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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三藩之患

  “曦敏姑娘,富哈爾在外麵等你呢。”執事小太監王柱兒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康熙正在和索額圖等人說話,興致正濃,我想了想,說道:“就說我正侍候皇上,讓他且等著。”


  康熙約摸察覺了我這邊的響動,轉過頭來問道:“什麽事?”


  我行了個禮,說道:“回皇上,富哈爾來了,怕是又有些什麽雞毛蒜皮的事兒來鬧,奴婢讓他在廊下候著,反正也不著急。”


  康熙想了想,說道:“朕跟列位大臣說話,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你先下去吧,用不著伺候了。”


  我應了一聲,便躬身告退。


  富哈爾是我跟“元華飯莊”聯係的中轉人之一,如果他們那邊有什麽決定不下的事情,就會派人跟在角門當差的富哈爾聯絡,然後讓他轉告我。“元華飯莊”自從康熙八年開始向南擴展,如今三年過去,在南方尤其是三藩地區已經漸成氣候。康熙派了一個親信名叫博赤哈的旗人到飯莊,名為夥計實際上卻是專門負責情報刺探的事情。我知道這是帝王通有的疑心病作祟,他相信我卻不一定相信月梅,當下也不作聲,隻憑他安排。這樣其實於我也好,情報並不是我的人負責,如果將來出了什麽問題我也少些擔待。但暗地裏我卻知會月梅,小丫頭從此多了個心眼,表麵上完全不管情報的事情隻專心代我管理飯莊,實際上卻又在博赤哈的人裏人外又安插了不少眼線,徹底做到了我的吩咐——博赤哈知道的,我們要知道,他不知道的我們也要心裏有數。


  這樣做自然有我的安排。吳三桂必反,我知道他們卻不知道,按照史書上的說法,康熙曾經被吳三桂蒙蔽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在三藩作亂的初期被打得措手不及。如果屬實,那麽博赤哈探聽出來的情報很有可能有限。這樣的結果與史實一樣,我本該放心,但三藩作亂影響深遠,更要持續八年之久,我始終不能釋懷,最好是能夠得到更翔實的情報能夠令我在突變的時刻不至於措手不及。生長在信息時代的我比誰都清楚資訊的重要性,何況是涉及一個國家、威脅到康熙的帝位乃至生命的大事,更是不能馬虎,所以才有了這麽個安排,在不至於篡改曆史的前提下擁有足夠的自保本錢。


  走到外麵,便看見一個小太監垂首肅立。我走了過去問道:“有什麽事麽?”


  富哈爾見我來到,忙打了個千兒說道:“曦敏姑娘,外麵的人說,每個月喝茶的日子到了,卻不見姑娘你去,記掛著呢。”


  我在康熙麵前是極得寵的,這在宮裏麵人盡皆知。但我從不仗勢欺人,所以上至各宮嬪妃主子,下至奴才們,倒還沒人敢明目張膽跟我過不去。康熙曾經允我每個月出宮兩次去料理飯莊的事務,這也不是什麽隱秘的事情,我隻說是出宮放鬆玩樂。以康熙對我的寵愛,這也可算得上情理之中,所以並不引人疑竇。有人嫉恨那是自然,卻是不可避免的,我也不去理會。


  這個月因為康熙又到南苑行獵,同時還大閱三軍,自然時間就耽誤了。我笑了笑說道:“這會子皇上有正事兒,我們做奴才的怎麽敢自己貪圖享樂呢,這個月怕是去不成了,你就這麽跟他們說吧。辛苦你了。”說完給了他一塊碎銀子。


  他眉開眼笑收了,其實並不知道我們真正傳遞的是怎樣的信息,於是說道:“謝姑娘賞了。姑娘聖眷隆重,時刻都要在皇上身邊候著,您的辛苦我們大夥兒都看著呢,皇上也必是不舍的,過一陣子肯定會讓姑娘休息一下。我讓他們隨時準備著,姑娘去了便落得輕鬆。”


