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天風帶著秀珍二人重新回到住處時,秀芹已經走了。自己這邊挺順利的,但姐姐那邊怎麽樣了?李團長答應了嗎?秀珍不知道,但看到李雲龍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也不敢打聽。
“和尚,趙政委回來了嗎?”王天風一踏入院子就問趙剛在不在。
“沒呢!”
哼!
心頭醋意澎湃,已經翻江倒海,但被王天風強行壓了下去“秀珍啊,搬把椅子出來。”招呼起還在發愣的秀珍。
那邊受王天風指使的王大頂一頭霧水的把屋裏的八仙桌搬到了院子的角落裏。
“王處長這是要教秀珍識字?”李雲龍看了看擺放出來的座椅,奇怪的問道“為啥不回屋啊?這大冬天的,院裏多冷啊!”
廢話!就是要擺出來給某人看的!
王天風勾嘴一笑,笑容溫和,聲音平穩道“外麵光線好,對視力好,而且空氣新鮮,腦子也清醒些。是吧,秀珍?”
“天風哥說的對,俺全聽你的。”秀珍嬌羞笑著,又低下了頭。
天風哥?王大頂更是傻眼了,這什麽情況?王天風又皮癢癢了?
天風哥?你倆啥時候好上了?李雲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姐妹倆今兒不會都是來表示那啥的吧?李雲龍摸了摸後腦勺,自己身上的虱子還不夠多,還替別人操心?唉,還是別管那麽多啦,心中長歎一聲。
之前李雲龍一時把持不住,精/蟲上腦差點犯錯,好在被和尚無意間撞破,否則壞了紀律,可是要闖下大禍的!現在想想心裏都怕,可當女人主動撲到懷裏時的那種感覺……這輩子都沒有過!
母胎solo三四十年的李雲龍到現在還在心馳神往,不用說,今晚注定是要失眠了。
“來,先教你幾個簡單易學的字。”王天風一邊說著一邊從空間戒指內取出筆墨紙硯。
他是認真的嗎?王大頂越來越看不懂了,他小聲的問身邊嘴唇已經張開做O型狀的阿沁“你二哥怎麽突然想不通,找死了?”
“我也不知道,這兩天挺平靜的,應該沒受什麽刺激啊?!”此情此景令阿沁心驚肉跳,如果讓白羽看到,隻怕二哥狗命難保。
阿沁憂心忡忡的蹙起眉尖,很明顯竹馬在作死,還能挽救他一下嗎?好歹曾經愛過……
“他王天瘋的瘋是瘋子的瘋嗎?”王大頂幸災樂禍的看向陳佳影,語調裏帶著譏誚。
“差不多吧!”陳佳影聲音輕懶,一雙澄澈的眼裏漫出一絲淺淡的無奈。
真是傷腦筋啊!小的不懂事也就罷了,這老的怎麽也跟著瞎起哄,這對大小不良拿人家情竇初開小姑娘來鬥氣合適嗎?作吧!這兩人三天不作,小日子就過不下去了,陳佳影也算是明白了,作!就是這二人的情趣,實在是讓人不省心的一對活寶。
王天風拿出一支狼毫筆,有模有樣的教授道“執筆很重要,執筆的高低和是否懸腕、懸肘都是有講究的。所以古人說‘令掌虛如握卵’。”
他衝著秀珍淡淡一笑,笑容蹁躚,繼續侃侃而談“今天我教你五指執筆法,即以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住筆杆,保證筆杆不脫落;中指在食指下麵搭在筆的外側,既加強食指捏筆的力量,又發揮把筆往裏鉤的作用;無名指的甲肉之際抵在筆杆內側,起著把筆往外推的作用;小指附在無名指的指肚下部,輔助無名指把筆往外推。”
這文縐縐的一套說辭別說秀珍,就連一旁蹭課的李雲龍都幾乎沒怎麽聽懂,哎?好歹我也讀過兩年百家姓、三字經,怎麽就沒聽老先生說的這麽玄乎?而好奇的秀珍注意力隻在乎於他手中的毛筆,這玩意兒也就是村裏的會計才有,她長這麽大都還沒碰過呢。
終於死回來了!聽到院外傳來了腳步聲,王天風根本不考慮人家聽沒聽明白,自顧自的把毛筆蘸飽墨汁,在宣紙上寫了一行“我本將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喲,王兄好興致,練字呢!”趙剛是文人出身最是愛讀書寫字,看到王天風寫字便不由自主的湊了上來。
王天風抬頭眼兒一斂,不著痕跡打量著他身後的白羽,淺笑道“秀珍妹子想識字,我便教她一些。”
哈!秀珍妹子,叫的可真親熱!白羽撇著嘴,強忍著心裏冒出的酸氣。
不看便罷,一看不知自己已成為溝渠的趙剛是由衷的佩服,王天風的顏體寫的極好,結構方正茂密,筆畫橫輕豎重,筆力渾厚,挺拔開闊雄勁。他心悅誠服的道“王兄盡得顏體精髓啊!”
