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慷慨激昂香菱何懼
薛姨媽是在大宅裏住久了的人。什麽樣女人爭寵的場麵都是見過了的,不然如何看這家裏的三個女人都要鬧成一團了。
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所有能做的也不過是端水而已,隻要她們再鬧,對於薛蟠來說就是好事情。
女人最愛的就是內耗,自以為爭取過來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她們鬥的越起勁,薛姨媽是作壁上觀,靜等結果就是。
然而這些都是在女人之間撕扯的時候,薛姨媽是可以不管。但是今日損害到了薛家的孩子,這薛姨媽就不得不管了。
因而神情嚴肅的聽了寶蟾的哭訴之後,就冷冷的轉向了一旁對著寶蟾大聲喊道胡說的香菱吼道:“跪下!”
“我不跪,我為何要跪。我有什麽錯,需要我跪下。”香菱紅著眼睛不屈的喊道。
“你意圖謀害薛家的子嗣,還沒有錯嗎?你錯的還不明顯嗎?”
薛姨媽被向香菱的倔強給惹的很是生氣,也是難得大聲的吼了回去。
還將前來安慰她讓她不要生氣的同喜的手給打了回去,還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嚇的同喜立刻就退回去,在不敢上前一步。
“我意圖謀害薛家的子嗣,我怎麽謀害了,我讓她喝的是參湯,我怎麽謀害她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明明是她自己心裏有鬼,卻說我是謀害她,那我的孩子是被誰謀害的。當日,太太也是親眼所見,為何當日不如此說話,為何當日不還我孩子一個公道?”
香菱狠命的使勁的要從的陳平的手裏掙脫出來,她是真的想問一聲,為何要如此對待她和她的孩子。
“你,你,當日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可是有什麽好提起的,現在既然你們大奶奶有了孩子,你就應該是恪守一個妾的道理,好好的照顧你們奶奶的身體,隻有這孩子瓜熟蒂落了,你們大爺自然是有賞的,你不也是有了好處嗎?”
香菱提到了以前的孩子,這也是薛姨媽心裏很大的隱痛,所以聲音都是小了一些,也是借著這個機會勸說香菱而已。
隻是聽了這番話的香菱卻是哈哈大笑之後說道:“若是之前,指不定太太的這話,香菱也是可以聽進去的,指不定還要照著做。”
痛苦的神情在香菱的臉上浮現了出來,讓抱著她的陳平心口也是一緊,神色都有了一絲恍惚,看著心愛的女子痛苦屬實是過於的難受了一些。
隻是在看到林黛玉警告的目光後,陳平立刻就收斂了這些不必要的情愫,專心致誌的隻是做好控製好香菱這一件事情。
成本就在此一舉。切不可節外生枝,林姑娘和北靜王爺的話,言猶在耳,陳平不敢不從。也是不得不從。
就是忍痛也要做出漠不關心的之態,所以陳平心中的難過並不會比香菱更少。
聽她的訴說更是字字泣血,讓陳平是無比的自責,唯一能夠安慰自己就是,這都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就有他來保護香菱,必然是不會在讓她承受如此之多的痛苦。
而此時的香菱卻是直抒胸臆,毫不避諱的說道:“可是,我已經經曆我的孩子死掉了,還要讓我當成沒有事情的人一樣,厚臉皮去伺候那個害死我孩子的凶手,我做不到,我的孩子也是不能讓我做到。”
“那你要幹什麽?”
一聲極其虛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讓眾人都往門口看了去。原來是聽到了喜訊,在床上掙紮了半天都要來的薛蟠,如今是被人抬著過來,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香菱所說的話語,所以才開口問道。
“蟠兒。”
“大爺,大爺。”
薛姨媽心疼她的兒子,立刻就迎了上去。
而寶蟾和金桂卻是自持來了靠山,就裝起了腔調,哭哭啼啼的跪著爬到了門口,拉著薛蟠凳子腳就要他評理。
薛蟠今日也是聽到有了孩子,才強撐著起來的,隻是興衝衝的過來,就聽的愛妾和母親的爭論,本來就有些火氣。
現在還被哭哭啼啼的寶蟾拉著要他評理,更是頭疼。
精力原本就有限,現在被這亂哄哄的一團給氣的頭都要裂開了。
幸好薛姨媽是知道久病之人,最好就是靜養,而不是如此忙亂不堪的場景讓他看到,徒然惹他煩亂而已。
就心疼的走到了門口,替薛蟠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說道:“我的兒,你來這裏是做什麽,這裏有娘在就好,你可是趕緊回去躺著就好。”
薛蟠看著薛姨媽的關切的眼神,也是不禁為他這不中用的身子感到慚愧,怎好讓自己的母親獨自麵對自己的妻妾吵鬧這樣的房中之事。
然而心有餘而力不足是最悲哀的事情。
就算是在心不甘情不願,薛蟠的衰弱不堪的身體在提醒他,他不僅是做不了主,他也是評不了理的。
看到香菱惡狠狠的目光,薛蟠也是難得有了羞愧的意思,雖然身體屬實是支撐不住,但還是想要聽她是怎麽說的。
就硬是憋了一口氣對薛姨媽說道:“媽,讓我聽一聽香菱想要如何辦可好?”
麵對如此瘦弱的兒子提出的要求,薛姨媽怎麽可能不允許,就回頭含著眼淚對著香菱喊道:“你要說什麽,也是快點說,說完了就讓你家大爺回去躺著。”
香菱此時倒是安靜了下來,看著薛蟠那張瘦到脫相的臉,想著往日所種種,心裏所有的惡意都在這一刻湧起,就對著薛蟠一字一句說道:“怎麽辦,要不就是她生的孩子算是我的,要不就是她的孩子也是生不下來,如此方能平衡我心裏的憤懣,如此方能公平公正,不然我算什麽?我的孩子又算什麽?”
“你,你,你怎可說出如此有違人倫的話來。”
聽著往日溫柔的香菱的說出如此駭人聽聞的話來,就是薛蟠也是忍不住捂住嘴說道。
“人倫,什麽是人倫,是她們合力殺死我的孩子的時候,就是人倫了嗎?大爺,當時你可是一個字兒都沒有提過人倫這兩個字。怎麽如今就想著人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