  我笑道:“這樣也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他連聲說著,轉身去了。


  康熙不讓我在身邊伺候,我便直接轉回寢宮等著。不一會兒他也回來了,卻是擔心南邊兒的情況,劈頭就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我迎上去為他除下冠服,說道:“沒事,隻不過見奴婢過了日子沒去,打發人來問問。”


  他皺了皺眉頭道:“說來也是。這次閱視三軍,倒把你的事情耽誤了。你明兒個就去,看看有什麽最新情況。”


  我應了一聲,笑著換了一個話題道:“今天皇上興致很高,奴婢見了也很是歡喜呢。”


  康熙聽了這話眉開眼笑,說道:“這次檢閱三軍,朕很滿意啊!說明將士們都沒有放下警惕,讓朕看了心裏踏實。”


  我笑了笑,婉言道:“皇上,如今給皇上看的,自然都是最好的,但大清兵多將廣,良莠不齊,皇上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他聽了這話,神情轉為嚴肅,道:“你這話說得在理。對了,就你收集來的情報,吳三桂、尚可喜、耿精忠他們究竟打的什麽主意,你分析看看。”


  我一邊服侍著他洗臉更衣,一邊說道:“以奴婢看來,他們囤積軍糧、整備軍械,不是什麽好兆頭。三藩可慮啊!”


  他點了點頭道:“吳三桂他們向有虎狼之心,不過以朕看來,他們倒還沒這個膽子反。今兒個朕又試探大臣們的反應,結果大部分人都不讚成撤藩,看來這撤藩,阻力不但來自藩王,朝廷內部也不小啊。”


  我笑笑說道:“大臣們都收了吳三桂的銀子,自然要幫他說話。況且皇上的遠見卓識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他們看不清楚形勢也是自然。”


  康熙聽到這裏,冷哼了一聲。這幾年“元華飯莊”很盡責地為他探聽大臣們的動向,京城的官員上至一品大員,下至九品小官,誰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但他並不打草驚蛇,隻是暗地裏看著,心裏默默記著,從行動中分析他們的心態和思維,以便更好地掌握他們。


  他冷冷說道:“這些官員,隻知道自己安逸享樂,卻不想想如今三藩之用半天下,朝廷都快養不起他們了,還一個勁兒反對撤藩,這是養虎為患啊!”


  我笑了笑,自是知道他想要撤藩的心情是多麽強烈。見他如今惱了,識趣地不再火上澆油,用別的話題帶了過去,沒有再往下深論。


  第二日我從南苑行宮出來,作了一輛騾車回到北京城,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四合院。飯莊的後院雖然隱蔽,卻也並不安全,為免泄密,我便令租了一個四合院作為管理飯莊和情報收集中樞。


  看過飯莊的營運狀態,了解了在南方的發展態勢,基本上還是令人滿意的。然後便說到三藩最新的動態。收好了博赤哈呈遞給康熙的密折,我留下月梅說說體己話,真正的議事現在才開始。


  看見一幹人等都走了出去,月梅關上門窗,這才說道:“小姐,根據我們的人探聽出來的消息,吳三桂最近跟吳應熊的聯係非常密切,而吳應熊又跟三郎香會的楊起隆來往頻繁,楊起隆自稱朱三太子,三郎香會在京城勢力龐大,要謹防他們裏應外合才是。”


  我皺了皺眉頭道:“吳三桂跟自己的兒子多寫幾封信,並不能代表什麽,咱們不宜多嘴,免得引起博赤哈的嫌隙。楊起隆的事情皇上早有察覺,我會跟他提個醒兒。對了,尚可喜和耿精忠有什麽動向?”


  她答道:“基本上我們的消息跟博赤哈的沒什麽不同,這兩人也有些小動作,但照我看來並不成氣候,除非吳三桂帶頭反了,否則這兩個人難成大事。倒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當不當說。”她吞吞吐吐,瞟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說道:“有話盡管說,咱們之間,有什麽好顧忌的?”


