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啦

  天還未亮,下人們已經為睿兒穿戴好了一切,容生也早就在院子外等著了,容硯清楚,馮紹民是要將容生培養成睿兒的心腹,他不是不知道如今朝中的局勢,皇上無能,又沒有皇子,未來睿兒。。。。


  天香今日也是起的出奇的早,原先這個時候她還抱著馮紹民睡大覺呢,昨日聽說馮紹民要親自教睿兒讀書,也是心中明了,大概已經下了決心了。


  “睿兒。”是天香的聲音,杏兒攙扶著天香。


  睿兒微微拱手為禮,“孩兒見過娘親,孩兒不孝還讓娘親如此為兒子操勞。“


  容生亦在旁問安,“參見公主。”


  香兒眉目微微帶笑,點了頭,“睿兒,今日起你要好生跟著爹爹讀書,你已經長大了,娘親不會再向以前那麽寵著你,再苦再累也要自己受著。”


  “孩兒不會辜負爹爹和娘親的期望,孩兒晚上再來向娘親請安。”


  “去吧,爹爹在書房等你們了。”


  睿兒點頭,微行一禮帶著容生退出了自己的院子。天香看著兩個還不滿六歲的孩子,心中思緒萬千,希望睿兒以後的的路可以走的平順。


  每日三個時辰的經史,策論,詩詞等,用過午膳,下午楠若親自教騎射等。課業雖苦,但睿兒無半點退縮和怨言,每日嚴格按照馮紹民和楠若的要求做完功課,手上受了傷也不嬌氣,晚上再晚也會向天香請安,府裏的所有人都對睿兒抱有了很高的期待。


  這日下了課,馮紹民入書房,天香捧著茶走了進來,兩人落座,聊起睿兒和萱兒的近況。


  馮紹民舉杯,微微沾唇,放下,兩手搭在膝蓋,腰身挺拔,“睿兒這孩子還真是皇家的血脈,好好培養,以後定是棟梁。”


  “我還是心疼他,這麽小就要承受這些。”天香歎氣


  馮安手捧托盤走進,盤中一封書信,兩副畫像。


  “爺,這是京中還有南疆的消息。”


  馮紹民先接過書信,將書信打開,她低著頭,細細讀著,複又打開那兩幅畫像。


  馮紹民將那兩幅畫像遞給了身旁的天香。天香強壓著心中的震驚,“怎麽會?”


  “我早該想到了。”馮紹民負手走到窗前,窗外落葉墜地,細碎的響著,“方容學帶走了梅竹,如今梅竹以鎮南侯小姐的身份登上後位,方容學被重新調回內閣,這一環扣一環的,還真是好心計。“


  “你是懷疑方容學和鎮南侯有聯係,伺機勾結南疆太子意圖造反。”


  “不用懷疑,那就是。”馮紹民握著這京中的密函如同火炭般滾燙,匆匆走到桌案前,蠅頭小楷躍於紙上,寫閉,毛筆一丟,墨汁微微濺起,在桌案上散開成一朵花。


  “交給沐喬,我要知道南疆所有的消息,越詳細越好。”馮紹民將信交給了馮安。


  天香盯住馮紹民的眼睛,“相公,你做何打算。”


  馮紹民默然良久,舉杯啜了一口茶,“如果方容學想造反,那他繼續需要箭羽,我們何不將計就計。我讓沈林文放走那兩個南疆之人,就是為了做假象,兵部一直在我手中,現在君塵在管著,而且我把司空鵬調去陽關也算是為今天提前部了一步棋,我現在隻希望皇上不要太糊塗。過了年,鎮南侯要進京,皇上前萬不能放他回去。”


  天香恍然大悟,“如果要治戚風的罪,怕是不容易。”


  馮紹民抬起深邃無波的雙眸,“貪汙軍餉夠他吃一壺了,等征兵的聖旨一到,我們去軍營玩玩。”


  兩方現在正在博弈,看誰的步子更快,這個除夕也是不能安生了。


  本想一起過一個除夕,可誰曾想事與願違,楠若接到了東方成逸的來信,了濟在他和南容越的手裏,如果想要救他,用含鑾來換。


  “皇叔,不等過了除夕再走嗎?”


