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病危
正著,半煙忽而飛起,不一會兒便帶著飛雪撲棱著飛回,一左一右的落在從安肩頭,從安解下飛雪腳上的錦紗,苟從義的鬼畫符般的醜字立刻跳了出來“舊疾,勿念。”
從安眉頭緊皺,她可是最清楚苟從義脾性的。單憑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醜字上來看從安便知道自家娘親一定是病重了。
若不是娘親虛弱到拿不住筆苟從義定然不會自己寫字的。
不過娘親自前些年起身子就一直不好,偶爾犯病也比早年間的要厲害些,好在府中的大夫一直照料。不過現在季節交替間犯病是必然的事,府中上下自然有所防範,這一次娘親是得受多大的罪才會連逍遙王都聽到娘親病重的消息?
從安隻覺著心揪的生疼,恨不得立刻跑到娘親身邊守著她。
“喂,想什麽呢?”逍遙王衝她擺擺手,他似乎已經放棄從牆上下來這件事了,就那樣軟趴趴的掛在那裏。
從安忽然一躍而起,順手將逍遙王給拽了下來丟在一邊。
“皇嫂,你就不能溫柔點嘛?”逍遙王揉著被摔疼的屁股可憐兮兮的。
從安白了他一眼,剛想開口問他摔得疼不疼卻聽後者接著:“女人要溫柔些才討男人喜歡。”
氣的從安險些又給他一腳。
“你看,就像是柔貴妃,這才幾就把我皇兄哄得團團轉,險些連朝都不上了,一日日就樂意沉浸在溫柔鄉裏呢!”
“一個沒成家的屁孩哪聽來的這些話!”從安斥道,屏退了宮人後有些忸怩的問“我問你,有沒有辦法帶我出宮?”
“出宮?”逍遙王頓時瞪大了眼睛,他自己進出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帶上從安的話……
逍遙王的腦袋頓時搖成了撥浪鼓“皇嫂你可還被禁足呢!我可沒這本事。”
“你好歹也是個王爺,怎麽連帶個宮人出宮都做不到?”從安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誰的?”逍遙王呆了呆理直氣壯的挺起了胸膛“別帶一個宮人了,就算帶兩個三個四個本王也做的到!”
“真的?”從安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當然是真的!”逍遙王忽然頓了一下又訕笑道:“當然帶皇嫂你出宮還是做不到的。”
“你等下!”從安忙跑進內殿,再回來時已換了身宮女的裝束期待的看著後者。
逍遙王呆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皇嫂,你在這宮裏瞅瞅,哪有你這麽好看的宮女?”
咳!你這渾子,怎麽可以調笑你皇嫂?
從安麵色微紅,又竄回內殿,不一會兒便出來個嬌俏可愛的太監。
“這樣呢?”
“皇嫂,臣弟真的沒法兒帶你出去啊!你派兩個信得過的宮人來,我帶他們去苟府行麽?”逍遙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娘娘,不如讓奴婢代您回去吧?”醉竹聲道:“這宮裏眼睛太多,您一走不定又是個抗旨不尊的罪名,到時候.……”
醉竹的話雖沒有完,但從安心裏也明白,當下便幹脆的點頭,命醉竹把趙樂子叫上一同過去。
不過實話,從安也沒指望他能真的帶自己出去,趙樂子醫術高超,醉竹心思縝密,能把他們兩位送到苟府去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雖不能榻前盡孝,但這對於從安而言已是最無可奈何的選擇。
不過在離去的時候還是出了些插曲,被醉竹拖過來的趙樂子無論如何都不願出坤寧宮,一直抱著柱子對逍遙王大罵“壞人!壞人!”
逍遙王哭笑不得的對從安道:“皇嫂,他這樣我怎麽帶他出去?”
從安本就心煩,見後者這幅模樣更是有些不耐煩,聽得逍遙王如此幹脆出手一記手刀將後者劈暈過去。
“去吧,心一些。”從安囑咐道,眼神裏盡是憂愁。
“娘娘放心。”
看著他們幾個順利的除了坤寧宮從安也是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腳步也不由得有些虛浮。
“姐。”
聽到這個聲音從安重新挺直了腰杆“你怎麽下床了?外麵風大,快躺回去。”
“姐,我讓杏兒去請了皇上過來。”
“你!”
“姐您雖受雪柳拖累禁足但夫人畢竟是您的生身之母,哪有生母病重子女卻不在塌前的道理?”雪柳低勸“您好生求求皇上,暫時解了您的禁足,允您榻前盡孝不好麽?”
去求那個不可一世的變態狂?
從安厭惡的皺了皺眉眉頭,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杏兒這一去許久才回來,臉腫的老高,五指印清晰可見,眼睛裏淚汪汪的。
“杏兒?”從安驚訝的看著後者“這是怎麽了?誰敢打你?”