  她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既然小姐這麽說,我就直說了。我們的人察探到,半個月前,一個名叫鄭元的人拜訪了耿精忠,兩人交談了兩個多時辰,鄭元還在耿府上住了幾天。”


  我心裏一震。鄭睿的事情我並未忘記,他乃鄭氏後人和反清複明的立場令我印象深刻,他本人更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耿精忠鎮守福建,如果他跟台灣鄭氏聯手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隻是如此一來,鄭睿必定會牽扯進去。我知道三藩必敗,到時候鄭睿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站了起來,在房裏踱來踱去。月梅看著我,說道:“小姐,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勸勸鄭公子?三藩的動向都掌握在我們手裏,也就等於掌握在皇上手裏,如果他跟三藩糾纏不清,豈不是很危險?”


  她並不知道有些事情我連康熙也瞞住,隻因為不想擾亂曆史的進行,所以如今她可以算得上是當今世上對康熙最有信心的人之一了。確實如果我把我掌握的情報全部告訴康熙,就算不能讓他對三藩了如指掌也能保證他在三藩的問題上立於不敗之地,但因為我的有所保留,他現在的勝算其實並不大。這些事情很難說清楚,我隻能一個人藏在心裏,連月梅也不敢告訴。


  “勸?怎麽勸?我們用什麽立場來勸?”我苦笑道。如果能勸得住,當初我就成功了。鄭睿心心念念的都是反清複明,如今三藩不穩更是給了他一個天賜良機,他怎麽可能就此收手?我曾告訴月梅鄭睿跟台灣有關,讓她特別留意這方麵的消息,隻保留了他是鄭成功的兒子這件事。但我們跟他相處的時候並沒有透露跟康熙的關係,如今冒然出麵,且不是不打自招我們在監視他、甚至暴露出我們跟朝廷的關係嗎?一旦打草驚蛇,不但三藩的消息再難得知,而且很可能威脅到“元華飯莊”南方上千員工的身家性命。要知道那些地方是隻知藩王,不知朝廷的啊!


  思前想後,我始終不能作出一個決斷,隻好歎了口氣道:“你繼續密切注意他的行蹤,必要的時候出手相救,但卻不要輕舉妄動。”


  她看了我一眼,應道:“我知道了。”三月中的一天,康熙上完早朝回來,喜笑顏開,龍顏大悅。我揣度著問道:“皇上,什麽事情這麽高興啊?”


  康熙晃了晃手裏的折子,笑道:“你猜猜這是什麽?”


  我心裏有譜了。他這些年心心念念記掛的就是三藩問題,加上月梅那裏探來的消息,我又怎麽會猜不出這是什麽?但就算知道也要當作不知道,這個道理我是深諳的,於是笑道:“皇上又給奴婢出難題了,也沒個提示,奴婢怎麽會知道這是什麽?”


  他顯然極為高興,也沒心思賣我關子,朗聲笑道:“今兒個收到尚可喜的折子,他疏請歸老遼東,讓他兒子尚之信鎮守廣東。”


  我裝作一愣,不解問道:“皇上,這又有什麽好高興的呢?不就是平常的官員更替嗎?”


  他詭譎一笑,道:“這道折子本什麽什麽問題,可是可以從這上麵做的文章可就多了。”


  我一聽,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難道皇上是想……”


  他狡猾地笑笑,說道:“他想告老,朕就讓他養老,但卻不能讓他們家留在廣東。”


  我心道終於來了。尚可喜的折子實際上是三藩之亂的引信,因為康熙準他養老卻不準他兒子繼續鎮守廣東,才引起了吳三桂和耿精忠的警惕,有了後來偽請撤藩的奏折。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還是順著他的話說道:“皇上英明。”


  康熙除下冠服,隨性往軟榻上一靠,常常舒了口氣說道:“這下子問題就簡單了。這道折子解決了大問題啊!”


  我琢磨著他的表情和心思,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大臣們的意見如何呢?”


