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安置
“殿下,明知不可,為何還順了陛下的心意?”,黑衣少年一臉的不鬱,卻是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吃食奉了上去。
武齡安先是飲了水囊裏的水解渴,方才接過少年手中的吃食,“你也吃吧,等下還有的忙。”
黑衣少年見自己主子如此,狠狠的喝了水,卻也無計可施,隻惡狠狠的將手中的餅子咬得咣咣的,還有些稚氣的腮幫子鼓鼓的,竟是與自己前些日子裏於進間看見的鬆鼠多有相像,
武齡安失神的笑了笑,卻也未曾說什麽,少年說的,她卻又哪裏不知道,隻到底皇命不可為,況她還是舍不得這身的血脈親情啊,
武齡安看了看自己與男子一般無二的膚色,便是瞧著細了些的手腕,卻也是修羅手裏的刀。
京城太過叫人心生煩悶,便是自己府中,卻也不得丁點的自由。
武齡安自嘲的笑了笑,眼下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的,睜開眼便開始一天的夥計,閉上眼亦然熟睡,吃得香說得好,這卻也沒什麽,至於其他,既是來了這北境,迢迢之外的事,卻又與她如何?
“殿下,我家將軍請你過去。”武齡安手中的吃食尚未吃完,抬起眼眸瞥了一眼來人,隨意的點了點頭,將手中剩下的肉囊三兩下解決掉,喝了口水將咽下,卻也不耽擱,將手中的配劍別在腰間,便龍行虎步的與來人離去。
黑衣少年嘟嘟囔囔的將手中的餅子,隨手一包,便立時跟了上去,
武齡安聽著少年的抱怨,微微勾了勾唇,眉目間多了些笑意,卻也未曾多言。
“將軍,殿下來了。”聽著親衛的低聲提醒,君言的目光方才從堪輿上移了下來,
武齡安頷首點了點頭,卻也未曾計較君言的失禮之處,雲中不似京中,武齡安卻也不用顧忌太多,大多裏隻想率性而為,故而卻也不與君言寒暄些旁的,故而便徑直開口直言,“將軍,喚安來,所為何事?”
君言隨手將堪輿覆了起來,卻也不坐在首座之上,徑直邀了武齡安便朝一旁並排的椅子走去,
“請殿下來,卻也不是其他的事,為著的還是城外難民營的事。”
武齡安點了點頭,大周之民便是失家,卻也隻會往關中而去,自是不會置於城外。
然這大金的難民,等閑卻是輕易不能隨意往關中安置,這邊境之地豈是等閑之地,邊境之民自是與敵國,說不完道不清的血海深仇。
若是輕易將人往城內遷,說不得這仗還未打,自個兒便先亂了陣腳,況他們要的從來不是這區區難民營裏的難民,而是大金大片大片的土地、草原。
隻是周人素來不喜他鄉,生老病死隻願守著自個兒的祖宗家業,兼之周人擅農耕,金人喜放牧,移風易俗卻不是朝夕可定的。
大片的疆土之上,若無周人,卻也算不得周土,故而城外難民營中的難民卻也顯得彌足珍貴。
竟是由武齡安這個大周最有份量的公主來安置,說不得這難民營中的金人皆是識得她,隻這些個人的首領頭頭不論是大大小小,卻是人人識得這位身份高貴的貴人的。
兼之武齡安素來意誌堅定,親近百姓,便是身份高貴,卻也從不曾因為身份的緣故多有偏待,這些個日子幾乎是吃宿皆在難民營中,與營中眾人吃住皆是一樣。
故而便是心有介懷的金人,卻也大多放下心中的戒備,到底這異國的上位者卻不似故土的貴族高高在上,吃人肉喝人血。
便是多有冷眼,至少活著,活得像個人,而不是畜牲不如,甚至是朝不保夕。
況,金人雖也是一國,到底不似周人,有國有君有正統,眼下瞧著,其實大多的金人皆是依部落而存,
不過是部落原是依附大金,而今換成大周罷了,故而大多的難民卻也未曾覺著有甚不多之處。
這方才是眼下,雲中城外難民營未曾有大的暴亂的緣故。
“城外難民卻是件叫人頭疼的事兒,若是未曾歸附我大周,卻也尚好解決,不過是將人逐遠些便是,如今到底卻也算得上我周民,卻是不能不顧他們的死活。
將軍喚安來,可是有了計較?安洗耳恭聽。”
君言於武齡安倒了杯熱水徑直遞了過去,“眼下,到底大局未定,卻是沒有太多的精力投注於其上,蒙陛下聖恩能與他們一處歇腳之地,卻也是不易,隻是雲中城的城門卻是不會打開的,殿下可明白?”
武齡安端著熱茶點了點頭,便是這些時日將這些個難民視為周民,到底卻不曾受過周人教導,故而到底野性難馴,卻不是輕易一兩句話的事,
君言見此,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本不是多話之人,便是方才這話,若不是今兒個這裏坐的不是武齡安,他卻是連解釋一二卻也不會多言的。
到底武齡安這表妹,雖聰穎能幹,智多近妖,然這副略有孱弱的清貴公子樣,因為這兩年有了嬌妻幼子,君言到底卻是多了幾分柔軟,故而卻也願於武齡安多嘴一二。
“我與軍中諸位參將商議,屬意於雲中城外百裏處在置一城,安置城外難民,
一則,如今到底也算是我周民,
二則,這血海深仇,靠的卻也隻能是血脈親情,百裏之遙,不近不遠,期間間或有我周民,通婚不過是遲早的事。
隻,若是城中隻於那些人,到底卻也不妥,故而城中應是周人與他們雜居,便是多有摩擦,卻也不至於於他人做嫁衣。
三則,這城建是建,卻是當不得牆高壁厚。”
君言卻是略有些惆悵,到底這血海深仇卻也不隻城中百姓有,他卻也有,如今竟是要為著這仇人絞盡腦汁的謀生計,君言自嘲的笑了笑。
武齡安抿了口熱水,覺著腰腹間的酸脹卻是好了許多,“將軍與諸位將軍顧慮的事,安卻也不是來雲中吃白食的,將軍借我些人手,安心交由安便是。”
君言猙獰的麵孔上卻是多了些許的輕鬆,到底這主事之人應是不偏不倚,方才可有公平,故而少生事端。
“殿下能接這事兒,卻是他們之福,自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