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5）
“我親耳聽到的。”瞧著似乎還準備瞞著她的邱雲澤，更加想不通的顧從楊語氣中帶著點生氣：“所以你告訴我，你那時候說你……”咬了咬嘴唇，頓了頓的她，“是騙我的嗎？”
注視著緊緊盯著他的顧從楊，穿著校服的邱雲澤欲言又止：“楊楊，我……”
“我什麽？”安靜等待幾秒的顧從楊出聲：“還是說，你現在還在找借口騙我？”
緊接著，麵對又不說話的邱雲澤，在原地走了幾步的顧從楊重新看向對方：“我和你過，你拒絕我沒關係，我生氣幾天就沒事了，但你為什麽要騙我？”
為什麽要暗示我你現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轉而又答應了藍婉？為什麽要隱瞞我你對藍婉心動的事情？我們就算沒辦法做戀人，也是好朋友吧？還是說，一切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在你眼中，連好朋友都不算，充其量不過是普通朋友？
想到這裏，顧從楊愈發惱火，而讓她更加上火的是邱雲澤接來下的解釋，他告訴她，不是隱瞞，隻是沒必要說——“藍婉的事情，你沒必要在意。楊楊，她的存在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
“什麽叫做她的存在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粗暴打斷的顧從楊有些難以置信地瞧著眼前人，不敢相信邱雲澤會說出這種話：“邱雲澤，藍婉現在是你的女朋友，這個存在是既定的事實，怎麽可能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
“楊楊，這裏有些事情……”說著話的邱雲澤突然停下話語，抿住了嘴唇。
正聽著的顧從楊注視著忽然一言不發的邱雲澤，問他：“什麽事情？”
“楊楊……”然而下一刻，邱雲澤轉移了話題：“從新哥說你高二就要回英國，是真的嗎？”
不知道事情怎麽扯到這件事上的顧從楊微微皺起了眉：“邱雲澤，我們不是在說我出國的事情，我們現在在說的是藍婉。”
“如果可以，出國讀書……挺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邱雲澤卻繼續著出國的話題。
定定凝視著這麽說的邱雲澤，生氣到極點的顧從楊：“你這是在趕我走嗎？”就因為你和藍婉戀愛了，所以嫌我礙事、想趕我走？為什麽？難道就因為我和你告白過，所以你嫌棄我了嗎？還是說，是藍婉說了什麽？
注視著臉色不好的顧從楊，邱雲澤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再度徑直打斷對方的顧從楊上前兩步，站在邱雲澤不到半個手臂的地方，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邱雲澤，你今天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
那天，顧從楊和邱雲澤不歡而散。再之後，每當顧從楊遇到邱雲澤都沒給過對方半分好臉色。隻是，邱雲澤似乎也沒介意，對她的態度一如往常，弄得顧從楊好像無理取鬧的孩子，弄得她更加不開心。
等到後來，他們的關係稍微和解了一些，顧從楊意識到藍婉是邱雲澤女友的事實無法改變，她偶爾會想，當初她和邱雲澤私下吐槽藍婉的時候，對方到底是用什麽樣的心情麵對她那些雖然無傷大雅但還是有些失禮的評論？
隻要是人，對於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吐槽都會有不好的想法吧？那麽，每次她說那些話的時候，邱雲澤又是用什麽樣的眼神在看她？顧從楊想了許多都沒找到答案，不過，隨著他們後來又疏遠了的關係，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也許是因為白天想了許久邱雲澤和藍婉的事情，當天晚上，顧從楊在夢中看到了他們。那個時候的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出雙入對的模樣好似神仙眷侶，而顧從楊獨自一個人站在原地，瞧著他們雙雙走遠的背影，最後蹲在了原地。
“邱雲澤……”呢喃著這個名字，躺在床上的顧從楊緩緩睜開了眼眸，她愣愣地注視著天花板，最後卷縮成了一團。
由於夢中的場景顯得顧從楊出奇的淒涼，之後怎麽都睡不著的她選擇將台燈打開，而後從抽屜裏把筆記本抽了出來，並按下了開機按鈕。不出幾秒，筆記本電腦就進入了導航頁麵，而某些自動啟動的聊天程序出現了消息閃動的信號。