  楠若搖頭,“老家夥等著我和寒兒去救他,不過了。我和寒兒這一走,民兒,你和香兒要多保重,尤其是你的身子。老夫知道,你在忙著大事,可是再忙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我會把藥方留給阿元,一定記得吃。”


  馮紹民點頭,“多謝皇叔,您和郡主一定要小心,保重。”


  “保重。”兩人跨上馬去,揮起鞭子,策馬而去。


  今日便是除夕,馮安帶領著下人們將居室打掃一新,懸掛五福吉祥燈,張貼“福”字。


  馮紹民帶著天香去浮蘭軒轉了轉,連掌櫃一見著馮紹民和天香過來,連忙將手中的活交給一旁的夥計,跟著她們上了樓。


  “東家,其他飾品都賣的極好,隻是有一隻簪子,買家退了回來。”連掌櫃手裏拿著一支簪子,皺起了眉毛


  那簪子有綠色翡翠,開了一簇蘭花,長長的流蘇垂了下來,很是大方好看。


  馮紹民拿進細看,腦中突然有什麽閃過,“連掌櫃這翡翠的裂痕是摔的還是本生就有的?“


  “東家你有所不知,翡翠的裂紋是後天的,裂痕是自然形成的。“


  馮紹民點頭,心中好像明白了什麽,”把給夫人的簪子拿過來。”


  馮安將簪子置於托盤中,小心翼翼端給馮紹民。隻見那簪子通體碧綠,簪身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彩鳳,簪頭一朵雪蓮悄然綻放,還有一個蓮花子似的吊墜,端的是飄雅出塵,幾條流蘇垂下,隨著風吹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馮紹民拿起那新做的簪子,走到天香身後,從她發髻中穿過,“喜歡嗎?”


  天香通過銅鏡看著這簪子,雙眸中盡是喜悅,“喜歡。”


  “隻有娘子配得上這簪子,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都不足以形容娘子的美貌。“


  屋外飄起了小雪,這是她們在江南見到的第一場雪。


  “瑞雪兆豐年,相公我們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馮紹民溫沉的手掌握著天香的手,馮紹民的手有難言的力量,隻要一握住便是心安,“為夫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天香望著馮紹民出神,“我們去別處看看。”


  馮紹民攬過天香都的腰,“好。”


  連掌櫃看著也是暗自感歎,這東家們感情真好,待人和善,工錢還高,明年肯定又是個好年。


  雖說是除夕,但是街上還有許多鋪子沒關門,兩人就靜靜的走著,靜靜的看著。


  有繡莊,米店,爆竹店。。。。


  馮紹民不語,隻環著天香的腰慢慢走著,再過幾步,便是書院,兩人在外麵停駐了一會,又接著往前走。


  “這兒的人過的都很好。”


  “嗯,都很好。”


  “以後也會很好是嗎?”


  “會的。”


  天香抬起頭輕輕吻上馮紹民的唇,現在的一切都很好,可是這平靜的背後藏匿著暗潮洶湧。


  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在天香的繡鞋上,慢慢的化成了水,馮紹民將她橫抱了起來。


  “這條街還有很長,為夫抱著娘子走。”


  天香笑著將頭埋在馮紹民的肩上,無論以後要經曆什麽,最起碼此刻她是幸福的。或許以後的路會有很多坎坷,但是隻要和這個人長廂廝守,那又算得了什麽。


  “相公,永遠不要放開我的手。”


  “永遠都不會,除非我死了。”


  “同生共死,你若先走一步,我一定去追你。”


  “奈何橋我一定等你,來生我們繼續相守。”


  “砰-咻”一團團五彩火焰在空中炸開,化作一朵奪目的花朵,旋即隱沒在黑夜中,一個接一個綻放,將夜空點綴的猶如白晝,這煙花點亮江南的每一個角落。


  馮紹民和天香讓下人們也早早去休息了,不用在旁伺候了,院子裏隻有兩人還有睿兒和萱兒。


  兩個人一人抱一個,萱兒粘馮紹民,睿兒粘天香。萱兒眼睛眯成一條線,興奮地拍手,“爹爹,你看,那個好看。”


  天香環視了璀璨無比的夜空,感歎道:“相公,好快,一轉眼一年又過去了,我們又老了一歲,兩個孩子又長大了一歲。”


  “娘親正值青春韶華,爹爹風華正茂,哪裏老了。“長風漫卷,吹的睿兒的發帶微微飄起。


  天香側頭輕輕捏了捏睿兒的鼻子,“才這麽小,就會哄女孩子開心了,長大了還得了。”


  “孩兒隻哄娘親開心。”


  一家人搖搖望著那燦爛如許的煙花,雖然還在臘月,但是心卻暖的如溫泉一般,久久不會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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