陳佳影等人也湊了過來,王天風的毛筆字他們還是第一次見,中心舒展,氣度寬宏,還真是不同凡響。
“比你寫的還好?”李雲龍沒看出名堂,隻覺得這字看著舒服,大氣,上得了台麵。
“不是我謙虛,我寫的還真不如王兄!”趙剛讚不絕口又低頭囑咐秀珍“秀珍啊,字能寫這麽好的人可不多,你可要用心的學啊。”
你這是在火上澆油啊!生怕作死的那位死得還不夠快嗎?陳佳影笑道“趙剛,我剛好有事找你,我們出去說吧。”
趙剛立刻回答道“好啊!”麵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溫柔而細致,瞳孔中發出璀璨的光。
趙剛?不是趙政委?李雲龍看了看趙剛,又看了看陳佳影,感覺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勁。
不行!我才是主角!不能讓別人搶了風頭!
於是王天風開啟了瘋狂作死模式。
王天風低頭寫了一個“大”字,對秀珍道“你來試試看。”
秀珍接過筆卻不知該如何拿,剛剛又白教了。不過這次王天風可沒有半點不快,居然笑眯眯的將自己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之上,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刹那間,像是電流傳過去般,他感覺女孩的小手有那麽一秒鍾,蜷縮僵硬了一下。這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王天風心中升起愧疚,但現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手背傳來的溫度令秀珍心頭一悸,一股電流般的麻痹遊走全身,隻覺得自己被電的麻麻的,男神的手好暖!即便他隻穿了一件白襯衣,他的手還是那麽暖,一直暖到了她的心窩裏去……
喲!還上手了,這是在借著教寫字調戲良家婦女嗎?不過看樣子被調戲的婦女還挺開心。算了,你情我願的,不管他們啦!還是想想自己的事兒吧,李雲龍懶得再看下去,鬱悶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今天秀芹給他帶來的衝擊力可不小,他要好好消化消化。
被幸福衝擊的頭昏腦漲的秀珍第一筆就寫歪了,她不知所措地看向王天風。
誰知王天風偏偏刻意放柔了聲音安撫她道“慢慢來,這寫字啊,最忌諱的就是心急。”眉間唇角皆是興味,眼中微波暗湧,亦真亦假。
白羽抱著雙臂,溫溫淡淡的看向他倆,明明沒什麽情緒,卻又似乎有什麽濃烈的東西從她的眼底深處漫開。
王大頂和阿沁看了看白羽,又看了看王天風。
院子裏頓時陷入一陣奇異的靜默……
看來刺激還不夠啊!
