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投許敏!”林蘭說。
許敏說:“我投林蘭。”
她對林蘭怒目而視。
林蘭也沒有被他的眼神嚇到,臉上甚至露出冷笑。
“你們投她啊,讓她出局。”林蘭說:“她就是凶手,隻要她出局,遊戲就結束了!”
但裴青和林易都沒有動作。
裴青低頭思索著什麽,神情沉凝。
林易還是笑眯眯令人捉摸不透的樣子。
“你們投票啊!”林蘭有些急地催促。
沒人回應她。
“你太著急了。“林易搖頭:“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是凶手,你這樣要是誤傷無辜了怎麽辦?”
裴青點頭表示讚同。
“我們現在要保留更多的人,才能把殺人者投出去。”
“可是她就是凶手!”林蘭並不認可。
“你又可以證明自己不是凶手嗎?”裴青冷淡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林蘭瞬間就沒話說了。
她的氣勢弱下去,下意識把目光投向林易。
可惜林易是個無情的家夥,利用完了就扔。
完全沒幫她說話的意思。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牆角爬過的一隻蜘蛛。
似乎那是什麽很值得注意的稀奇玩意兒。
實際上林易看似走神但的確卻在思考。
還有兩局投票,而現在剩下四個人,他要保證絕對的優勢,那麽在明天就絕對不能被投票。
今天林蘭和許敏無論死的是誰,殺人犯是女人的謊言都不攻自破。
因為剩下來的那個肯定就知道了。殺人犯不是女人而是裴青和林易中的一個。
林易和林蘭組成暫時聯盟。
裴青則和許敏合作。
要是剩下的是許敏那就對自己極為不利。
到時候裴青會懷疑自己嗎?
林易已經給了自己答案,會的。
裴青不是傻瓜。
自己隻有一次豁免機會,如果明天自己就被投出去,那最後一天就完蛋了。
自己會跟裴青單對單猜拳定勝負。
林易不會賭這種可能。
因為他信任裴青。
怎麽說呢,雖然他跟裴青是敵對關係。
但是林易用信任來形容他對裴青的感官,他是個冷靜有條不紊,時刻保持懷疑批判的人。
這樣的人極大可能懷疑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需要留著林蘭。在明天讓裴青出局!
雖然還挺喜歡你的,但是,還是再見吧。
林易默默想。
我會經常懷念你的。
如果裴青可以聽見他的心聲,大概率會回一句,不是很需要你的懷念,謝謝。
“我投許敏。”林易站起來。
霎時間,許敏眼睛看向他,是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麵對把自己投出去的人,仇恨是肯定的,但同時也充滿無力。
在這個遊戲裏大家都是玩家,身不由己。
她也投了別人的票,也沒資格說誰。
這畢竟隻是一場遊戲而已,以生命為賭注的遊戲。
在林易投票的瞬間裴青也抬頭看他。
他手動了一下,似乎是準備做什麽。
但還是什麽都沒沒做。
“既然殺人犯是女人,那就肯定在你們兩人當中。”
林易說:“那麽今天要是許敏是殺人犯,遊戲就結束了。“
“要是許敏不是,那就是林蘭。明天我們依舊可以結束遊戲。”
那要是——殺人者不是女人呢?
裴青微微皺眉,最後什麽都沒說。
許敏的時間太巧了,和死者死亡的區間是重疊的,她完全有可能就是凶手。
而且根據老人的證詞,快十點時候爆發可爭吵。
這個時候許敏肯定在別墅裏,她一定聽到了,不可能不知道下麵正在發生凶殺,
她的證詞漏洞百出。
除非她就是那個跟死者爭吵的女人。
這讓裴青想幫她也沒有辦法。
“我不是凶手。”許敏說。
時間到了。
她沒有跟前兩個人一樣哀嚎,咒罵,隻是安安靜靜的。平靜也絕望地迎來死亡。
嘭。炸開。
溫熱的血漿灑在最近的林蘭臉上,她的臉瞬間就白了。
所有人等待著遊戲提示音的判決。
“許敏為無辜者。真凶仍在潛伏,遊戲繼續。”
遊戲提示音一出來,林蘭就驚恐地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不是!許敏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誰!
