小姐是東京方麵派來的優秀情報人員，雖然我們之間已經達成協議，但是我希望您在華的行動不要太過張揚，這樣下去必定會適得其反，到時候魚死網破，對誰都沒有好處。”
秦可兒似乎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疑惑地問：“邱少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邱子豪冷笑道：“我再次提醒秦小姐，雖然我已經答應幫你們做事，但我還是國民政府的人，如果你們不想把事情搞砸，我希望你們的行動低調一點，如果我暴露了，你們的損失可是相當的大，遠的不說，就拿你來說，至少秦小姐以後在華的行動就不會像之前那樣順暢了，而且如果我有什麽事，秦小姐還能安全離開中國嗎？”
秦可兒一骨碌坐了起來，冷笑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秦小姐是聰明人，我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應該能聽懂。”邱子豪滿臉不屑，對他而言，不久前和這個日本間諜達成的合作協議，對方是占了大便宜。
秦可兒的態度突然又轉變了，一臉媚笑地靠近邱子豪，然後勾住他的脖子，那張吐著蛇信的紅唇幾乎就要碰著他的臉頰了，邱子豪聞到了一股芬芳的氣息，那股氣息令他眩暈，但這次他沒有立即動搖。
秦可兒此時變得一本正經，溫柔地說：“邱少爺，我們既然已經是合作人了，有什麽話就擺在桌麵上來說吧，你今天來找我，難道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
“我遇到了什麽麻煩，惠子小姐你難道不知道嗎？大家都是聰明人，自己做了什麽心裏應該有數吧。”
她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恕我愚鈍，還真不清楚。”
邱子豪悶悶地歎息了一聲，搖頭道：“既然你不想承認，那我直言吧，貴國對華實行的‘燕尾蝶’計劃，難道你會不知情？”
秦可兒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吃驚，盯著他的眼睛反問道：“你們怎麽會知道這次行動？”
他冷笑道：因為“‘燕尾狐’向東京方麵傳達的電文現正在我們區長手裏。”
秦可兒鬆開了他的脖子，感慨道：“太可怕了，怎麽會這樣？我們的情報機構也太脆弱了。”
邱子豪從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撒謊的痕跡，幾乎信以為真，但他心裏其實仍然是充滿懷疑的，她突然又滿臉媚笑地說道：“邱少爺整日公務纏身，很累吧，我來幫你揉揉肩膀，放鬆一下，有什麽事咱們事後再談！”
邱子豪仍然帶著一絲不快的語氣說道：“我不管你是否對我隱瞞了什麽，但是為了我們長遠的利益，也為了我們可以多活幾日，我希望以後有什麽行動可以提前通知我，要不然我會很被動。”
秦可兒可不理會這些，雙手已經插進他的衣服裏，他感覺有無數的螞蟻在自己身體上爬行，很快就控製不住了，反身把她壓在了床上。兩人一番巫山雲雨之後，邱子豪意猶未盡，不過一想起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跟很多不同的男人上床，心裏竟然有一些妒忌。
“邱少爺，你這是怎麽了，難道還在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邱子豪不快地說：“像鄭國昌和徐國立這樣的男人都拜倒在你麵前，看來漂亮的女人確實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啊。”
秦可兒聽出他話裏有話，不禁微微一笑，說：“邱少爺這是咋吃醋嗎？”
邱子豪不屑地說：“我吃什麽醋，隻是佩服惠子小姐你太厲害了，你的身體可以比得上一支強大的軍隊啊。”
秦可兒冷笑道：“你們這些男人啊，除了金錢和權勢，就隻有美色可以打動你們了，要不然你們徐區長怎麽會上了我的床？”
邱子豪大笑起來，擔心徐國立突然而至，隻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