正好第二筆又寫的歪七扭八,罷了,做戲做全套!王天風一下來了精神。他俯下身來,將小姑娘整個圈在懷中,直接握緊了她的手,聲線一如既往的優雅低沉“蔡邕在《九勢》中雲:夫書肇於自然,自然既立,陰陽生矣,陰陽既生,形勢出矣。藏頭護尾,力在其中,下筆用力,肌膚之麗。”他輕聲漫語,似寵溺,又似調笑,更似耳語。
被男神圈入了懷中,真切的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他身上強烈的雄性氣息,甚至他清淺的呼吸……這一切都引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顫栗,令她腦袋一陣發麻,空白一片。
這是一個令人無法抗拒的懷抱,令人徹底沉溺的懷抱,秀珍恨不得溺死在這個懷抱之中。
莫名其妙的,院子裏的氣壓突然降更低了……
無法自控的,某人的怒氣值在一點點飆升……
白羽依舊抱著雙臂,漆黑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越來越親密的二人,沒人知道她的心早已揪成一團,王天風的每一分微笑,每一聲輕語,變成了一隻隻野獸在她的心裏橫衝直撞,撞得她的心隱隱作痛……
聰慧的白羽怎會不知王天風是個麻辣教官,是個嚴峻到苛刻的老師,就算對最優秀的學生也隻是偶爾流露出溫情脈脈的一麵,什麽時候真的如此柔情似水過?他分明就是在故意氣自己呢!
沉住氣!沉住氣!
不能在這麽多人的麵爭風吃醋,貽笑大方!
哪裏能沉得住?他們早已不是簡單的師生關係,作為親密無間的愛人,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對別人起昵?
白羽突然自嘲的搖了搖頭,張萬霖說得沒錯,男人果然是經不起考驗的!雖然明明知道王天風是在故意氣自己,可心裏就是難受的要命。她以為自己會很瀟灑,可眼眶還是不爭氣的紅了。她瞪著不停作死的王天風,一雙眸烏黑而陰鷙,帶著壓抑的怒意,火光輾轉,她的眼前隻剩下模模糊糊的光影。
待不下去了,白羽一秒鍾也待不下去了。
呲的一聲,她蔑然輕笑,轉身就離開了。
王天風抬起頭來,看著她離去的倩影,眼中凝著一抹幽深暗沉的光……
跟我鬥!
白羽一走遠,王天風立刻站起身,站的筆直,離的老遠,冷冷地道“你自己慢慢練吧。”
呃?剛剛所有的溫存似乎瞬間消失殆盡。
秀珍驚詫的抬起了頭,隻見王天風目光冷清,神色冷寂,整個人莫名其妙的散發出一股子冰冷陰戾的氣息,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絲的黑暗……不禁惶恐起來。
王天風斜睨她一眼,眼神幽暗得恐怖“我還有事。”說完轉身就走出院子,沒再多看她一眼。
天風哥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自己太笨了,惹他生氣了?
白羽氣得咬牙切齒,眼裏的火灼燒一切,周身的怒氣幾乎成為實體迸射,一路狂奔而出,一直跑到了山坳裏才停下腳步。
張萬霖伸出一根中指,輕輕撓了撓白毛,唇角滿意的扯出一抹笑。“怎麽樣?我就說伊個小赤佬見一個愛一個,經不起考驗吧?”
哈哈,王天風也太給力了!
白羽別開臉,不去看他那副小人得誌的壞樣“你看不出他是在故意氣我嗎?誰不知道他們根本不般配!”
“儂傻啊!誰管配不配?主動送上門的,先占了便宜再說唄!”張萬霖朝她擠眉弄眼,橫斜右眉,滿盈盈的嘲弄“不過我對他的品味真的很失望啊!饑不擇食到連村婦都下得去手?嘖嘖嘖,實在是……唉,也是被你憋慘了!”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令白羽渾身的怒火更甚“你們就那麽喜新厭舊,愛占人便宜?”
張萬霖哼笑一聲,拚命的給王天風上爛藥“他肯定是啦!不然也不會摸人家小姑娘的手了?”
王天風把小姑娘圈入懷中,緊握她小手的畫麵再次浮現於眼前,明明知道是在做戲,可白羽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的失落,她跺了跺腳,憤恨的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NO,NO,NO!我可是男人中的極品,好的很呢!”張萬霖微微挑眉,揚起嘴角,給了白羽一個春風般的笑容,把秀珍對王天風說的那句原汁原味的搬了過來“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白羽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氣血倒湧頭暈目眩,差點沒岔過氣去。不知怎麽的,看到那張和王天風一模一樣的麵孔,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白羽恨的牙根發癢,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