她望著裴青,是他嗎?但凶手明明是個女人!
投票場景散去。
幾個人回到現實。
他們還是好好坐著的,但許敏不見了。
在這個世界人的認知裏她應該是發病死亡了。
“怎麽不是?”林蘭捂著腦袋,感覺腦袋開始疼痛起來了,她信誓旦旦凶手肯定是許敏,但許敏居然不是。
這不僅代表著這該死的遊戲還要繼續,而且意味著——
她成了剩下的唯一一個女性,頭號嫌疑人。
“我不是!”她說。
但又猛然怔住,這跟剛剛許敏無力的歎息何其相似。
算起來他門已經死了三個人了,卻連凶手的半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那個凶手,狡詐至極。
她無力一屁股坐到地上,寒意從尾椎骨一路攀爬到脊背。
令她幾乎克製不住瑟瑟發抖。
這次的遊戲真的可以完成嗎?第一次她升起了這樣的念頭,在此之前她一直堅信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很快他們就可以結束遊戲回到現實世界,但殘酷的現實卻是遊戲眼看隻剩最後兩天了,凶手還沒影子。
“所以,是你嗎?”裴青走過來,高大的身軀投下陰影。
林蘭抬頭,裴青俊美冷淡的五官被在光線下,眼睛,鼻子,嘴唇。
都投射出電影質感一樣濃重的陰影。
讓他的五官更加立體,也更加危險。
像是,電影裏的變態殺人狂,
殺完人之後白皙的側臉就濺上一點鮮血。
連那平靜無波的眼神都像深湖一樣凝聚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意。
像是湖麵下盤旋著數不清的食人魚,在平靜的湖麵下形成暗流湧動的旋渦。
林蘭一顫,下意識後退。
裴青看著林蘭驚恐的神情有些疑惑。
自己就是問一句怎麽害怕成這樣。
一如既往的,他對自己莫名可怕的氣質沒有半點自知之明。
他肯定是凶手。
林蘭瞬間就把裴青和高智商罪犯聯係到了一起。
冷靜理智,長得斯文俊美,平時一聲不吭憋著主意。
就是這種人,馬上就可以在電影裏麵出演反派!
完美符合那個凶手喜歡隱藏在暗處玩弄人心的特點。
“看把人嚇得。”林易看著林蘭被裴青嚇得後退的樣子憋不住笑出聲。
他蹲在一個木板凳上,手支著下巴。
笑眯眯地看著裴青。
“我嚇人嗎?”裴青神情平淡,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嚇人。
覺得自己嚇人的才不是正常人。
“不嚇人。”林易擺手:“很可愛。”
“所以你是凶手嗎?”林易伸出手指戳戳林蘭的後背。
林蘭是背對著他坐在地上的。
林蘭聽見林易的聲音,瞬間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我不是凶手,資深者大人,他才是凶手,你要相信我!”
她幾乎就要抱著林易的大腿喊了。
但是林易蹲在凳子上,她就隻能抱住凳子腿。
“唔——”林易琥珀色的眼睛凝視著她。
像蜜糖,也像融化後要掉不掉的蜂蜜,在光下散發著金黃的溫暖色澤。
這樣清澈單純的眼睛很容易令人卸下防備。
“我當然相信你。”他笑。
我當然相信你啊,傻孩子。
我才是凶手。
林蘭幾乎要眼淚汪汪。
裴青卻皺起眉頭:“你覺得我是凶手?”
林易動作一頓,啊麻煩了,這質問的感覺,怎麽像是後宮爭風吃醋一樣。
我果然是個罪惡的男人。
“不,我也相信你。”林易衝裴青眨巴眨巴眼,笑的單純。
裴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重要的是證據。”
“別那麽緊張。”林易笑:“不如玩遊戲放鬆放鬆?”
