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他的事
“所以你們覺得，這並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而是你們心裏已經不想賭博了？”
顧天澤直接總結出了關鍵點。
“是的，這第二次休息，我們的身體都適應得差不多了，但牢友們叫了好幾次，我們都不想去參與其中，所以我們倆才發現，自己多年的賭癮，居然就這麽戒掉了。”
話音落下，林大生兩人相視一笑，目光裏看著像有些慶幸，又像是有些無奈。
大概這樣的結果，是連他們自己都不曾想到過的吧？
不過我倒是挺為他們倆高興的，畢竟賭博害人，而杜豔梅以後還有出去的機會，到時候她一個女人，如果還有那麽深的賭癮的話，那她以後的生活，恐怕就會很艱難了。
“挺好的。”我輕輕笑道。
正在這時，探視房的門突然被敲響，外麵傳來守門獄警的聲音。
“時間到了。”
隨即門便吱呀一聲被兩個獄警推開了。
見狀我們幾個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齊朝著外麵走去。
在這種嚴肅的地方，說時間到了就是時間到了，他們並不會允許你拖拖拉拉的。
我們來的方向和林大生他們走向牢房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離開的時候，我們是相互背對著的。
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
知道他們在監獄裏過得還不錯，也沒有怎麽受欺負，並且還戒掉了禍害他們多年的賭癮，我心裏已經很滿足。
隻是不知道，下一次我想起再來看他們，會是什麽時候。
“曉曉……”
身後突然傳來林大生哽咽的聲音。
我心一顫，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我沒有回頭，聽到他帶著哭腔說：“曉曉，當年的事情我做錯了，等你哪天到了你媽媽墓前的時候，可不可以幫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嘴唇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我很想回頭對他大吼一聲，“你現在說對不起有用嗎？我媽她就能回來了嗎？”
但我最終什麽都說不出口，一張開嘴就是控製不住的嗚咽聲。
我本來維持得很好的冷淡在這一刻崩潰，忍不住蹲在地上埋頭痛哭起來。
雖然他們曾經對我很差，雖然他們從來都算不上是很好的父母，但我還是記得一些他們對我好的模糊片段，比如贏了錢以後林大生會把我扛在肩頭讓我騎馬馬玩。
比如杜豔梅會做好吃的飯菜，會買我小時候最愛的棉花糖給我。
正是因為那些難得而又美好的回憶，我才始終沒能忍心徹底放任他們不管。
不顧一切地救他們，明知道他們會拿我給的錢去賭博，卻還是要給他們錢，因為見不得他們受苦。
這些，不僅僅是因為我曾經把他們當做自己的親生父母而已。
蹲著哭泣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背上他們心疼的目光，我相信，這兩個人是徹底醒悟了，雖然現在有些晚，但對我而言，至少是讓人欣慰的。
我雖然在哭著，嘴角卻不自覺地勾勒出一抹笑意。
良久，背後的目光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身邊也隻剩下了顧天澤。
整個走廊靜悄悄地隻能聽見我自己的抽泣聲，我沒有抬頭，但我知道顧天澤他在，因為他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就在我身邊環繞著，不曾遠離。
我繼續埋頭哭泣，雙肩不停地顫抖。
等我哭夠了，想要站起來時，卻發現自己腿麻得不行，根本就站不起來。
顧天澤見狀搖頭無奈地笑笑，伸手將我打橫抱起。
我驚呼著落盡他懷裏，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
好在這會兒走廊沒人，不然被人看見我們這個樣子，那可真的是羞人死了！
我心中暗自腹誹道。
沒想到等我們走到監獄長辦公室的時候，他卻怎麽也不肯把我放下來，牢牢地將我禁錮在懷裏，還美其名曰是在照顧我蹲麻了的雙腿。
什麽嘛？人家的腿早就不麻了好不好？
我不住地翻著白眼，但絲毫拗不過他。
最終，我隻能在監獄長異樣地眼神中，窩在顧天澤懷裏，跟監獄長商量讓他以後多照顧照顧林大生和杜豔梅兩人。
經過紅票子和禮物的打點，監獄長對於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毫不推辭，當即便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絕不安排他們幹重活，也不會讓他們被人欺負了去。
我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埋首在顧天澤耳邊輕聲說：“事情都說完了，你還不帶我出去？”
他聞言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在跟監獄長告辭之後就這麽頂著一路上眾人的注視，徑直把我抱到了車裏。
我羞怒不已，到了車上後終於爆發。
“你這個人，剛剛讓我丟臉死了！”
我咬牙切齒地撲向他，一雙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撓抓著。
他起初被我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兩手一揮就鉗製住了我不斷揮舞地雙手。
“看來我未來老婆從監獄裏出來之後情緒很是激動啊，是不是剛剛被我抱得心神蕩漾，現在離開我的懷抱反而舍不得，所以主動投懷送抱來了？”
他嘴裏不著調地調侃著，看我的眼神中促狹之意明顯。
“誰主動投懷送抱了？我……唔唔……”
我剩下的話被他堵住嘴，用舌頭頂回了我喉嚨裏。
幾分鍾之後，我癱軟在他懷裏。
他看著我笑道：“看，你現在不就是主動對我投懷送抱了嗎？”
“哼。”
我撇撇嘴，此刻卻突然找不到話反駁，隻能驕哼一聲。
誰讓現在的我對這個變得很不要臉的男人已經毫無抵抗力了呢？
回到在西杭市訂的酒店，我跟他商量，打算買明天一早的飛機回東海，畢竟在這裏也沒什麽事。
沒想到他卻攔住了我，說現在東海市那邊也沒什麽事，不如我們在這裏玩一段時間再回去。
我以為他還有什麽事，也就沒有堅持。
正如他所說的，現在光耀的發展已經走上了正軌，除了一些大方向和重要合同的文件需要我簽字以外，很多東西我都開始放手讓下麵的人去處理，自己也輕鬆不少，確實沒什麽事。
然而到了夜裏，我才知道自己以為的，顧天澤的事情，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