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皇宮被圍
漠北,陰雲密布。
朝堂上一片寧靜,漠北皺著眉,心底有些不安,他看著高台下的洛王,這個他最為優秀的兒子,同時也是他最為忌憚的兒子,此時正站得筆直,要發言。
本能的,漠北帝就想阻止他,隻是這樣的想法毫無根據,他總不會讓自己被直覺所左右,因此皺著眉思索這種念頭的源頭。想著,便想起最近聽到的風言風語,倒也不算是毫無根據的話,隻是畢竟沒有實際證據,漠北帝也不好直接找楚言離問話。
有人和他說,楚言離私自養兵意圖造反。
漠北帝皺緊了眉頭,高台下的聲音再次響起,“臣有奏。”他點了點頭,意思是允了。
楚言離站的直直的,麵容平靜,隻有眼底的神色暗的宛如深淵。他明白自己接下來將要引起多麽大的風雷,默默地掃了站在一旁的侍衛總領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皇宮的禦前侍衛大部分都已經被楚言離收買,為了這一天,他坐了無數的準備,而就在現在,這一刻的風雨就要由自己炸響了。
楚言離輕吸了口氣,朗聲說道:“父皇曾言人時刻三省吾身,又曾說過不可諱疾忌醫,不知這話可對?”
大殿裏靜靜地,政治嗅覺敏銳的都已經感受到了接下來要發生大事,一個個緘口不言,默默地圍觀著。漠北帝的眉心狠狠的跳了跳,他也一樣在這句話裏嗅到了一些不好的氣息,皺緊了眉頭問道:“是又如何?”
楚言離的表情沒什麽變化,慢慢說道:“既然如此,兒臣有話要講。”說著也不給漠北帝反應的時間,向前一步,站的筆直朗聲說道:“陛下近年來偏聽偏信,親小人而遠賢臣,剛愎自用聽不進他人勸誡,對於天災人禍不著手治理,對於能人賢士卻出手打壓……”
隨著楚言離的話漠北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剛剛不好的預感成了真!至於底下滿朝文武大臣自然也都是一臉震驚,有憤怒要說話的,要低著頭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還有人比較敏銳意識到要發生什麽的。一時間,也算是眾生百態。
楚言離沒給任何人插言的機會,仍繼續說道:“然陛下身為天子,身負龍氣,實不應當出現此種行為,臣擔憂不已,左思右想。方明白,定是有小人蒙蔽了陛下,使得陛下犯下此等事,因此,”楚言離說著抬起頭來直視著高台上的漠北帝,朗聲說道:“臣意圖,清君側。”
大殿裏一片安靜,連呼吸聲都放的淺淺的,一時間,連漠北帝粗粗的喘氣聲都清晰可聞,隻聽見漠北帝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洛王,你這個意思,是要造反不成!”
楚言離仍是一臉的平靜,仿佛剛剛那些咄咄逼人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說道:“臣不敢,隻是臣不忍心看陛下被小人所蒙蔽而不自知,待陛下醒悟,定是要追悔莫及。”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來人啊!”漠北帝猛地站起來喊道,隻是和他料想的不一樣,本該出現的帶刀侍衛,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大殿裏仍是靜悄悄的,仿佛是漠北帝一個人的獨角戲。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漠北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分明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
一時之間,漠北帝幾乎是暴怒,開口說道:“你們!誰來抓住他,事後都重重有賞!”說著用手不住地指著下麵站著的一眾官員。
官員們互相看看,有的動心了,而有的依舊是什麽也沒聽見的樣子,不發一言。平日裏就一直最得漠北帝崇信的的戶部尚書連忙站了出來,這種時候就是要站隊了,而剛剛楚言離口口聲聲說的被小人所迷惑,說的就是他,因此這種時候,戶部尚書可以說是滿大殿裏最希望漠北帝得勢的。
他猛地瞪著出眼淚說道:“大膽洛王!你這分明就是意圖造反,身為臣子卻有不臣之心!來人啊,還不快拿下!”說著率先走過去,隻是還沒等靠近眼前洛王,剛剛一直都喊不出來的帶刀侍衛卻出現了,隻是卻沒向戶部尚書想的那樣擒住洛王,相反,卻是撲上來摁住了他。一時間,他瞪大了眼睛,喊道:“你們這是幹什麽!也要造反麽!”
