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無礙

  碧梨忍著心中的不適,將君孟哄了出來,將人交予錢順兒,吸了吸鼻子,揉揉發酸的眼睛,便腳不停地的朝兩個太醫的住處走去。


  卻也不知道京中的那一位究竟做何想法,許和子與哪位須發斑白的老太醫自京城來,除了一隊護衛的將士,卻是連一個藥童卻也未帶,更別說是照料起居的仆從。


  便是到了雲中,到了君家的府上,二人院中除了他二人,卻也在無旁人。


  至於衣物等瑣碎之事,除也隻是定期讓一二君家的婆子收拾一二,讓便是如此,此等旁人,卻也在院中不可停留超過一個時辰。


  因而大多的時候,二人的住處,除了主人家外,卻也隻有碧梨這個女主人貼身的心腹與錢順兒這個照料君孟的人,方可自由進出。


  故而,除去無可奈何之時,其他的仆從,卻是從不自己送上門去自討沒趣。


  眼下這情況,自是可以派其他的丫鬟婆子去取藥,隻這雲中的情況卻是多有危險,況如今周靈素尚在孕中,且如今又昏迷不醒,碧梨本就千般萬般的不放心,總覺著這處處都是要害她家夫人的壞人胚子,哪裏願意旁人接手。


  便是她不自個兒走這一趟,她卻也安不下心來做旁的事,自家夫人床前守著的是將軍,隻將軍如今的模樣,卻也不是碧梨一個小小的丫鬟敢動土的。


  碧梨心中思緒紛亂,隻覺著心裏似一團亂麻似的,煩躁的緊。


  “徐老,這天家啊,無小事,隻這此卻又不知是誰的手筆。”許和子手中的蒲扇扇的靈巧,一張俊美的臉上,掛著薄涼的笑容,眼眸之中說不出的意味。


  正搗藥的須發斑白的老太醫愣片刻,隨即卻又若無其事的侍弄著手中的活兒。


  紅潤帶了些年輕的麵龐在斑白的須發的映襯下,一襲深色的衣衫,一身淡然的氣韻,到是多了幾分的仙風道骨,道一句老神仙,卻也不會辱沒。


  “謹言慎行,莫要惹禍上身的好,這天家的事,哪裏是可以隨便議論的。”


  須發斑白的老太醫卻也不知為何,言語間多有唏噓,混混濁濁卻又異常清亮的眼睛裏,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兒,似與平日不同。


  “你在太醫院呆的時間也不短了,有些事情,你該是清楚的,知道什麽?你卻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須發斑白的老太醫手中的藥杵,在他的手中每每落下,皆帶了些別樣的韻味,平素聽著,卻也不膩味,倒是多了幾分的沉靜。


  隻今兒卻不知為何,許和子聽在耳中,卻是甚是不舒服,隻覺著每一下都是杵在他的心上,生疼生疼的,喘不過氣來。


  手中的力氣不經打了幾分,熬藥的爐中的炭火燒的通紅,似是要將人給點燃了似的。


  須發斑白的老太醫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方才不緊不慢的道,“火大了,不適這副藥,你的路還長,莫急,莫急。”


  許和子僵了下,俊美的麵上卻也帶了幾分的惱怒,隻卻未曾言語出來,手上的力氣卻是小了幾分。


  兩人手不停,各自琢磨著心中之事,一時間除了搗藥的聲音和炭火在爐子裏炸得劈裏啪啦的聲音和著藥罐裏咕嚕咕嚕的聲兒,卻是安靜的緊。


  “許太醫,老太醫,你們可在?”碧梨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方才將屋子裏的二人驚醒。


  須發斑白的老太醫越發的專注手中的活兒,他卻是覺著有些事,當年輕人來的好。


  他啊,不過是一個閑人,一個太醫院裏從不出診,俸祿照發,可有可無,卻又不得脫身的閑人,便是如今趕鴨子上架卻也,卻也……,或許,或許,命該如此,命該如此。


  許和子隻看了一眼須發斑白的老太醫一眼,便已知曉其意。這太醫院裏,二人到是有幾分同病相憐,皆是格格不入,皆與同僚無所交集。


  隻這須發斑白的老太醫究竟是何樣子,許和子卻是不知,京中之時,太醫院裏他幾乎未曾聽見過此人說過話,若不是他卻也隔離於眾人,想來卻也未曾會注意到他。


  便是如今,二人朝夕相處,卻也鮮少有說話的時候,隻默得緊了,方才會言說一二,隻卻也說得似是而非,不知真假。


  許和子斂了麵上的涼薄,多了幾分如沐春風,“碧梨姑娘,我們在一號藥房,進來便可。”


  不說麵上的神色如沐春風,便是沉穩的聲音卻也帶了些春風化雨的味道,叫人聽著便覺著悅耳。


  須發斑白的老太醫,脾了許和子一眼,“狐狸,總是狡猾的緊。”


  隨手扔了一本冊子給許和子,卻也不多說,拿了他搗好的藥便起身離去。


  碧梨進屋時,便瞧著那年輕的太醫神情溫和的在熬著藥,瞧著便似那河岸姿容清雅又平易近人的垂垂楊柳,叫人好生平靜。


  至於起身離去的須發斑白的老太醫,因著素來性情古怪,日子長了,碧梨卻也不覺著有何不對,隻到底卻對著這性情古怪的老太醫多了幾分的怯意。


  故而碧梨隻將眼睛放在了,這個性情極好的年輕太醫,

  “許太醫,我家夫人,當真無事?”碧梨的聲音低低的,多了幾分顫意。


  許和子指了指旁邊的矮凳,“無事,自是不會有事,這藥還要一會兒,先做著吧。”


  碧梨想了下,卻也沒有推辭,故而便乖巧的坐了下來,

  “許太醫,可有什麽要注意的,夫人怎地還未醒來?將軍的模樣,瞧著卻也不對勁,可也要吃吃藥?”


  雖是坐了下來,隻因著心中有事,卻是一刻也靜不下心來,素來寡言的嘴巴裏,一句接一句,似是這樣,方才能安心些。


  許和子神情未變,手中的蒲扇漸漸的加了些力,


  “需注意的,先時在院中便與你了,可好記得?”


  碧梨連忙點了點頭,她本就是及心細的人,況還是關乎她家夫人的事。


  碧梨記得許和子卻也不覺著意外,“記得便好,將軍夫人眼下這般到是比醒來少受些罪,至於君將軍心病還需心藥醫,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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