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驚動神州
鮫、鯨等百十丈長的大魚,在海麵上出沒遊行,吹浪如山,噓氣成雲,借著星光泛出異色,甚是華美。
巨輪航行大海之上,海風穿過水霧,拂去了雲子淵身上的涼意,他一個人盤坐在甲板之上,借著星光翻看手中的神玄九道經,一遍又一遍地鞏固自己的記憶。
白發男子在仇太君的指示下,不再限製雲子淵的自由,於是趁著星光大盛的當下,雲子淵來到甲板上閱覽神玄九道經。其實雲子淵完全可以留在房中閱覽,星光並不能給其帶來什麽神奇的效用。
隻是,借著星光修行,能讓雲子淵覺得溫暖,仿佛那一柱柱星光都是雲墨山莊逝去眾人投來的關懷視線。
而說是修行,其實雲子淵也隻不過是在這裏讀書而已,並沒有真的開始習練神玄九道經上記載的神魂修煉法,和諸多神魂術法。畢竟現在人在屋簷下,仇太君也是個天玄修士,而且見識廣博,比孤劍客可要強上不少,所以雲子淵也擔心被其發現自己所修功法與天門之間的聯係。
此刻已經夜深,甲板上除了雲子淵外,再沒有其他人,他看得久了,眼睛不覺有些發酸,身體都也有些酸痛。雲子淵伸了個懶腰,有些無奈地說道“看書果然是件折磨人的事!哪怕是我這樣的肉身,也會因為看書而腰背酸痛,這可真是……”
將神玄九道經收入天廣劍戒之中,雲子淵起身舞劍,先天真一劍氣在其掌中浮現,凝聚出實質。揮舞著劍氣,雲子淵將無名劍經中的劍招全都演練了一遍,心中暗暗想道“無名劍經中的劍招,似乎並不完善,每一招都好似留有餘地,有所殘缺……隻是經書卻是完整的,沒有被拆分過的痕跡……”
雲子淵想不明白,隨著他越來越多地使用無名劍經的劍招對敵,為什麽自己不僅感受不到對劍招的嫻熟,反而還會覺得劍招殘缺。
想到此處,雲子淵又想起了劍玄,想起了這個教他練劍的先生,不由又是一聲長歎,默念道“已經好多年了,自你離去之後,已經許多年了,你究竟是生是死啊……”
默默念叨了幾次,雲子淵忽然一振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解地問道“我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直在回想過去,沉溺過去之中……”
抬頭見星海,雲子淵揮手遮擋星光,仿佛那麽璀璨、無邊無際的星海又怎麽可能是雲子淵一手能夠遮擋的了的。於是雲子淵將手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用黑暗來將星海從自己的視界裏抹除。
而後,雲子淵一手遮著眼睛,一手向前摸索著,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他連神識也沒有使用,完全像個抹黑的盲人。回到房後,雲子淵躺在床上,沒有打坐修行,而是沉睡入眠。
雲子淵原本以為自己要是入眠,一定會入夢,夢中總是會出現無數過去的影子,或好或壞,都在催促自己複仇。然而讓雲子淵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覺竟然睡得格外安穩,並沒有做夢。
當天光透過窗戶,照到雲子淵臉上的時候,他正好清醒,一個挺身便跳下了床,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活躍了一下頭腦,雲子淵卻是突然發現,經過這一覺之後,他的神魂竟然莫名強大了數分!
“省去了我十天的苦修!”