  康熙一下子坐起身來,臉色轉為嚴肅道:“今天在朝堂上,大臣們都大多反對這種安排,說什麽怕寒了藩王的心,引起三藩不穩。哼,這些沒用的奴才,三藩早就不穩了,他們這樣畏首畏尾,膽小懦弱,怎麽能治理得好我大清?!照朕看來,尚可喜還不至於耍什麽手段,他還沒那個膽子。曦敏,三藩的情報你都看過,你認為如何呢?”


  我當然知道康熙是早就決定了一定要撤藩,他已經為此謀劃了五年,剛才的一番話更是表明了他的決心,他此刻問我,絕對不是真心要我提出什麽意見,而是要得到我的讚同而已。可見他在朝堂之上必然是力排眾議,讚成撤藩的大臣絕對不多,才讓他難免有些心虛。我一直在幫他布置撤藩的事,能得到我的讚同對他畢竟是個安慰。於是當下急忙笑道:“以奴婢收集的消息來看,尚可喜並沒有作亂的能力,且希望葉落歸根的心態也是真的,皇上大可不必多慮。不過……”我欲言又止。


  康熙看著我說道:“不過什麽?你盡管說。”


  “是。”我應道,“尚可喜年老多病,不足慮,但他的兒子尚之信為人殘暴嗜殺,連其父也不放在眼內,去年竟然殺死了尚可喜派去送信的人,以求取樂。此人卻不能不防。另外,眾位大臣所慮也有些道理,皇上還是提防些好。”


  他凝神聽著,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說的這些朕都考慮過,朕的意思是讓尚可喜加官進爵,讓朝廷把他養起來,位尊而無權,以絕廣東之患。”


  我笑道:“是奴婢糊塗了。皇上天縱英明,深思廣慮,奴婢是瞎操心了。皇上的法子真是高明,如此一來,他尚家可享無限榮光,這是他們祖上積德修來的福分,還有什麽好不滿意的?!也讓吳三桂、耿精忠他們看看,皇上有多寬厚仁慈,叫他們識相的也趕緊仿效尚可喜,休要做那不忠不義之臣。”


  一番話說得康熙心花怒放,當下親擬了旨意送到上書房。同時又命我馬上出宮去了解三藩的最新動態,他畢竟小心謹慎。


  我領得旨意,換了衣服從偏門出來,坐上一輛騾車。走了一陣子,負責護衛的禁軍突然低聲稟報說後麵有人跟蹤。我愣了一下,便讓他們直接取道茶樓,暫不去那四合院。我倒是要瞧瞧什麽人敢明目張膽跟蹤我。


  進得茶樓來,找了二樓靠窗的座位坐下,我點了幾盤點心,要了一壺清茶,沒坐多久便看見一個中年漢子走上樓來,身著藏青馬褂,頭戴便帽,然而從周身的打扮裝飾來看,卻是個富家子弟,有身份的人。


  我不由微微一愣。這不是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嗎?

  看見他笑嘻嘻向我走來,我心裏打了個轉兒,便笑著站起來福了一福,說道:“奴婢見過世子。世子好興致,也來這外麵喝茶?”


  吳應熊嗬嗬笑道:“曦敏姑娘可別笑話我了,我找姑娘有事相求,冒昧跟蹤姑娘,還請姑娘不要見怪才是。”


  我笑了笑道:“原來竟是世子,我還以為又是哪宮的娘娘等著抓我的小辮兒呢。”淡淡的話,巧妙點出了我處境艱難,免得他給我出太大的難題。


  他卻不在意地笑笑說:“姑娘說笑了,姑娘是皇上恩準出宮的,誰又能說上半句閑話?”


