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戲精

  冬至這日,百官休沐,天香和馮紹民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了一切,餘倫,王林之,阿元也在府中隨時準備著。


  天香和馮紹民為兩個孩子準備了禮物,兩個小團子一人一個窩在她們懷裏,臉上盡是柔軟,仿佛忘了今日會發生的事情,隻想停在這溫情的一刻。


  陸承帶著聖旨進入了駙馬府,奉旨探望天香。馮紹民一臉黑沉,天香依然是裝作有些許虛弱,馮紹民在旁喂她喝著湯藥。


  “公主,駙馬,皇上擔心公主的身體,命奴才帶來了最好的藥材,還有禦賜的膳食。”陸承躬著身子,滿臉笑意,絲毫察覺不出任何異樣。“有勞陸公公了。”一宮女恭敬將玉盞呈給馮紹民,她接過那膳食麵色毫無變化,舀著勺子,輕輕吹了又吹,舀了一勺含在口中試著溫度,覺得不甚滿意,又舀起一勺細細吹了才喂到天香唇邊,“香兒,可以喝了。”含笑說出,唇角一徑流下暗紅色的血沫和那下了毒的湯,但是馮紹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喝那湯


  天香嚇得麵無人色,一把抓住她的手愣愣大哭,“駙馬!駙馬!你怎麽了?“


  馮紹民說不出話來,口中一口一口嘔出血沫來,麵孔蒼白,身子軟軟地向天香懷中倒去。


  “你們在吃食中下毒。”天香神色一變,厲聲問道:“你們是想毒死本宮嗎?”,言語激動,“來人,將陸承給本宮綁了。”


  “是。”阿元裝作府兵應聲,轉眼就已經在陸承身邊,一腳踢在陸承的腹部,咚的一聲,陸承跪在了地上,阿元快速將他綁了,其他的太監都怯怯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冷雪,這是本宮的令牌,讓馮安跟著你去,去天牢把龐太醫給本宮帶來,要快!”


  “屬下遵旨。”


  馮紹民和天香昨日就商量好了,讓陸承知道駙馬府有厲害的暗衛,故意將這個消息透漏出來,可是沒想到真的有人在膳食裏下毒。


  龐太醫幾乎是被人拎過來的,牢獄之災本就讓龐太醫有些憔悴,如今更是狼狽的出現在了駙馬府。


  天香拿過玉盞,“快驗一下,這裏有什麽毒?”


  話音剛落,龐太醫取過銀針探試馮紹民方才所食,雪亮的銀針才探入湯汁,頃刻之間變得烏黑,隨口嚐了一下,又吐了出來,“是殤藤。”,又替馮紹民把了脈,眼神一亮,“還好駙馬所食不多,還有得救。”


  天香的眼神寒冷如冰,反手抓住那宮女的手,用力掰開她蜷曲的手掌,指甲之下,赫然尚有沒有化去的褐色粉末。


  “把她給本宮關進慎刑司,本宮隻要實話!”轉身神情緊張的對龐太醫說道:“全靠龐太醫,如果能救回駙馬,本宮一定求皇兄赦免龐太醫的死罪。”眼光餘角狠戾看了陸承一眼,仿佛地獄歸來的刹羅一般。


  “罪臣定當盡力,公主放心。”


  闔上房門,屋內的幾人早已做好了準備,天香先給她喂了一顆解毒丹,以防萬一。脫去了馮紹民的外衣,留下中衣,天香知道馮紹民的身份是個炸彈,她再三確認過不需要褪去所有衣物,這才放心。


  餘倫和王林之一左一右給馮紹民輸送內力,阿元在一旁協助龐太醫施針,幾人全身貫注,不敢有絲毫的分神,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天香在一旁緊張的不知所措,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龐太醫看到馮紹民的黑氣正在朝雙腿遊去,趕緊替她診脈,五髒六腑的毒已經沒有了,毒正在朝雙腿凝聚。


  “銀針!”


  阿元趕緊拿了銀針遞給龐太醫,速度施在雙腿處,“好了。”


  “民,感覺如何?”


  馮紹民試著站起來,最終沒有站起來,自嘲的笑了,“我以後是個殘廢的駙馬。”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逝,“龐太醫,勞煩你將我的脈封了,如果皇上派其他太醫過來,不能診出任何異樣,隻能是殤藤之毒。”


  “罪臣明白。”


  屋內頓時安靜,落針可聽。


  “你們都先出去,餘倫你從後門走,把本官中毒的消息透漏給皇上,讓刑部來拿人。”


  “是,駙馬爺。”


  “龐太醫,既然本官和公主答應你了,就一定會做到,你再回天牢委屈幾天。”


  “罪臣謝過公主駙馬爺。”


  幾人出了門以後,天香把馮紹民抱回提前準備好的輪椅上,安慰著道:“我的駙馬,就算坐在輪椅上也是最美的。”


  “香兒,委屈你以後要和我一起過著做戲的日子。”


  天香給馮紹民到了杯茶,遞給她,“我們從前何嚐過的不是做戲的日子。”無奈搖頭,“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沒有絲毫的溫度,我算是看清了,涼薄之人何來溫情,那裏隻有權利,親情算什麽。而且說實話他並不適合那個位子,耳根子太軟,別人的三眼兩語就懷疑到自己親妹妹身上。”


  “就是因為皇兄耳根子太軟,才會受到奸人的挑撥,他對我三番五次的痛下殺手,怕不是梅竹這麽簡單。不過那個人是誰,你我都知道。”天香挑眉,“所以你才讓刑部來拿人?”


