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摯誠

  周靈素笑了笑道,“自然是好的,馬上就是年關了,雖則往日裏頭,你們那邊許是不過這節的,隻而今到了這京城,自當入鄉隨俗,


  雖則宮裏定然已經備下了,隻卻不是長生的心意,長生可有頭緒了?”。


  長生(阿米爾)臉上也帶了笑意,略有些靦腆的道,“倒是準備了些,隻是夫人你知道的,我也不大知道這京城的風俗,故而卻是有些差強人意,待會兒我將單子與夫人,夫人幫我瞧瞧可好。”


  周靈素將最後一枝梅花插進梅瓶裏,“若是按照這京城的風俗來瞧,長生卻也是難為我了,我們都不是這京城人,但若是瞧瞧這過年都需要個什麽,我卻是樂意之至的,隻不過卻是要叫長生外祖一家與我們一道兒過個沒什麽京城味的年了。”


  長生(阿米爾)卻是不在意,本就不是他們自個兒的節,自然也沒什麽風俗之類的,故而過了個那個地兒的年,卻也沒什麽兩樣的。


  不過,這是他外祖一家在京城的過的第一個年,不論如何都是一個新的開頭,卻是要好好上心上心才是。


  “這倒是不打緊,一年裏也隻有這麽一個年,故而便是花費大些,卻也是值得的,按照京城和夫人家鄉的習俗各備上一份便是,想來這樣應該會更熱鬧些才是。”


  還真是小孩子心性,不過卻也是極好的主意,周靈素失笑不已,接著道,


  “既是如此,百裏之內尚且各有風俗,況且是千裏之外乎?一時之間想來你外祖一家卻也不一定能適應得了京城的水土,長生可照著你們那兒的風俗,且也備下些日用方才是。”


  長生(阿米爾)的眼中多了些暖意,這般細致的事兒,倘若當真無心,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而今周靈素能這般細心提醒,不論如何長生(阿米爾)心下自是有一番溫暖。


  “夫人提醒的是,旁的尚且好說,隻草原上的人素來喜食牛羊,羊倒是沒問題,隻是這牛,卻是叫人頭疼的緊。”


  周靈素卻也是愕然,若是旁的事兒尚且好說,隻是這耕牛本是國策,便是大周而今海晏河清,這耕牛卻也是重中之重,不敢輕忽半點兒,

  莫說其他,每年裏事關耕牛的聖旨是下了又下,便是權貴之家卻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犯了律法,畢竟舊日裏頭,因著家中多有浮財,視耕牛律法為無物,陽奉陰違肆意屠宰耕牛,抄家下大獄的富貴之家不在少數,甚至於其中所涉宗室且也是同罪。


  這市集上的牛肉那裏不是方一出現,便賣得幹幹淨淨的?故而"便是有錢,有權,卻也不能日日食那鮮牛肉,而草原來的幹貨,到底卻是少了些鮮味兒,叫這大周的權貴們不怎麽瞧得上眼,


  “長生頭疼,我且也頭疼,耕牛是國之本,平日裏能遇上一二老去的耕牛也是難得,這將近年關,隻怕是連遇上都難,況乎其他?


  幸而草原上最多的便是牛羊,想來你外祖一家進京,卻也少不得攜帶些幹貨,故而隻能難為你外祖一家食些風幹的牛肉才是了。


  至於羊,旁的不說,待會兒便著人去買上百來頭,隻管養起來,不夠在治便是。長生意下如何?”


  長生(阿米爾)不過眼眸一轉,心下便已了然,“自然是好的,夫人的為人長生,素來便明白的,若是能勉力為之,夫人定不會推辭,

  若是力所不能歹,夫人卻也不會胡亂應承,眼下這般的情況,想來也是最好,長生自然是沒有不滿意的。”


  周靈素心裏歎了口氣,卻也不在說旁的,徑直將一個匣子放到長生(阿米爾)的手中,卻也不待長生(阿米爾)發問,便徑直開了口,


  “匣子裏是你母妃托我夫君轉交於你的一些錢財,因著那些個銀子之流的太過笨重,我便徑直與你銀票了,麵值有大有小,共計一萬兩,長生可細看一下。”


  長生(阿米爾)卻是未曾將匣子打開,隻隨意的將匣子徑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長生信得過夫人的為人,自然無礙的。隻卻不知我母妃如何,她這人素來便喜報喜不報憂,故而便是在信中,她常道一切安好,我心下到底還是多有擔憂的。”


  周靈素笑了起來,徑直將身旁案幾上的匣子取了過來,淺笑著打開匣子,取出來一等未曾拆封的信,與幾頁已然是拆開了的信紙一起遞給長生(阿米爾),


  “這是你母妃與你的信,以及我夫君和十公主殿下信中事關你母妃的,你母妃所言真假,長生比對一番,自然便明白了。


  這些個信是經了陛下的密探來的,自雲中來的這些個信,不論是我夫君的家書也好,十公主殿下的家書也罷,皆是一視同仁,經了密探的手,陛下自然知曉這些個信裏究竟寫了些什麽。


  然,唯獨完顏夫人與長生你的家書卻是秋毫未犯,想來這書信上自然有你們家自個兒的一些手段,長生將信拿了回去,仔細瞧瞧,自然便明白。


  我說這些個,卻也不是旁的事,唯獨與長生一事,完顏一族既是舉族歸附我大周,我大周便信完顏一族的誠心。


  之於你們母子三人,你們的誠心誠意,陛下自然瞧在眼中,記在心中。


  不動你們母子的家書,便是陛下與你們的誠意,便不知長生可願收下這份摯誠?”


  周靈素素來便不是一個話多之人,今日這般的話多,莫說是什麽忽的幡然醒悟之類的,卻也不過是這中間的傳話之人罷了!


  周靈素未曾挑明,長生(阿米爾)也未曾深究,隻二人卻也不過是心知肚明罷了。


  “長生明了,夫人莫要介懷,當日我們母子既是走了那一步,而今便沒有回頭的道理,自當是從一而終,故而陛下的這份心意,我們母子自當銘記在心。”


  長生(阿米爾)看了眼窗外悠遠的蒼穹,“夫人,我們瞧著似乎有諸多的野心,其實所求不過是一份安穩日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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