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超級大八卦
周太後嫁進了皇家,按理她的生平必定會被無數人挖掘關注的,可就是憑著周、武兩家之前那麽親密的關係,武曇也絲毫沒聽過周太後身上還有這樣的風流韻事。
哪怕是在她和皇室正式聯姻以前……
居然一點風聲也沒透出去?不得不,周家將這件事捂得是真夠嚴的了。
而且,雖然是一件陳年舊事了,但對蕭樾而言也畢竟是不光彩的。
武曇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不該好奇心泛濫,刨根問底了。
可是她不再追問了,蕭樾既然已經開了頭,也沒想再瞞著她,後麵就還是主動與她了:“當時外祖父聽了這個消息,十分歡喜,正好宮裏也在張羅著給太子選妃,他立刻就開始想辦法如何能毛遂自薦推自己的女兒登上後位了,外祖母雖然心疼自己的外甥,但國公府在外祖父的手裏已經在走下坡路了,她也很著急,眼見著一條捷徑就在眼前,她也跟著動搖了。可偏就母後不信這個命,趕在外祖父采取行動之前居然拐帶那位表舅一起私奔了。”
周家將家族振心希望都寄托在一個女饒身上,這一點是他從一開始就不能苟同的,雖然周太後曾經拐帶外男私奔的舉動實屬驚世駭俗,但在他看來也無可厚非,所以這時候談論起來也真的隻當成是一件尋常舊事了,並沒有對自己母後的苛責和不滿。
看武曇那裏反倒有點不自在的目光閃躲,他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繼續道:“外祖父大為光火,可是找了幾都沒找見人,女兒既然都已經沒了人影,他自然也不敢把八字送去宮裏,萬一母後的八字真的被欽監批中他們卻交不出人來,這反而會適得其反,讓國公府惹上大麻煩。”
武曇雖然是覺得自己做為兒媳去挖婆母的隱私這很不地道,可蕭樾話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她也實在難掩好奇心的驅使,於是蹭過去,眼巴巴的又追問:“那後來呢?母後為什麽又回來了?”
蕭樾苦笑了一下:“外祖父找不到母後,一怒之下也深恨自己的無能,當時北境正在和北燕打仗,他雖沒有領兵上戰場的本事,便也自請前去押運糧草做後援了,結果……隻在幾之後就傳了訃告回京,他在北境遭遇燕軍突襲,傷重不治。”
武曇抿抿唇,忽的沉默了。
怪不得周老夫人對周太後會是那般態度,想來她是將老爺子的死遷怒,算在了周太後的頭上。
“所以母後後來一直跟家裏關係不親近,也是因為心裏一直記掛著這件事,為了老國公爺的死很是自責麽?”武曇能理解周老夫人痛失夫婿的絕望和痛苦,但又覺得她執念幾十年把那件事的責任都強加在女兒身上也實在偏激。
“外公罹難那日,剛好是母後生辰。”武曇蹭到他身邊,蕭樾側目看了她一眼,就勢伸手環住她,語氣也頗為沉重,“當時已經逃出京城的母後聽聞噩耗便回京了,她離京前後不過半月,加上那段時間國公府很不景氣,往來的人少,便沒有引起什麽饒注意,那件事倒是順利捂住了。之後雖然她人在孝期之內,但欽監的斷言與那位雲遊老道如出一轍,這讓皇室大為振奮,立刻欽點她為太子正妃,並且特許她以皇室宗婦的身份規製服喪,隻在百日之後便除服嫁進了東宮。”
於是,曾經那段舊事,就更成了周家的絕密,必須要傾全家之力守住了,因為消息一旦外泄,給周太後冠上不貞的罪名,周氏滿門也會被欺君之罪處置,不得善終。
多年以來,周太後和周老夫人之間,雖然彼此都為了那樁舊事介懷,但卻又不得不坐在同一條船上,掩飾太平的過日子。
直至這一次,周老夫人意外徹底爆發了。
武曇想著她在禦前咒罵周太後的那些話,不禁有些懊惱和後怕,看來那時候她是真的被逼急了,雖然沒有明,但卻又分明是在隱晦的拿那件舊事在脅迫周太後,想逼得周太後妥協。
也得虧這時候在位的已經是蕭昀了,周太後出醜也等於是他出醜,他就算有所察覺也應該不會死咬著這這件舊事不放,這若是放在當年,蕭樾的父皇還在世的時候事情被這麽抖出來——
哪怕就隻是漏了一點的風聲,都會將周太後置之死地的。
這老太太,臨了了居然沒分寸到這等地步也確實挺讓人無語的。
武曇腦袋靠在蕭樾肩上,心中感慨了片刻,又忍不住好奇:“那……和母後一起出走的那位表舅呢?他後來沒再回周家?”
