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開
村民也都看向她,看她還有什麽話說。
沒想到章杏這死丫頭還留了後手,章柳現在心裏已經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了,但讓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自己是亂說,她又有些不甘,“誰知道這張紙是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誰知道是不是收買了杏林春的掌櫃,他才給你寫的。”
章杏嘴角勾起了一個諷刺的笑,“這張憑證上有杏林春掌櫃的私章,大家都知道,盜用私章可是重罪,要坐牢的,我至於為了騙你冒著犯罪的危險去盜用私章嗎?還有,你覺得作為縣裏最大藥鋪的掌櫃,我需要花多少錢才能讓他幫著我作假?”
“那你怎麽解釋你的銀子是從哪裏來的?”
章杏正想說一句關你屁事,就有一道清朗的聲音插了進來,“杏兒姑娘曾經在山上救過我一次,為了感謝她,我便送了杏兒姑娘一座宅子。怎麽,現在你還有異議嗎?”
章杏朝聲音處看去,就見劉成陽帶著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劉成陽走到驢車旁,先看了章桃一眼,又衝章爺爺一揖,“章老先生,我聽說你們今天要搬去新義府了,特意前來送行。”他剛才說的送了章杏一座宅子,實際上他確實在新義府最繁華的地段給章杏置辦了一座三進的大宅子。
章杏以前給的那些藥方,在戰場上派上了大用場,這兩年沿海一帶匪患橫行,還有臨近蠻夷之族趁火打劫,摩擦不斷,大大小小的戰爭也打了幾次,因為新研製的藥,士兵的死亡率比以前降低了3成之多。因為此事,太子在軍中的威望大漲,雖然這樣容易招致皇上的猜忌不滿,但隻要運作得當,利還是大於弊的。
雖然明麵上沒有賞賜,但太子私下還是吩咐給章杏一些補償,宅子隻是其中之一,還有其他的,等他們到新義府後,他會派人送上門。
聽見劉成陽的話,章柳仿佛被人扇了幾巴掌,更讓她接受不了的是他對章杏維護的態度,“劉……劉公子,當初你受傷就是章杏害的,你怎麽還感謝她。”
“我當初受傷,是因為你突然出現才導致的。希望你不要再往杏兒姑娘身上潑髒水了!還有,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質疑杏兒姑娘的?整天盯著別人賺了多少錢,是什麽道理?是不是以後村裏每個人掙了錢,都得向你一一說明?如若不然,你就懷疑人家的錢來源不正?!”
周圍的村民聽到這句話,本來隻是看熱鬧的,但現在一個個都覺得問題嚴重了起來。他們將事情帶入自己,賺了點錢,要去州府生活,隻因為被認為不該有這麽多錢,就被懷疑當初賣人參的錢昧下了一些!
我去,這腦袋裏裝的不是草,是糞吧!別說當初的人參本來就是人家自己挖的,給你一半的錢就算夠意思了,你現在竟然還跳出來懷疑人家昧下了。就算留下憑證,還被說憑證造假,買通掌櫃。
有這麽一個人整天盯著你有多少錢,能過什麽樣的日子,這讓大家以後還怎麽過活?
難道以後賺點錢都得如數告訴村裏人,自己家裏有多少錢都得弄得人人皆知?隻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呸!這算什麽狗屁道理。誰家有點錢不是藏著掖著的,誰天天把自己的家底宣告的滿天下皆知的?
今天柳兒這丫頭來質疑杏兒,是不是明天也會質疑自己?這怎麽行,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於是,紛紛圍著柳兒,想要把她這種可怕的思想給掰正過來。左一句右一句的,吵得章柳的腦袋嗡嗡嗡的疼。再加上劉成陽剛才的話,他竟然說是自己害的他受傷的!想到當日劉成陽確實是因為看到自己想他跑過去,才往後退了一步掉進了陷阱裏。心裏閃過一抹心虛,被他當著這麽多人的如此不留情麵指責自己,又羞又惱,怒氣在心裏起起伏伏,又有殘留的毒素趁機出來興風作浪,章柳眼前一黑,直直的向後倒去!
章鬆退了婚,想到家裏的妹妹一直在為親事擔心,便急急地往回趕,想早點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好讓她高興高興。剛到村口,就看見了一群村民圍著自己妹妹在說些什麽,他心裏一緊,以為自己妹妹又闖禍了。還不待他有反應,就看見自己妹妹直直的向下倒去。
那些圍著章柳的村民也被章柳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又看見章鬆趕了過來,一時間有種欺負人家妹妹被人家哥哥逮了個正著的尷尬。臉上有些訕訕的,剛才是……是不是有些過分?也有那些臉皮厚的,則理直氣壯的想著,都是章柳過分,他們隻是說了幾句,她自己身體不好暈了過去,怎麽能怪他們。
章鬆抱起自己的妹妹,看向周圍的人,“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我妹妹會暈過去?”
