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

  送走兩個小團子,天香腿腳虛軟,伏在地上低聲地哭了起來。


  “公主。。。。”紀君塵走了過來

  天香強打著精神去方府,去皇宮,如今像泄了氣一般,再也提不起力了,“老哥,她還會好嗎,還會醒嗎?”


  她問了黎笙,黎笙說馮紹民這次傷的很重,就算體內的毒解了,也不一定會醒的過來。沒有人知道在大牢的第三天,方容學對她做了什麽。


  紀君塵扶起了天香,“表妹,你現在不能倒下,你若倒下了駙馬怎麽辦,兩個孩子怎麽辦?”


  天香輕笑,“我以前總是依賴她,她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如今她躺在哪裏,生死不明。。。”天香隨著話語視線看向了屋內。


  “表妹,駙馬會沒事的。”


  靜默了片刻,天香的雙眸突然變得堅定,“閻王如果真要帶走她,我就從閻王爺手裏把她搶回來,她是我的人,她的生死隻有我能說了算!”


  聽了天香的話,紀君塵更加心疼,“我們都在,國公府永遠是你的後盾。”


  “老哥,多謝了,替我向舅舅舅媽問好。”說著便邁著步子朝屋內走去,背手閡上了房門。


  天香一步一步,拖著重如千金的步子,走到床邊,她看著眼前這一張蒼白的臉,看著她緊閉的雙眼,看著她微微皺起的眉頭,錦被下麵是傷痕累累的身體,她小心翼翼的把她被包住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紹民,我知道你累了,累了就睡一會,但是別睡太久,睡夠了就醒來吧,我還要和你吵吵鬧鬧一輩子呢。”


  日子轉眼過了半月,馮紹民身上的傷漸漸好了起來,臉色也不再是蒼如白紙,微微泛起了紅潤。隻是她一直睡著,沒有醒來。天香遣回了太醫院的太醫,隻留下了黎笙。黎笙是馮紹民的人,阿元跟著老人家去了無幽山,她現在隻信他。


  “黎太醫,駙馬看起來精神了好多,何時才能醒來?


  “回公主的話,駙馬本身體能就有毒,加之受刑時用內力護住了心脈,損傷極大,而且從駙馬的脈象來看,體內的毒是被人用銀針強行牽出來的,下官無能,也不知駙馬何時才能醒來。”


  天香歎了一聲,“罷了,這半月你就繼續照顧駙馬的身體吧,希望阿元他們能來得及趕回來。”


  “下官遵命。”


  自那日以後,睿兒竟悄悄去找了紀君塵,求他教自己武功,騎射,天香聽聞初始是不答應的,天香覺得他還太小了,萬一傷著可怎麽好。可是睿兒不知怎麽了,跪在屋外求天香,如果不答應,就不起來,天香拗不過這孩子,隻好點頭。萱兒似乎也安靜了不少,這半月天香無暇顧及這兩個團子,身邊便是桃兒和杏兒伺候著,他們也不哭鬧。烏先生對天香說兩個孩子比以前用功了很多,課業也是大有長進,尤其是睿兒,一點即通還過目不忘,萱兒到是不搗蛋了,就是靜靜的聽著烏先生的授業。


  這日天氣難得的好,下了幾天的雪終於放晴了,睿兒讓馮安抱著摘了幾多梅花,手裏還抱著書進了夕顏苑,天香在屋裏做著刺繡,這半月她一邊學著刺繡,一邊陪著馮紹民,與她說說話,從六年前的妙州開始說起。


  “兒子見過娘親。”


  “下課啦。瞧你臉紅的,別是凍著了,來,娘親給你熱熱,你妹妹呢,這小妮子又跑哪裏去了”天香柔聲問道。


  “兒子見院子裏梅花開得正好,就折了幾支回來,妹妹說再過一個月就是爹爹的生辰,她拖著杏兒姑姑去街上買東西了。”


  天香一愣,是啊,再過一月就是馮紹民的生辰。


  “娘親,兒子可以去看看爹爹嗎?”


