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刀下留人

  回憶如昨，依然新奇。日已上三竿，劊子手將刀背抗在肩上，就等李縣令發號施令了。觀眾們似乎等的太久了，希望將采花大盜的胞兄立即處死。


  李縣令看著台下黑壓壓一片人頭攢動，正色厲言道：“曹正，在正義的本官麵前，你還有什麽遺言可說嗎？”


  曹正塵滿麵，鬢如霜，仍舊心有不甘道：“草民本性善良，一心向佛。怎奈命運不公，殺了我，你們會後悔的！”


  引發台下的一片唏噓聲，關大東在一旁悶不做聲，因為他的心上人梅若雪過來見證這場判決。郭弈天心不在焉，仿佛一切已經塵埃落定。白浪和林纖兒也不在場，不知道到哪兒浪去了。


  意外的是李超凡在現場，估計是走出了權力鬥爭失利的陰影，不想丐幫的大權旁落。丐幫上下一言不發，打狗棍了供奉在布衣堂，等新的主人來擁有它。其實在丐幫地位僅次幫主的長老雖然棍法揮舞著遊刃有餘，但是沒有習得打狗棍的真傳。打狗棍都是幫主手把手教會繼任者的，沒有典籍可以現學現用。也許如曹正所言，少了他，打狗棍法或會失傳。這不能不說是丐幫三百年建幫以來的一大憾事，寒了不少為了爭權奪利分舵主的心。


  李縣令不以為然道：“你以為你是誰？殺了你，蘇州百姓才會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曹正怒懟道：“我有強大的靠山，如果你不信，你的下場也不會比我好到哪去。”


  李縣令驀地感到一陣心虛，但是當著這麽多百姓的麵，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太陽變得閃耀，給寒冷的冬季帶來一絲暖意。李縣令堅定了決心，也管不了那麽多的隻言片語，下令道：“吉時已到，斬立決！”說話間，李縣令扔出了斬的令牌。


  劊子手隻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結果曹正。他臉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或許是因為在暖陽中呆的太久的原因。下手時居然變得猶猶豫豫，以往砍罪大惡極之人頭顱的時候也沒有這般慫。


  台下觀眾紛紛呼喊道，“砍頭！砍頭！砍頭！”討伐聲如此強烈，態度也是同仇敵愾。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突然遠方傳來八百裏加急官兵的阻止聲：“且慢！刀下留人！”作為正義之刀的劊子手已經無暇他顧，準備一刀下去，突然間血流不止。原來騎馬的宦官扔出了腰間的大刀，正好擊中了劊子手的手腕。


  劊子手的屠刀順勢滑落。宦官下了馬，拿出聖旨，李相如連忙跪地接旨。宦官陰陽怪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曹陽雖然罪大惡極，卻被有識之士刺死，采花大盜事情就此了結。作為胞兄的曹正不該因此承擔任何罪責，欽此！

  李相如想起曹正方才的話，後怕不已，世事難料，想不到趙恒皇帝也替曹正撐腰。這一次，李相如陰溝裏翻船了。群眾不歡而散，關大東，郭弈天與曹正有過嫌隙，以後曹正順利當上了丐幫幫主，那麽龍門和虎門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回到虎門，關大東頓時感到若有所失。現在曹正恢複了名譽，並且趕走了李超凡，成為了丐幫的代理幫主。丁石二也對曹正當初的失禮行為感到惶恐不安，不得不向關大東進言獻計：“關門主，曹正的背景很是強大。硬的不行，我們就來軟的。為今之計主動承認錯誤，化幹戈為玉帛，或許還能挽回些損失。”


  關大東沉默良久，如坐針氈道：“依你之見，虎門如何挽回損失呢？”丁石二分析道：“我大哥丁石大傷病剛好痊愈，不如讓他充當說客，帶上白銀一萬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就不相信曹正會與錢過意不去。”


  “如此也好，就派你丁石大護法前去說情吧。”


  來到怨氣沉沉的丐幫，變臉比變天還快的的李相如二話不說就將這一年來搜刮的民脂民膏在第一時間的送到了曹正的手中。曹正看到銀兩，頓時怒氣消減了一半，但是今天的判決對他造成的影響實在太大了，於是質問道：“三十年西東，三十年河西。想不到你這做縣官的也太不識時務了，一年才搜刮了一萬兩銀子。從丐幫幫主淪為階下囚，你能理解我的淒楚嗎？”


  李相如跪在地上，不斷打他的耳刮子：“這下你該滿意了吧。”曹正冷笑道：“不夠！繼續掌嘴。”


  接著丁石大過來拜見，也拿出了一萬兩的銀子以表誠意求和。曹正在虎門從來都是卑躬屈膝，想不到虎門居然也會放下身段俯首稱臣，這種感覺讓他很享受。丁石大說道：“曹幫主，虎門以往待你胞弟曹陽不薄，可否念在舊故的情分上將此筆恩怨一筆勾銷。”


  曹正死裏逃生，並且大掙了一筆。但是他的野心遠不與此，憤怒道：“我早就說過，我和曹陽不是一路人，以後不要把我和他相提並論。還有就是你們的誠意不夠，我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丁石大反問道：“那麽如何才能原諒我們虎門呢？”


  曹正眼珠一轉，盛氣淩人道：“一萬兩銀子太少了，除非你們能夠拿出十萬兩銀子，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十萬兩銀子對李相如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絕望道：“太多了，就是當掉我全部身家也湊不出這麽多錢。”丁石大在一旁沉默無語。


  曹正也管不了那麽多，語氣咄咄逼人道：“既然你們拿不出十萬兩銀子，那就得乖乖聽話，以後在蘇州城我曹正一個人說了算。”


  這對兩人無疑是晴天霹靂，關於各自的核心利益，不是誰都願意拱手相讓的。曹正接著說道：“為了證明你們的誠意，現在我命你們兩人就在蘇州城裸奔一圈。否則，必須交齊十萬兩銀子。”


  當生命的尊嚴和生存的壓力相矛盾時，兩人紛紛放棄了前者。


  是日，蘇州城多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丁石大和李相如在大冬天袒胸露背，隻穿著大褲衩在蘇州城道路上招搖過市，引得許多路人駐足觀望。


  “他們是不是瘋了，大冬天的，然道不怕感染風寒嗎？”


  “我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丁護法和李縣令居然光著膀子小步慢跑，真是兩朵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