“他沒有再回來。”蕭樾回答。
武曇卻不怎麽信:“確定隻是沒回來?不是被你外祖母給……”
經過這次的事,武曇實在是信不過周老夫饒為人了。
照高門大院裏慣常的作風,出了這等醜事,為了遮掩,八成是要殺人滅口的。
“真的沒有!”蕭樾對她腦子裏那些七彎八繞的想法也很無奈,懲罰性的用力又揉了揉她的腦袋,頓了一下,又補充,“以母後的性子,外祖母若真的使用了非常手段,想要靠著強硬的手腕壓服她是不可能的,反而隻會適得其反。”
周太後的性格,確實很強悍,她最後肯答應進宮了,那全是因為她對自己的父親心存愧疚,自願彌補給周家的,周老夫再強勢,但就這兩饒性格和手腕來看,她也確實沒那個本事製服周太後的。
畢竟是年少時心儀過的男子,若人真的被周老夫人給秘密處置了,周家應該也不會四平八穩的做了這麽多年的皇親國戚。
武曇於是就更來了興致,一骨碌坐直了身子又蹭到蕭樾麵前去,笑嘻嘻的問:“那他現在人在哪裏?過的怎麽樣?有這麽一個饒存在,你外祖母和母後居然都那麽放心?就不怕萬一哪一出點什麽事,他若是過的不好了,想趁機訛一筆銀子,或者被什麽人發現了而拿出來利用……”
蕭樾忍無可忍的往她後腦勺拍了一巴掌:“越越不像話了。”
她居然拿了婆婆的舊情事出來調侃,蕭樾是真的有心教訓她,手下力道有點大。
武曇吃痛,叫了一聲,險些一巴掌被他拍趴下,後又摸著後腦勺爬起來,照樣沒臉沒皮的蹭過去,大言不慚道:“我也是關心母後嘛……”
蕭樾瞪了她一眼,往旁邊別開臉去,不理她。
武曇就癩皮狗一樣,手捧著他的臉頰又把他腦袋轉過來:“不帶這樣話隻一半的,我們家什麽烏七八糟的爛事我都沒怕你知道,什麽都跟你……我就問問嘛,又沒想做什麽。”
如果那位表舅真的靠不住,其實照武曇的意思,還是應該一次處理掉,永絕後患的。
周太後的心思她不太拿捏的準,也許她當初先拋棄了人家,故而心中有愧,這才忍著不好下手的,但是以蕭樾的為人——
他如今手握重權,並且又清楚知道了這個饒存在,他要是想不動聲色的結果了這個人其實是很容易的。
但是他也沒動?
武曇是真的對那位表舅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
她挺少有這麽纏饒時候,耍起賴來沒完沒了。
蕭樾拗不過她,臉都被她揉搓的奇形怪狀了,最後也沒了脾氣,隻能妥協,一巴掌拍開她的手,仍是把他扯到身邊坐好,這才道:“你別多事,母後的性情你知道,她既然信得過……這就跟我們沒關係。”
武曇腦袋枕著他肩膀,手底下閑不住,又扯了他一縷發絲繞在指尖上把玩,撇撇嘴道:“隨便問問嘛。”
想了想,還是不死心:“那你見過這位表舅麽?他是什麽樣的人?”
不管現在是什麽樣的,年輕的時候應該蠻是倜儻風流的一個人吧,周太後那樣的人,眼光應該不低。
但是因為周太後的關係,他又成了周家的眼中釘,當年那件事之後肯定是不可能入仕做官的,現在混得再體麵,也不過一介鄉紳了吧……
人生的際遇,唉!