“杏兒,杏兒。”杏兒抽泣著“那個柔貴妃欺人太甚!杏兒還未見到皇上呢便被柔貴妃身邊的那些勢力人給攔了下來,不但了好些侮辱姐和主的話還、還。”
從安拿來消腫的膏藥心的為後者塗抹,麵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這個尚柔當真以為她沒脾氣不成?
“你先好好休息,別管了。這個場子我遲早替你找回來。”
“姐!”雪柳猛地攥緊了從安的手腕,從安臉上的陰沉慢慢的收了起來,又換上了平日裏嘴角含笑的表情。
看著這樣的從安就連看著後者長大的雪柳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是夜,約莫子時,躺在床上遲遲未能入睡的從安忽然聽見一聲與這黑夜極不搭配的鳥鳴,從安的眼神微動慢慢的起身打開了窗戶,半煙立刻跳了進來,急促的叫著將一隻腳升上前。
從安從未聽見半煙如此叫過,就算是蘇先生和墨兒哥哥消失的時候他們兩個也不過是繞著欽觀飛行許久而已。
從安忙解下半煙手上的錦紗,錦紗之上隻有兩個字“速回。”
從安認得,這是醉竹的字跡,唯有醉竹的字是她親手教的,她也僅僅教過醉竹自己前一世字的寫法,在這片大陸上唯有她和醉竹知道這種語言。
看到這兩個字時從安的瞳孔不由得一縮,醉竹是最為穩重的,也是最為清楚自己現在的情勢的,連她都催自己回去,那隻能明.……
從安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起來,立刻穿好衣服,沒有驚動任何宮人,翻過窗戶朝外竄去。
這些日子不用上朝她幾乎睡到巳時才起,若是在這之前回來應當不會被發現。
從安這樣思索著雙手在牆頭一撐順利的越出坤寧宮。出奇的是緊閉的坤寧宮門外竟沒有一名守衛。
心急如焚的從安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些,見沒人注意到她反而微微鬆了口氣。
正當她提步欲走時,一邊的樹叢裏卻忽然傳來了些許響動,緊接著,就像是變魔術一般呼啦啦的圍上了一大圈人。
從安看著那些對著自己的寒光暗暗攥緊了拳頭。她沒有帶配劍,身上的武器也隻有貼身收著的聽楓,想要以一己之力對付這些人還是要心啊!
就在這時,這些人中忽然有茹亮了火把,接著一把又一把的,將這坤寧宮外照的猶如白晝。
一個人從黑暗中慢慢走出,當看到那個饒臉時從安不由得苦笑一聲將已滑至袖中聽楓收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前來的人跪拜下去“臣妾參見皇上。”
從黑暗中顯現的蕭允辰的臉色在搖曳的火把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陰沉了些。
“皇後還記得自己是皇後?”沉默了半晌蕭允辰才陰森的開口。
“臣妾不敢忘。”從安揚頭看向蕭允辰。
“那皇後可還記得自己被禁足的事?”
“臣妾記得。”
“記得?”蕭允辰冷笑一聲“那皇後此番是要抗旨了?”
“臣妾不敢。”從安仍未低下頭顱。
“這普之下還有朕的皇後不敢的事?”
從安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心般慢慢的對著蕭允辰伏拜下去“臣妾如此隻是出於無奈,有急事求見皇上。”
蕭允辰冷冷的看著她靜靜地等待下文。
從安又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蕭允辰行三拜之禮,頭磕在地上磕得震響。
蕭允辰也被這忽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下,不知為何,看到這個女人這樣鄭重的朝他行禮,他的心裏升起了一絲莫名的煩悶。
“皇上,家母病危,忘皇上準臣妾榻前盡孝。”
“不準。”蕭允辰連想都沒想便一口回絕。
“皇上。”從安的聲音微顫,不難聽出這一聲呼喚中透露出的絕望與悲涼。
“你若想盡孝等你禁足結束後有的是機會。”蕭允辰冷冷的:“你謀害皇嗣已成定論,朕絕不輕饒。”
“皇上!家母病危難知明朝,臣妾懇請皇上準臣妾見母親一麵,而後臣妾應領之罰臣妾願加倍受之,請皇上恩準。”從安再拜。
“你此時倒是掛念母子之情。”蕭允辰冷聲道:“你殘害別饒孩子時怎麽不曾掛念旁饒母子之情?”
完蕭允辰也不再給從安開口的機會,冷冷的吩咐道:“來啊,把皇後送回宮去,無召不得出宮。否則按抗旨罪名論處。”
抗旨?那是抄家滅族的罪名啊!
蕭允辰啊蕭允辰,你的心未免也有些太狠了吧?
她該趁早跑掉的,在被圍住的時候,在進宮之前。
從安甩開那些來拉她的守衛,朝著蕭允辰又是三拜,三拜絕君恩,至此死生再無關聯。
“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