剛死了一個人,氣氛正是沉悶至極的時候,林易居然提出要玩遊戲!
“玩什麽?”裴青冷冷瞥了林易一眼。
直覺告訴他林易要搞事。
“玩猜拳吧。”
林易眯眼:“誰輸了,明天早上給所有人帶早餐。反正要是凶手找不出來我們也要死了,臨死之前不如吃頓好的。先說好了,我要吃市中心那家五星級酒店的早茶。”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吃?
裴青額角蹦起青筋:“你就這麽肯定自己會贏?”
“開玩笑!”林易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得意:“我幼兒園可是除了名的猜拳之神!從來沒人猜拳能贏我。誰輸了,明天就準備好大出血吧。”
莫名其妙三個人就玩起了猜拳遊戲。
緊張的氣氛也真的漸漸緩和小下來。
但最後輸的卻是一開始大放厥詞的林易。
“怎麽可能?”卷毛青年瞪大眼,煩躁地抓抓頭發。
“這不科學,再來!”
“別。”裴青搖頭,笑:“記得明天早上,五星級早茶。”
“反正也不是我的錢。”林易嘟囔:“我馬上就把這個人的銀行卡刷爆,遊戲完了就直接開溜。”
他送裴青和林蘭到門口。
關上門,臉上沮喪和暴躁消失的一幹二淨。
燈光的陰影落在娃娃臉上,他陡然露出一抹笑。
裴青離開林易家,回到自己的住處。
他打開燈,從口袋裏打出來一卷卷起的書頁。
說是書,其實是報紙,被剪下來的報紙碎片。
這是警察進陳母家門抓人的時候裴青趁亂塞進自己口袋的。
至於那麽多東西他為什麽隻挑了這一樣。是因為——
裴青看著攤開的報紙,上麵有一張配圖,是時鍾。
時鍾指向在六點,看到你這個的一瞬間裴青鬼使神差地就拿起了這張報紙塞進口袋裏。
之後一直身邊都有人,他現在才終於找到時間拿出來看看。
但看到這則新聞大標題的一瞬間,裴青瞳孔就放大。
這是。
“連鎖酒店身價上億富豪橫死家中,竟疑似合夥人所為。”
這是,當年陳父身亡那件案子的報紙報道!
裴青往下翻看,他意識到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線索,卡牌上的線索不過是暗示。
報道的內容寫的還不錯,發文者也表示會繼續關注。
等等,發文者?
林易!
裴青赫然看見林易兩個字。
當年這片報道是林易寫的!
他也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跟當年的事毫無關係。
他雖然沒有親口說過,但一直以來都在用態度告訴裴青,他和當年的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不知道也不清楚。
一瞬間裴青就將林易和那個卡牌上魔術師的意象聯合在一起。
欺詐,他擅長欺詐,之前表現出來的所有一切都是偽裝。
那麽,假如認定林易是殺人犯,從他的角度來想,凶手再案發現場做的所有偽裝都是可以理解的。
狡猾,冷靜。每一點都完美和林易重合。
當巧妙隱藏在在懷疑盲區的林易被裴青聚焦在懷疑的視野裏,裴青發現他才是跟自己想象中殺人者最接近的那個。
“也許這是心理作用?”雖然不想相信但不得不承認,裴青不希望林易是。
他還沒忘記林易手裏有一張豁免卡。
也就是說如果林易是凶手他們必須要在明天晚上讓林易出局。
不然這一次,就要團滅了。
“真可怕。”裴青自言自語。
但他不知道的是林易的開局要比他們難多了,一般玩家過來說不定一開局就直接被警察抓住。
但林易巧妙地騙過了警察以及其他玩家,才有了參與後來博弈的資格。
他這才算是把地獄開局逆風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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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所有小天使mua一口。
我是條鹹魚了。
(//?//)感謝在2020-07-21 23:39:00~2020-07-22 22:0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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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溱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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