  “刑部是方容學的人,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這邊天香還在屋裏和馮紹民說這話,崇恭就得到了消息,驚的直接從床上坐起,立刻讓錦衣衛副使宋翊將駙馬府保護了起來,然後派了太醫院的副使錢太醫前來。


  天香一臉寒霜,坐在屋外,好似一尊大佛。


  “公主,微臣是否可以探望一下駙馬,皇上聽說駙馬中毒了,甚是擔心駙馬身體,讓微臣帶著錢太醫過來。”宋翊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錢太醫,小心翼翼,這位長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刁蠻。


  “杏兒,你陪著錢太醫進去,宋大人坐下來喝本宮喝杯茶吧,桃兒,去給宋大人搬張椅子過來,一壺碧螺春,本宮要和宋大人聊聊。”天香笑的邪魅,不禁讓宋翊打了個寒顫。


  “錢太醫裏麵請,但是駙馬爺好不容易穩定一些,還請錢太醫仔細著點。”


  這駙馬府上到主子,下到奴婢個個都是戲精。


  錢太醫拎著藥箱,趕緊進去,馮紹民根本就沒睡,隻是靜靜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錢太醫給馮紹民診脈,臉色越變越難看,一聲歎氣。


  踏出房門,就看到狼狽的宋翊不停的在給天香磕頭。天香眼睛一瞥看到死氣沉沉的錢太醫,“診完了?”


  時日無多這四個字硬是給吞了回去,若說出去命還要不要了。


  “駙馬爺身重劇毒,隻怕。。。而且此毒讓駙馬雙腿殘廢。。。。。”


  “兩位大人,你們不知道,駙馬一直昏迷,才清醒一會又是昏睡。”杏兒擦了擦眼角,“公主想盡了一切辦法,也還是無用。”


  宋翊笑的尷尬,錢太醫和宋翊來的路上就懷疑馮紹民是不是又玩什麽把戲,沒想到真的病的如此嚴重,“微臣回去一定好生稟告皇上,皇上一定會讓太醫院想辦法盡全力為駙馬醫治的。”


  “杏兒,送客!”


  “微臣告辭。”


  宋翊心下狐疑,但是駙馬府不是說話的地方,一出駙馬府,趕緊問錢太醫。


  “駙馬到底如何了?”


  “此毒霸道,凶險之極,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雖然暫時無礙,但是兩條腿就這麽廢了。”


  “真這麽嚴重?”


  “可惜了,公主年紀輕輕要守活寡了。”


  宋翊嘴角不經意間翹了起來,“駙馬一死,方相就有機會了。”


  “駙馬怎麽會服下如此劇毒?”崇恭不解,“她可是樣樣精通,難道是裝的?”


  “不是。”宋翊搖頭,“錢太醫再三診脈,駙馬的確身重劇毒,而且時日不多,雖然暫時無礙,但雙腿廢了。”


  崇恭有些吃驚,馮紹民有多少本事他還是知道一點,怎麽就突然身重劇毒了呢


  “你確定?”


  “微臣確定,方圓五裏都能聞到駙馬府飄出的藥味。”


  崇恭本來極度忌憚馮紹民,可聽到宋翊這麽一說,想到天香,心突然軟了下來。


  “讓在駙馬府的眼線全部撤了吧,朕也是不忍心。”


  “皇上,不可。雖然駙馬雙腿廢了,可是威望依然在,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崇恭不語,思考著宋翊的話,覺得有理,畢竟馮紹民這個駙馬無論在民間還是朝廷中,影響力頗深,即便崇恭故意扶持方容學進行打壓,製衡,但也不能小覷。


  “宋翊,你讓方容學去安排吧。“崇恭直接將這事交給方容學,即便天香發現了什麽,也查不到崇恭身上,,坐山觀虎鬥,他坐收漁翁之力。這些都是一個人教崇恭這樣做的,東方敬元和東方天香的舅舅,景國公紀勝淵,他可不希望馮紹民和方容學任何一方威脅自己侄子的皇位,更何況那些不在京中卻早已蠢蠢欲動的勢力,西域,北狄,南疆都在虎視眈眈。龐太醫因救治馮紹民有功,免去了斬刑,改為了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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