一聽他這話,明顯是要把他妹妹暈倒的事情怪到他們頭上,那些理直氣壯的張嘴就要回懟。老村長一看這是又要吵起來的節奏啊,趕緊阻止了那些人,自己上前把事情前前後後那麽一說。臨了又把那個憑證遞給了章鬆:“柳兒這丫頭說杏兒丫頭給的這個憑證是假的,你見識多,你看看,要是真的,和你妹妹好好說說。以後啊,沒譜的事不要張嘴就來,大家就算是鄉親,也不能總是這麽被她冤枉啊。快帶她回去吧。”
章柳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平靜的坐在旁邊的大哥,冷靜的她有些害怕,她小聲的叫了一聲“哥。”
章鬆看向她,笑了一聲,這笑聲裏有些無奈,有心酸,但更多是蒼涼,這笑聲讓章柳抖了一下,“你醒了,醒了就收拾東西吧,咱們搬家,搬到縣裏去住。”
以前會讓章柳興奮的消息,現在卻讓她感到抗拒,她不想走,不想離開章家村,準確的說,不想離開章家村周圍那個山洞裏的人。她走了,誰給他帶吃的?誰照顧他?他現在受了傷,要是有壞人的話,誰來保護他?
“搬……搬到縣裏?怎麽突然要搬到縣裏?”
“就你今天幹的事情,不離開,以後咱們還要怎麽在村裏生活?”盯著別人有多少錢,還質疑別人錢財來源,還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張嘴就來。今天你能質疑章杏,明天是不是就能質疑他們,給他們潑髒水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村裏人怎麽看他們。怎麽對他們,還想好好的在村裏生活,做夢來的比較快點。
“我……對不起哥哥,我不知道章杏留了憑證了,她以前都沒拿出來,現在卻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拿了出來,分明就是故意的,想故意搞臭我的名聲。”
你都質疑人家昧下銀兩了,還不允許人家當著大家的麵把證據拿出來了?黃泥掉在褲襠裏,不清洗幹淨,就說不清了,到時候,不是屎也是屎了。
章鬆也不和她說這些道理,隻催促她,“趕緊起來收拾東西,我們盡快搬到縣城去。”再在村子裏住下去,還還不知道以後她會闖下什麽禍。這裏畢竟是生養自己的地方,他實在是不想和村裏的人鬧得太僵。
“你哪來的錢搬到縣城?”
章鬆勾唇,怎麽看怎麽像是嘲諷,“怎麽?也要我給你一個憑證?”
“不,不是,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怕家裏的錢不夠嘛。”章柳心裏一噎,連忙解釋道。
“錢的問題你不用管,我已經解決,你隻要趕緊收拾東西就行。”
他調查邢勤壽的是時候,發現他娶的那個小媳婦的男人的死不簡單,他是被邢勤壽派人將他推到河裏淹死的,又偽裝成了溺水身亡的假象。而這個男人的弟弟今年考中了進士,本來是借大哥一家跟他一起去京城生活的,但卻沒想到大哥溺亡,大嫂改嫁。他以前一直在外地求學,對邢勤壽也不了解,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正準備返回京城時,章鬆找到了他,把證據遞給了他。這人給了他100兩的銀子作為感謝。現在邢勤壽應該已經被這人告到縣衙了,像邢勤壽這種小人,他既已得罪,怎麽還會容忍他活蹦亂跳的活著。
這個人,就是他找的送他上路的刀。
“我……我不去縣裏!我喜歡留在村裏。”
章鬆定定的看著章柳,以前她經常說要是住在縣裏多好多好,他不相信她會突然變得喜歡住在村裏了,這裏麵一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哦?為什麽去?你以前不是說過很想住在縣裏嗎?”
章柳避開章鬆的眼睛,“我……我不是不想去,能不能晚一段時間再去。”最好等石大哥身體好了再去。“現在山上動物多,我想多抓些動物,咱們也能多攢些錢,到縣城處處都要花錢,多攢些總是好的。”
知道章柳沒有說實話,章鬆知道再怎麽問也問不出,便也不問,隻不動聲色的道:“行吧,那你好好打獵,咱們多攢些錢。”
聞言,章柳悄悄送了一口氣,又覺得騙了哥哥很不好,想著以後她嫁給石大哥後,就求石大哥給自己哥哥一個前程。
這天,章鬆去私塾讀書去了,章柳探頭看了看,便進廚房拿了兩個饅頭,又將她自己省下的雞肉給盛到了碗裏,用布抱著,匆匆向山上跑去。
“石大哥,石大哥,吃飯啦。快看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麽?有肉哦!你現在身體虛,要好好補補。”章柳歡快的將東西擺到被當成石桌的石頭上,讓穆拓趕緊吃飯。一抬頭,卻見穆拓直直的看向洞口。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