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不會有事

  “二姐夫,你快來!”周孝棠嘶吼的聲音,帶著淒厲和害怕,嚇得不遠處的男人手中的刀一頓,一刀劈下,卻也顧不上許多連忙便朝周孝棠二人跑來。


  隻見周孝棠懷中之人麵色蒼白憔悴,弱得似一陣風便可吹散了似的。


  周孝棠見男人至,手足無措的看著男人,麵上眼中盡是焦急,眼角還掛著些許的晶瑩。


  喃喃的道,“二姐夫,二姐姐,二姐姐。”


  君言麵上盡是悔意,重重的點了點頭,控製住自己顫抖的雙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連忙蹲了下來便將人給抱了起來,


  “絕無一人可逃,留活口。”君言抱著懷中之人拔腿便跑,


  不過是兩條街的地兒,君言卻覺著恍惚有一生那麽長,懷中的人,越發慘白的臉龐,像是那一年身陷荒野,茫茫的白雪將天將地都蓋了起來,天地間隻有他一人,他一人,

  天寒地凍,身上的血不知道流了多少,他好冷,他好怕,他怕,他更恨,恨自己,恨旁人,恨這所有,

  君言一腳將自家的大門給踹開,抱著人便朝院子裏跑,怒吼而又無力的聲音,將院中眾人給炸起,“太醫,太醫,快,給我滾來主院。”


  碧梨隻能了一瞬,手中端著的羹湯便砸在了地上,她卻是連看都未曾看一眼,提著裙子,拔腿便朝自己夫人的院子裏跑去,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撞到了多少花盆。


  君言剛將周靈素輕柔的放在床上平躺好,碧梨便衝進了屋子裏,隻看了一眼床上之人,眼淚便簌簌的掉了下來,


  隻胡亂擦了一把,便迎了上去,“將,將軍,夫,夫人這是怎麽啦?”


  帶著哭腔的聲音,方才將床前呆呆的盯著床上之人的人給喚回神來,

  君言僵硬的身體,卻也不知當如何,隻是道,“快看看,太醫到了何處,在端盆熱水來。”


  說罷,卻也不管碧梨聽見與否,便蹲在了床前,取了帕子輕柔的一點點的將床上之人麵上的汗珠擦去。


  碧梨看了一眼二人,二話不說,拔腿便往外跑,一路上換來小丫鬟,壓住胸膛裏的擔憂與害怕,將事情一件件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


  府中眾人皆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離得進的自然瞧見自家將軍一副天崩地裂的模樣,將奄奄一息的夫人給報了回來的模樣,離得遠的隻聽見他淒厲的怒吼聲。


  然許和子和須發斑白的老太醫卻是一點兒也不敢耽擱,拎了藥箱便朝主院跑去。


  旁人不知,然這閻王將軍卻與旁人不同,平日裏卻也不過是冷淡了些,跑卻是少有的如此。


  便是什麽都不知道,卻也顧不上許多,先去方為上策,二人一想到上一次,他震怒的模樣,便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


  便是不說他那一身嚇人的氣勢,便他的身份,卻也不是他們兩個無足輕重的太醫可比的。


  須發斑白的老太醫連氣都為喘勻,便被床前蹲著的君言一把給托了過去。


  老太醫卻也不計較,連忙診起脈來,隻是這許多年來,早已經將他的心,他的意,磨滅,便是瞧得出來卻又如何,總是不敢下決斷的便是。


  隻,這活閻王的樣子,卻也不是他敢多說一句的,況,便是不敢下藥又如何,這多年的醫術卻總不是擺設,總能在旁作證一二。


  許和子隻看了一眼,便將藥箱裏的東西給一一擺了出來,待須發斑白的老太醫把完脈,自個兒方才麻利的上前診脈。


  君言一言不發的盯著床上的人,手心裏早已經的冷汗淋淋,恨不得自己以身替之。


  忽然間,覺著若是沒有自個兒,想來便是日子無趣些,她總是平平安安,不用日常提心吊膽,牽腸掛肚,更不會似如今這模樣。


  君言忽然似被抽掉了脊骨似的,整個人便塌了下來,沒有一點兒戰場上的神氣。


  許和子與須發斑白的老太醫低聲商量了下,卻也不打攪那活閻王,自藥箱中取了藥,便徑直喂進了床上躺著的周靈素的嘴裏。


  看了一眼,呆愣愣的君言,卻也沒有說話,給方才從外麵進來的碧梨低聲交代了幾句,拎著藥箱,便出了房門。


  那活閻王他們卻也招惹不起,索性,他們卻也不用招惹,隻要那床上之人無事,便無事。


  幸而,周靈素的身體素來康健,便是因著那事的緣故,經過許和子同須發斑白的老太醫的調理,早已經無礙。


  如今,便是如此卻也尚好,便是眼下這模樣,卻也是因著驚嚇的緣故,方才是。


  至於,究竟發生了何事,卻也不是他們兩個太醫該管的,他們要做的隻是早日將君二少爺身上的毒給解了,保著這將軍夫人平安誕下麟兒便可。


  他們啊,隻是太醫而已,兩個身份特殊,又被漠視的太醫罷了。


  君言定定的盯著床上之人,生怕一眨眼,人便沒了,卻是連有人進來都未曾察覺到。


  君孟從外麵似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便瞧見周靈素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當即,“哇”的一聲便大哭了起來,

  “嗝,哥,阿素是不是死了。”


  聽見死字的君言一下子目光淩厲的瞪了過去,似擇人而噬的猛獸,若不是,是君孟,隻怕那拳頭,卻已經揮了出去。


  便是如此,君言卻也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孟,便複又死死地盯著床上之人,便是連眼角的餘光,卻也未曾丟給君孟一丁點。


  別說君言,便是連素來隱忍的碧梨,卻也忍不住對君孟怒目而視。


  隻是,自己將軍如今這模樣,隻怕自家夫人不醒,他卻也……,碧梨將方才從熱水裏淋濕的帕子遞給君言。


  便忍著心中的不喜,上前將君孟給拉了離去,免得他吵著床上之人,又怕稚子心性的君孟鬧將了起來,便連忙又哄又騙的將人給帶了出去,


  “二爺乖,夫人沒事,夫人不會,莫要提那個字,夫人不會有事的,太醫說,夫人需要安靜,我們去外麵讓夫人好好的休息。”


  “阿素真的沒事?”君孟皺著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周靈素,隻是卻也隨從的隨著碧梨朝外麵走去,


  “沒事,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定不會有事的,”


  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隻不知是說與誰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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