楚言離看了看他,說道:“尚書大人誤會了,人家也不過是盡忠職守,畢竟您私自向一個親王動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說著還有些嘲諷的笑了一下,轉過頭來不再看他。
漠北帝重重的冷笑了一聲,說道:“楚言離!你以為控製了宮裏的帶刀侍衛就能把我怎麽樣麽?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楚言離笑了下,看起來有些不置可否,偏殿裏大公公有個小太監急急地走了過來,看到大殿裏一片凝滯的氣氛有些不敢說話。漠北帝自然也看到他的,心裏“咯噔”一聲,有些不好的預感。
“什麽事,說!”漠北帝看著那小太監,沉聲說道。小太監本來就是個膽小的,都快被這個陣勢嚇哭了,可又不敢不回答,哆哆嗦嗦的說道:“啟、啟稟陛下,外麵傳來消息,”說著發現漠北帝的眼神愈加可怕,頓時更說不利索了,“皇宮,皇宮被包圍了!”說著跪了下來。
漠北帝猛地轉過頭去看向楚言離,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咬牙說道:“好啊!你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拉攏了多少人!我殺了你!就結束了!”說著從高台上猛地往下衝,驚得小太監出聲高呼:“陛下!陛下保重龍體啊陛下!”
前麵的官員也有不少出手接著,一時間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官員們看似是接著他,然而也有不少人混在中間攔著漠北帝,楚言離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他,看著人群裏動彈不得的那個人,嘴角勾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曾幾何時,他也要仰這個人的鼻息活著,費盡心機與手段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力,哪怕是一句誇獎也能高興很久,然而隨著他能力越來越出色,得來的卻不是對方的讚賞與驕傲的神情,而是越來越忌憚的目光。
他受到了打壓以及無盡的防備,從最開始的失望,不知所措。越想要挽回得到的猜忌就越深,最後一步一步,竟是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局麵。
早年的父慈子孝像是一張虛幻的皮,輕輕一挑,就全沒了,露出地下猙獰的黑暗來,負麵情緒無限堆積,最後變成現在這樣,彼此之間竟是成了對立的敵人,再沒有半點的溫情。
楚言離慢慢的走了過去,聚著的官員漸漸散開,露出被小太監拖著的漠北帝。對方發鬢散亂,眼睛被氣的通紅,不住地喘著粗氣,死命的瞪著他。楚言離看著對方,幾乎認不出來他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漠北的帝王。
他笑了笑,俯下身低聲說道:“算了吧我的父皇,不僅僅是皇宮,我帶的人已經圍城了,又何必呢?”說著站起身來,不再看對方的表情,站起身來,對那小太監說道:“怎麽半點眼力見兒都沒有,還不扶我父皇去休息?”
小太監哆嗦了一下,本能的知道似乎不該這麽做,隻是被對方的眼神看了一眼,頓時一個激靈,扶著漠北帝就下去了。
大殿裏的官員麵麵相覷,然後又默默站好。他們也發現了,三皇子林旭東今天根本沒來,搞不好就已經被楚言離給解決了,人群裏倒是有幾個迂腐的,高聲說著:“洛王,你這是造反,就算能成功也要受天下人的恥笑,你會遭報應的。”
隻是還不用楚言離開口反駁什麽,隻淡淡的掃了一眼,就有侍衛出來將其直接捂嘴押下去。一時間,剩下的人更加不敢說話了,一個個默不作聲的站著,心中明白,這漠北,怕是要換天了。
而他們,不過是大洪流裏的小卒,要麽逆流而上然後被淹死,要麽就是識相一些,順著水流而下,保全自己。
楚言離看了看眾人,笑了下,說道:“想來父皇龍體有恙,今日便散了吧。”說著轉身向外走去。身後眾人互相看了看,自然也是慢慢散了。
孫尚書作為一直以來都站在楚言離這一邊的人,現在眾人裏可以說是心情最輕鬆的了,隻是就算如此,出了皇宮看著外麵圍著的眾多兵士也是被嚇了一跳。這還是他沒什麽心理負擔,換作其他平日裏與楚言離關係不太好,或者是站在三皇子一邊的,看著這個陣仗早已是一張臉刷白,兩腿都有些發軟。
楚言離已經不見了蹤影,也沒人要打探他去哪了,一個個都急忙往回趕,處理證據,以及避風頭。對於大多數官員而言,他們都對這場政.變沒有任何影響,現在所要做的也不過是回去,冷眼旁觀罷了。
孫尚書暗籲了口氣,連忙找到自己的車駕,吩咐了兩聲往回趕。
圍著皇宮的兵士倒是半點沒有撤退,隨著一聲驚雷,最近醞釀了好近幾天的雨終於是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