雲子淵不禁有些迷茫,但也轉眼想到,這反正不是什麽壞事,苦修多年而一直緊繃的弦,因為昨夜突然的放鬆,而變得更加強壯了,這也不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情。
想到這裏,雲子淵忽然愣了愣神,然乎從天光劍戒中取出了一條長長的繩子,彈性極佳,任由雲子淵怎麽拉扯也不會斷裂,正是那條灰黑天龍的龍筋。
雲子淵想了想,將這根龍筋纏繞在了左臂上,其自帶的龍之氣息能夠幫助幼龍蘊生出自己獨有的龍氣,纏繞在左臂上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這根龍筋也可以當作武器來使用。隻見雲子淵左臂一甩,龍筋瞬間從其袖中飛出,被先天真一劍氣灌注,變成了一根龍筋長槍,或是龍筋長劍等等。
“畢竟是天龍,這條龍筋能夠承受的先天真一劍氣比我想象的還要多!隻是依舊不及太乙天都劍,能夠完全容納我的劍氣。”
雲子淵擺弄了一番龍筋,覺得這是除了鎮龍印外,自己最大的收獲,不比尋常修士使用的高等階法寶稍差。說起來,因為先天真一劍氣的淩厲,雲子淵基本沒有怎麽使用過法器法寶,他也很少關注,但是今後隨著實力的逐步提升,隨著對手境界的層層拔高,法寶在修士鬥法中所占地位會越來越高。
眼下因為靈武修士與清淨修士能夠使用的法寶不多,低等級的法寶法器對於戰鬥的幫助甚微,而與雲子淵戰鬥的都不是修士,對於那種低等級的法寶法器自是看不上眼。
但是今後的情況就不一樣了,雲子淵能夠想象到,等自己到了法相境界之後,所麵對的戰鬥一定會非常精彩!想著想著,雲子淵不禁有些熱血沸騰,卻在這時,剛剛壯大了不少的神魂瞬間發出警示,雲子淵立刻收好龍筋,有道一戰甲所化白袍遮掩,雲子淵並不擔心有人能夠看透,看出自己身上的龍氣。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敲門聲傳來,白發男子冷淡的聲音傳來,說道“夫人有請。”
夫人,天寶仙府的尊主,神秘的天玄大能——仇太君。雲子淵原本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以這樣的方式與其結實。眼下,仇太君應該是要詢問自己和孤劍客的動向,雲子淵一邊跟著白發男子,一邊默默想著,在思考要不要把雪山龍鄉的事情說出。
“還是盡量少說一點龍族相關,免得給地底那條天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造成什麽神州暴亂……”這個時候的雲子淵還不知道,他以一介人身,成為了龍族的神州守護者這件事,已經在各大有頭有臉的宗門中傳開了,仇太君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所以,當仇太君開門見山地問起神州守護者,問起龍族,雲子淵呆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您是說,這件事,全神州都已經知道了?!”
仇太君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吧,眼下各大宗門都已知曉,不久之後,也會傳到大街小巷裏。所以,你究竟做了什麽,竟然會成為龍族的神州守護者?龍族現在的情況究竟怎麽樣了?還有存活的嗎?你有……”
仇太君一連好幾問,問得雲子淵都有些頭腦混沌,他轉身撲到窗戶上,將腦袋伸了出去,在海風的吹拂下才逐漸清醒。而後雲子淵一件件地給仇太君解答,將自己和孤劍客借空間亂流逃遁、而意外闖入龍族小世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隻是掩去了地底那條天龍的事情。
雖然雲子淵知道,地底天龍的存在不會是一個永久的秘密,但是能瞞一時是一時,既然天龍說“時候未到”,但“時候”不可能永遠不到,這意味著它還是有重現世間的那一天。而眼下雲子淵能夠做的,就是在那一天來臨之前,盡量守護好地底天龍的消息。
仇太君聽雲子淵把事情說完,更見其召喚出了一條七彩斑斕的幼龍,雖然隻是龍魂,但卻是涅槃重生的龍魂,猶有塑體的那一天。
“龍魂自萬戈城而得,神州守護者因萬戈城而出……萬戈城,天門的又一項罪狀,總有一天……”仇太君凜然說道。
提及萬戈城,雲子淵語帶黯然地說道“我不是龍族,沒有它們那種生來天玄的天地饋贈,這個神州守護者,落到我的頭上就隻是個虛名而已!萬戈城那麽多的人命,最後換來的隻是一個虛名……”
“不必妄自菲薄!”龍頭拐杖敲地震了震,仇太君對雲子淵說道,“你能夠戰勝與你同等境界的龍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並不比龍族稍弱,隻要好生修行,終有一天,你也能成就像龍族的威名!”
“嗯。”雲子淵點了點頭,然後又道“現在各大宗門對神州守護者是個什麽樣的態度?他們也許本以為會見到龍族重新問世,對天門的征討也會更有把握,但想不到會是我這個清淨小修士吧……”
“確實!”仇太君看向窗外,指著遠方那片雲子淵看不到的陸地,她悠悠說道“現在神州上下亂糟糟的,整天都是一大堆修士飛來飛去,到處搜尋你的下落,有的想要抓你問罪,覺得你玷汙了神州守護者這個名頭,還有的以為你是龍族與人族通婚的產物,是龍人或者人龍也說不準,總之亂得不行!”
“這麽說來,我現在落到海上,反倒是清淨了!”
雲子淵不禁有些後怕,如果他真是原路返回,回到了陸地之上,麵對那麽恐怖的搜尋形勢,他和孤劍客一定無法掩藏,到時候第一個找上門來的,一定會是天門!
“那麽接下來呢,你有什麽打算?和孤劍客一起,繼續以獵殺天門神官為生?”仇太君提起孤劍客,語氣不帶半分親近,雲子淵實在難想象過去她與孤劍客之間的相處。
“打算?不管什麽打算,總還是要和孤劍客商議一番才是,隻是他現在,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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