  說話間我把他讓到對麵坐下,畢竟我隻是個宮女,不敢放肆,隻在一邊站了。吳應熊忙道:“姑娘也請坐吧。”


  我笑道:“奴婢是下人,不敢逾矩。”


  他苦笑道:“曦敏姑娘,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但如今我吳家大難臨頭,我有求於姑娘,還請姑娘能聽我說兩句話。”


  我聽了,不好再推辭,隻能在旁側坐了,一麵淡淡地說:“照我看世子才是真的在說笑,平西王乃一方大員,漢王第一人,世子身為額附,聖眷隆重,哪裏有什麽‘大難臨頭’的事情。”說著給他斟了一杯茶。


  他接過來寫了一聲,隨即又放下,苦笑一聲道:“父王在雲南為大清鎮守邊關,時刻不敢懈怠,然而即便如此,仍是不免惹人閑話猜忌,日子不好過啊!”


  我笑了笑問:“世子說的可是最近謠傳撤藩的事兒?”我天天跟在康熙身邊,如果連這也不知道,未免太過做作。


  他的苦笑更深了,說道:“是不是謠傳,姑娘心裏最有數。父王功高鎮主,難免惹人嫉妒,在皇上身邊擺弄我們的不是,怕就怕皇上受人蠱惑,有些舉動會傷了漢臣的心呐!”


  我微微一笑,避重就輕道:“什麽事情皇上自有聖斷,是不會輕易被人擺布的。”


  他忙拱了拱手道:“這是自然。皇上聖明,慧眼辨忠奸,自是不會受人愚弄。隻是我父王遠在千裏之外,皇上聽到的、知道的都是別人說的,萬一有人從中作梗,皇上難免會對父王有所誤解。父王對大清忠心耿耿,如果莫名其妙背了黑鍋,那可真是有冤無處伸哪!”


  我笑道:“世子多慮了。撤藩的風聲也不是今日才有的,皇上一直都沒準,世子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他忙道:“可是我卻聽說今日平南王尚可喜上疏告老還鄉,讓他兒子尚之信接任鎮守廣東,皇上卻不允,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我就知道是尚可喜的折子刺激了他們,否則怎麽會動腦筋動到我頭上來?於是淡淡一笑道:“是有這麽回事,皇上退朝回來說了一下,不過究竟怎麽處理皇上卻沒說,這也不是我們奴才該管的事情。”


  他急忙附和道:“那是自然。不過,姑娘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姑娘的一句話抵得上別人的十句,還求姑娘能在皇上身邊美言幾句,父王和我都不勝感激。”


  我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道:“世子,這種事情又怎麽能是我們這些奴才能夠多嘴的呢?深宮大院,奴才得要知道規矩,不然腦袋隨時都會搬家的啊!況且皇上是什麽人?怎會聽我這小小宮女亂嚼舌根?”


  他忙陪笑道:“這話沒錯。我們也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希望姑娘把我父子一腔忠誠愛國之心傳達給皇上而已。姑娘一項嚴謹公正,當不至於被旁人所蒙蔽才是。”說完遞給我一張銀票,我瞟了一眼,竟有千兩之多。


  我不由暗自好笑,這千兩銀子對別的宮女來說可能是難以想象的巨資,但對於實力遍布全國的“元華飯莊”東家的我來說,卻根本不放在眼裏,但卻伸手接了過來,笑道:“平西王的忠肝義膽,皇上也是極清楚的,這你就放心吧。”他想要麻痹康熙,為什麽我不能反過來麻痹他呢?

  想了想我又道:“其實世子根本勿需擔心,太皇太後跟平西王交情深厚,也最了解平西王,別人誣陷的話,太皇太後是不會聽信的。”我把這把火引向孝莊,孝莊老謀深算,應該不讚同倉促撤藩。但康熙的心裏卻是極著急的,想要直接反對那簡直就是自己找死。但如果孝莊出麵就不一樣了,康熙極尊敬孝莊,怎麽也不會拿她開刀的。用她來麻痹吳三桂,也是個好辦法。


  吳應熊也是顆玲瓏心,當下心領神會,站起身來向我深深一揖道:“姑娘的提點,我記下了。多謝!”


  我忙也站起來回了一禮道:“我不過說了幾句實話而已,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兩人相視而笑,各人心懷鬼胎。吳應熊自以為已經收買了我,我卻知道一切正向著曆史的既定軌跡發展中,任何人都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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