  “去吧,去把自己摘的梅花插上,再和你爹爹說說今日學了什麽,你爹爹聽了一定高興。”


  睿兒下了課都會在馮紹民床邊和她說說當日所學的,偶爾取笑一下萱兒的調皮。


  天香在馮紹民的額頭親了一下,把睿兒抱在了腿上,“紹民,睿兒和萱兒都長大了,睿兒很懂事也很聰明,萱兒這個小丫頭還是那麽調皮搗蛋,不過她怕你責罰她近些時日倒是聽話了不少,你看到他們這樣應該會很欣慰。”天香躊躇了一番,“本不想將朝廷之事說與你聽,可是香兒知道你還是想知道一些的吧。方容學被皇兄貶為了翰林編修,五弟到是頗受皇兄器重,性子也收斂了不少,皇兄現在很是勤政,你一番苦心終歸沒有被糟蹋。陸承被調離了鴻寧殿,皇兄讓蘇冽回來伺候了,可是這又有何用。”天香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朝堂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方容學埋得勢力太深,若要拔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徐徐圖之。君塵老哥那也是頗得朝中大臣讚賞,你果然沒有看錯人。皇兄來了好幾次,都被我擋了回去,我不想讓他見你,倒是冰蘭這個丫頭不知怎麽了似乎與我疏遠不少。”


  天香摸著睿兒的頭,“和你爹爹說說話,你爹爹最是疼愛你和你妹妹了。


  睿兒點頭,“爹爹,兒子有聽娘親和先生的話,今日先生講了經史,他說這些爹爹是最厲害的,孩兒現在在向君塵舅舅學武功,以後睿兒就可以保護爹爹和娘親了。”


  天香握著馮紹民的手,“你這個大懶蟲快點起來啦,你再不起來管教你女兒,怕是要成為第二個天香了。”


  天香摟著睿兒,睿兒手裏拿著書一直在給馮紹民念著。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天香一怔,感受到了手中的動靜,睜大了眼睛看著那動了一動的手指,又驚喜地看到馮紹民的嘴巴在微微顫動著,不知道在呢喃什麽。


  “紹民!紹民!”天香激動地將耳朵靠近她的嘴邊,“黎太醫!黎太醫!”天香激動的喊著。


  黎笙聽到動靜,用最快的速度進了屋,好一番望聞問切。


  片刻後,黎太醫跪地道:“公主,駙馬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下官說過,多在駙馬身邊說些她知道的事情對於蘇醒有幫助,如今看來,皇天不負有心人,如果拿到解藥,駙馬的身體就無礙了。


  “公主,公主,阿元回來了!”馮安跑著進屋回稟

  “他一個人回來的?”


  “是五個人。”


  阿元和老人家在半路遇上了正在往回趕的墨寒幾人,聽說了馮紹民的事,馬不停蹄的就往京都而來。


  墨寒的師父了濟為馮紹民把了脈,皺起了眉頭,“老家夥你也來看看。”


  楠若撩起袍子,坐在床邊,閉著眼給馮紹民把脈,過了一會麵色平靜道:“她應該快醒了,我們出去聊,公主您陪著駙馬,我和了濟商量一下用藥的問題。”


  天香看著楠若平靜的樣子,心稍微放鬆了一些。


  屋外,墨寒站在兩人身邊靜靜的聽著,她要知道一切。


  “她體內的毒藥是你給的?”了濟沉聲問道


  墨寒一驚,麵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爹,楠若點頭,“這是皇兄駕崩前兩個月派人找我取的,我沒有想到他居然用在馮紹民的身上,這個毒藥是西域的特有毒藥,這藥除了你就隻有我有。”


  “那她體內的千載雪蠶怎麽回事?“


  “聽她說宮裏的龐太醫為她壓了毒性,將毒聚集到了雙腿,我後來給她把脈才發現這個,南疆。。。。”楠若歎氣


  “你說說你們大熹,無論是先帝還是你現在這個皇帝侄兒怎麽都喜歡折騰她,沒了她,你們大熹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樣呢。”了濟撅著胡子


  “有沒有的救,你就直說。”


  “有救,偏偏讓我碰上了,你說你怎麽謝我。”了濟高挑了眉毛

  “寒兒。”楠若朝墨寒使了個眼色,墨寒當下就笑嘻嘻的給了濟捏腿捶背。


  “真是被你們父女倆捏的死死的。”了濟沒脾氣的說道


  “咳咳,二十年沒見,你還是這番樣子。”老人家弓著身子處著拐杖走來。


  了濟見狀,立刻上前攙扶,“姨母,濟兒在您麵前永遠是這個樣子。


  “對,沒大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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