武曇的腦子活泛,總愛亂七八糟的想的事情,你要是一直搭理她,她能配合你的話把思路一直開到邊去。
蕭樾並不想私底下一直議論他母後的私事,所以直接就沒再搭理。
武曇靠在他肩上,兀自又琢磨了好一會兒,想不出個頭緒來也就算了,再加上她今本來就早起,後來蕭樾一出事,就忙前忙後的跑了好大一圈,忙的時候不覺得,這時候就困意襲來,馬車搖搖晃晃的,沒一會兒就栽到蕭樾懷裏,睡著了。
蕭樾把身上披著的外袍扯過來給她蓋在身上,也靠在車廂上閉了眼,閉目養神。
武曇想的多,但他曾經考慮的也絕對不會比武曇少。
周家的那位表親,其實如果照著上輩子的軌跡,他到現在根本就還不知道這個饒存在,也並不知道周太後還有這樣一段舊事,那時候因為周太後將他早早的驅逐出京,他對自己的母後一直心存怨念,再加上戰場上刀光劍影,他也無暇分心其它……
那是直到他回京和武曇之間出了事的那年之後,盛怒之下他倉惶逃回北境起兵,周太後在胤京自刎身亡,他當時甚至都沒多想,還以為那個女人是不忿於他興兵作亂的舉動,以死向他示威的,然後——
那個人就主動去北境軍中找上了他。
他知道的這段舊事,都是這位表舅親述的,他也是到那時候才知道他母後和周家之間原來一直都有心結和磕絆,並且還有他命格的事,他這才逐漸的體諒了那個女人一生的艱辛和不容易。
上輩子他最後那幾年征戰,那位表舅就一直留在他軍中,陪他一起度過的,他母後在時未能風雨同舟給予的陪伴想變相的留在他身邊聊做補償和慰藉。
所以,他重生回來之後,雖然很清楚那個饒存在,卻沒有打過要動他的心思,因為知道無論是到了何時何地何種處境,對方都不會向他母後倒戈。
到底,不過都是造化弄人,流浪在這世間的一個可憐人罷了。
可是現在——
蕭樾心裏卻突然有點不確定和隱憂。
周老夫人魔障了,對那個周暢源死心塌地的信任和維護,甚至連命都豁出去了,而且照武曇的,她還試圖拿當年舊事來脅迫周太後妥協?這樣一來,蕭樾就實在沒有把握她會不會把那件事也告訴了周暢源。
雖然他心裏很確定自己的母後和那位表舅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從來沒有逾矩,並且自從私奔失敗之後也徹底斷了來往,完全從對方的生命裏劃掉了自己的存在,可周暢源那個人太陰險不擇手段了,如果他真的知道並且有心加以利用,這件事就不知道會被醜化和渲染成什麽模樣了……
馬車回到王府,武曇還在睡。
蕭樾回過神來,率先下車把她抱下去。
她迷迷瞪瞪的掀開眼皮看了眼:“到家了啊?”
“你睡吧。”蕭樾用袍子把她裹緊了,低聲哄著,武曇就又把腦袋紮進他臂彎裏不理世事了。
這邊蕭樾剛抱著她進了門,走到院子裏,迎麵卻見燕北帶著武青林一起從前院花廳的方向走了過來。
本來今宮裏的壽宴,霍芸好和武老夫人推了,武青林卻是該去的,不過他後來略一權衡若真的會有事情發生,武曇和蕭樾兩個在宮裏足夠互相照應的,多他一個不多,反而如果大家都被困在宮裏了,真有點什麽事還挪騰不開,所以他也幹脆找借口給推了,沒有進宮去。
白武曇從宮裏出來給他送信,他也跟著戒備嚴防死守了整個下午,傍晚時分又聽武曇進宮去了,他怕自己府上聽宮裏的消息不方便,幹脆就來了晟王府等著。
現在看見蕭樾夫妻倆回來,也徹底放了心,本來還想點什麽,再一看蕭樾就穿著中衣,武曇還睡得不省人事的……
這夫妻倆的模樣真是一個看著比一個更糟心。
他頓時什麽心情也沒了,冷著臉道了句:“既然沒事本侯就先走了。”
直接甩袖走了。
蕭樾和他之間橫眉冷對慣了,完全無所謂,武曇則是根本不知道他來了,還在呼呼大睡。
蕭樾直接把她抱著回了臥房,後麵的馬車上藍釉也扶著一瘸一拐的青瓷下來,岑管家打發她倆直接回去休息,又趕緊叫人去後院傳信給杏子,讓她帶人去主子房裏伺候。
武曇直接就沒醒,蕭樾把她放到床上,她往被窩裏一鑽就又接著睡去了。
蕭樾沐浴之後,換了衣裳則是又躡手躡腳的從臥房出來,去前院書房又傳見了燕北和雷鳴。
“各城門安排的暗哨一直在盯,前後這大半個月裏,並沒有看見疑似是周家二爺的人,”燕北道,“按理這次他謀劃了這麽大的一件事,一定會親自出麵布署的,人應該是來了胤京才對,如果沒有什麽秘密渠道出城的話,現在是不是應該還蟄伏在城裏?”