將消息界麵打開，看到某些內容的顧從楊順手將信息回複了過去，而後一邊和在線的朋友聊天一邊查閱某些文章和新聞。因為時差的關係，顧從楊朋友那邊是白天，因此發現顧從楊這邊是大半夜的時候，他詢問道：路德維希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覺嗎？（意大利語）（路德維希指得是顧從新）
看到這條消息的顧從楊飛快回複道：如果你亂說的話，他就知道了。（小刀的圖標）（意大利語）
麵對威脅，那邊很快扔了一張“你有本事就翻江倒海地過來”的意大利語表情包，接著又發了一句話：就算我不亂說，你也會被知道。（意大利語）
正看到某個消息的顧從楊愣了幾秒，回道：什麽意思？（意大利語）
那邊寫寫打打，最後給了一個頭像圖片，下麵用意大利語標注“瑪爾斯在線……”
說來遲那時快，這邊顧從楊才看完，她就看到有人在呼她，是趙嘉措。
鬱悶地咬了一下嘴唇，忘記了某件事的顧從楊隻得將趙嘉措的聊天窗口點開，然後瞧著那上麵的問話發呆。就在這個時候，剛才和顧從楊聊天的朋友又給她發了一句話：瑪爾斯問我，和你聊多久了……（意大利語）
慢慢呼出一口氣，顧從楊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的藍色大布偶，用手指敲擊鍵盤，發了兩條消息。一條對不起啊，哥哥，我剛剛被噩夢嚇醒了，有點睡不著……是給趙嘉措的，一條我勸你直接下線吧。（意大利語）是給她的朋友。
不出半分鍾，趙嘉措的消息首先回複了過來：睡不著也不能看電腦，越看越睡不著。把電腦關掉，聽點輕音樂或喝杯熱牛奶，一會就睡著了。
好。
坐在床上的顧從楊剛回複趙嘉措，便看到她朋友的消息也回複了過來：晚上是哥哥們的成年時間，怎麽可以早早下線？（意大利語）
笑了一聲的顧從楊仔細回憶了一圈這位朋友後來折騰出的事情，警告道：小心點！（意大利語）
放心，哥哥可不是誰能算計得了的。（意大利語）然而，對方似乎十分自信。
是故，了解對方本性的顧從楊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再提點了幾句，便將所有的聊天程序關閉。可十分鍾後，她的電腦被鎖屏了。
注視著動不了的電腦屏幕，過了好一會，顧從楊才想起來趙嘉措在她的所有電子用品中都專門安裝了“家長監控程序”。就算是不聯網的狀態，對方也能通過程序看到她在電子用品上做什麽。
成年許久，已經很久沒經曆過這種事情的顧從楊默默看著電腦上彈出的彈窗，大大的字眼用楷體寫著“喝牛奶，睡覺。”。用手摸了摸額頭，感到有些無奈的她嘴角不由地上揚，將電腦關機。
把電腦放進抽屜，穿著睡衣的顧從楊看了一眼時間，決定不喝牛奶，直接躺下睡覺。閉上眼睛，翻來覆去還是有些睡不著的她想了一會便默默背起好久都沒背過的數學公式。然而那些曾經深入大腦的公式有不少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變得模糊不清，再又一次背不下去後，顧從楊還是打開了台燈，下床將櫃子裏放著的某本厚厚的書本打開。
注視著嶄新課本上的一行行公式，拿著筆的顧從楊坐在書燈前認認真真回憶了起來。等書本看了大約三分之一，天色便亮了起來。注視著從窗簾縫隙中漏出的亮光，坐在位置上的顧從楊將其打開，並推開拉門，瞧見了天空中初生的太陽。
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又扭動一下整個晚上沒有怎麽伸展的身體，深呼吸一口氣的顧從楊隨即走進房間。將睡衣換成校服，洗漱完畢的她去顧從新房間喊對方起床。等叫了人，顧從楊又去廚房，從四開門的冰箱中拿出速凍，一一拆封，放入微波爐。
待顧從新洗漱完畢，顧從楊這邊也熱好了所有早餐。兩人吃完早飯，顧從新便送顧從楊去上學。照例送到校門口，穿著校服的顧從新在目送顧從楊進了門，方才轉身去了自己的學校。
這天，因著舞台劇的緣故，不少早到的學生自覺到指定的教室對練台詞。顧從楊因為不需要，所以呆在教室繼續看早上沒看完的工具書。一旁的何蘭瞧著顧從楊認認真真的模樣，掃了一眼全是公式推導的書頁，頭疼地去找其他人說話。
正在推導某個公式的時候，顧從楊忽然注意到有人站在身邊。抬眸一看，發現是邱雲澤的她愣了一秒，問道：“邱雲澤？”
“楊姍姍讓我喊你去那邊的教室幫忙……”說話的邱雲澤不動聲色地瞅了幾眼顧從楊在看的書本。
聽到邱雲澤這麽說，將書本收起來的顧從楊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