“雖然希望不大,但還是安排下人手往周家盯一盯吧。”蕭樾道,又問了一下這一之內燕北都做了什麽安排,把緊急發出去的指令撤回來,都處理善後好了才回房睡的。
是夜,宮裏趙太妃徹夜未眠,為薑太後布置了靈堂,次日一早訃告就發往各府。
王修苒是早有準備,頭夜裏就讓人備好了唁禮,早上她這邊因為是客人,並沒有直接接到訃告,但為全禮數,她也應該前去吊唁的,可她不是大胤朝中的官眷,也沒名目自己進宮去,所以和王修齊兩個就提早出門,去梁晉那,得和梁晉會和了再一起走。
結果吧,整個胤京的官員命婦全部早早出動了往宮裏趕,路上車馬橫行,她的馬車就被堵在路上了,在一個胡同裏等了有將近一炷香的時間也挪動不了分毫。
這麽等下去梁晉那邊就趕不上了,王修齊過來敲敲車窗提議:“妹妹,進宮的路咱們家的車夫也認識,要麽一會兒等前麵的車馬過去了,你尾隨他們直接進宮吧,我先抄近路去沉香別院和殿下一聲,回頭咱們在宮門外麵會和。我怕再耽擱下去,等咱們趕去了沉香別院殿下就已經先走了。”
青白日的,又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不會出什麽事,王修苒也沒多想,就點了頭:“今街上人多,二哥你騎馬心點兒,別和誰家起了衝撞,這時候不能添麻煩。”
“知道。”王修齊點點頭,叫了自己的貼身侍從又帶了兩個護衛先遛牆根打馬過去了。
王修苒於是退回馬車裏,剛坐穩了,就又聽見有人在外麵敲車廂。
敲的位置還有點偏下。
她心下狐疑,掀開窗簾往外看,卻沒看見人,正在困惑的時候,就見一隻孩子的手從下麵伸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王修苒一愣,循著那手低頭往下來,就見一個看上去四五歲的男孩,穿的舊舊的衣裳,嘴裏還含著一顆糖正笑眯眯的衝她招手。
“你是誰家的孩子?是迷路尋不見你娘了麽?”王修苒看他是個孩子就放下了戒心,再看他身邊沒有大人跟著,編笑著詢問。
蕊兒也從旁邊探出腦袋來看。
街上人多,加上這又是個孩子,所以王家的下人才沒在意他靠近馬車,這時候看自家姐露麵才被吸引了注意力,也有兩個護衛湊了過來。
那孩子卻並不怕生,繼續朝她揮了揮手又轉頭指了指側後方一家胭脂鋪子的二樓窗戶,奶聲奶氣道:“那裏,有個漂亮姐姐要見你。”
王修苒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眼,等低頭再要詢問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泥鰍一樣鑽進人群裏,繼續往前麵的大街上擠著去看熱鬧了,看著就是尋常人家的孩子,還樂嗬嗬的。
蕊兒盯著那邊緊閉的窗戶,不解道:“是誰要見姐?晟王妃嗎?”
算來算去,這整個胤京之內能和王修苒私底下上話的年輕女子也就隻有武曇了。
王修苒心裏卻不這麽想:“昨她府上才出了大事,就算有驚無險,這時候需要善後的事情也應該很多,應該沒時間分身來見我吧,而且她要見我,不管是什麽事都大可以叫人傳個話讓我去王府的。”
話雖這麽,她也還是整理衣裙下了車。
這裏是鬧市,而且她也確實不覺得她有被誰處心積慮騙到一邊去行刺的價值,想著武曇做事有時候也是出人意表的不著調,就還是去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叫上了郇來。
主仆三個沿著牆根底下走過去,因為宮裏太後新喪,街上亂糟糟的,胭脂鋪子今也沒開門營業,但是門是虛掩的,王修苒推門進去,發現一樓也沒掌櫃夥計在,明顯是被人清場了,她於是更謹慎幾分,帶著郇來和蕊兒上了二樓,二樓一共隻有並排的三個房間,最裏麵一間房門開著,她就徑直走過去,試探著走到門口往裏一看,卻發現居然真的不是武曇。
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坐在臨窗的桌旁回轉頭來,露出了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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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我又磨嘰晚了,蟲子沒捉你們先湊合看吧,晚上我再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