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半麵妝
從安艱難的站起身子在蕭允辰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的走回坤寧宮,火紅的衣裳在搖曳不定的火把的映射下就像是燃起一般。
“你們守好這裏,絕對不能讓皇後出這坤寧宮半步。”蕭允辰吩咐道。
“是!”
聽到這句話從安的身子不由得顫了一下,但仍然顫顫悠悠的走回寢殿,一邊有宮人上來攙扶她也沒理,任由後者將自己扶到案旁坐下。
約摸著又過了一個時辰,飛雪撲棱著從沒關好的窗戶中飛了進來落到從安膝上,輕輕啄了啄從安。
從安的眼中這才多了抹神采,一邊伸手解下飛雪腳上的錦紗一邊對著一直站立在她的身後的宮女道:“你先退下吧。”
“是。”
從安等著後者離去關上殿門後才慢慢的將錦紗打開,唯恐看到了什麽讓她接受不聊字眼。
當看到錦紗上的字時隻覺著心裏一揪,似乎有誰在拿著刀子要將她的心活活剜出來一般,她的臉上露出了難以難以置信的表情。一時間又悲又急,生生的的痛暈過去。
“娘娘,讓奴婢來吧。”
次日清晨,昨日裏的那位宮女推門而入想要喚從安起床,卻見後者已經坐在了梳妝鏡前。趕忙快步走上前對著從安恭敬的道。
“你叫什麽名字?”從安輕聲問。
“回娘娘的話,奴婢名喚一。”
“一。”從安輕喃“我聽醉竹提起過你,你手巧,繡的一副好錦帕。”
一局促的看著從安臉羞得跟個紅蘋果似得。
“你可會描花樣子?”從安又問。
“回娘娘的話,奴婢會一點的。”
“那可會畫牡丹?”
“回娘娘話,奴婢會,但是……”
“拿為本宮描一朵吧。”從安轉身,一被嚇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隻見從安的臉上半麵素雅未施粉黛半麵粉黛微施看上去格外詭異。
從安嘴角含笑將一隻朱砂筆遞給了一“描在額間,指蓋大就行了。”
“是、是。”一微微顫抖著接過朱砂筆。
從安慢慢閉上眼睛,一努力控製住自己顫抖的手心的在從安的額間描畫著。不到一刻鍾,從安便聽到一舒了一口氣的消息“皇後娘娘,奴婢描好了。”
從安慢慢的睜開眼睛轉過身去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隻見額間的火紅的牡丹似乎在跳躍著,就連從安也沾了這牡丹的光染上了幾分威嚴。
一見從安對自己描的牡丹似乎還算是滿意不由得鬆了口氣,看著從安尚且披散在肩的青絲心的開口“娘娘,奴婢幫您梳妝吧?”
“不用了,就這樣就好。”從安道慢慢的起身“本宮母親新喪,眼裏見不得喜慶顏色,你吩咐下去吧。”
“是。”一心中一驚,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趕忙退了下去。
從安慢慢的走出寢殿坐在景仁殿大殿中的主位之上,不言、不語。
還未到一個時辰,從安便聽得宮人前來通稟“皇後娘娘,柔貴妃請見。”
從安還未開口,便見尚柔已經帶著人趾高氣揚的闖了進來,見了她一不行禮二不問安,隻用一種嘲諷的眼神看著一身白衣的從安。
“皇後娘娘,柔聽苟夫人新喪,您又被禁足不能靈前守孝,特地讓人趕做了苟夫饒靈牌,以便您能盡一盡哀思。”
尚柔一揚手,便由宮人捧著靈牌上前。靈牌上蓋著紅色的綢叮
“還有,該有的香燭元寶柔也幫您備齊了。”又有宮人上前,這些人將包括靈牌在內的這些東西全擺在地上。
“該有的都有了,皇後娘娘您什麽時候來哭一哭裝一裝孝順啊?”尚柔拖長了音調,麵色含譏。
從安慢慢的起身嘴角含笑,從始至終她的臉色都沒有因為尚柔的話起過絲毫變化。
從安慢慢的走到尚柔麵前,趁後者還未反應過來之前高高的揚起手狠狠地給了後者一巴掌。
她自幼習舞手勁本就比尋常人大些,如今盛怒之下自然是絲毫都沒有留手,尚柔被這一巴掌抽的倒飛出去,得虧了她身後的那些宮炔著才沒有摔得太狠。
從安冷冷的看著倒在殿中東倒西歪的這一堆子人冷冷的道:“滾。”
尚柔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當下眼中便流露出了惡毒的殺意。若不是身邊的宮人攔著她怕是會撲上來找從安拚命也未可知。
“你給我等著!”尚柔惡狠狠地瞪了從安一眼轉身便走。
瞅見這些人離開,從安在慢慢的彎下腰將母親的靈牌撿起,掀開紅布仔細驗看,也真是難為尚柔了,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找人做出這等品質的靈牌,為了羞辱自己她也是蠻拚的。
“娘娘。”一心的喚道“您這樣做萬一柔貴妃去皇上那裏告狀怎麽辦?”
從安抱著懷中的靈牌沒有理會一的話,過了許久才依依不舍的將靈牌放開交給一“拿到寢殿去。”
“是。”
將靈牌交給一後從安忽然拔出自己的知秋劍,一手提著劍一手拎著劍鞘慢慢的朝外走去,從安不急不緩的走到迎鳳池邊靜默的等待著。
尚柔當然會去告狀,這她知道。她就是要見蕭允辰,親口問一問他到底準不準自己回府守孝。
氣勢洶洶的蕭允辰來時隻見得從安站在迎鳳池邊,一身白衣,青絲飄散,的身子比半邊臉腫的老高的尚柔看著更惹人憐惜。
前提是她沒有拿著那把知秋劍的話。
“皇哥哥,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尚柔哭的梨花帶雨的。
聽到這個聲音從安才慢慢的轉身,對著驚愣在原地的蕭允辰淡淡的開口“你來了。”
蕭允辰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的確,任憑誰看到這詭異的半麵妝也得呆愣一下,再加上從安額間那朵莊嚴肅穆又不失靈動的紅牡丹,就連早就閱人無數的蕭允辰也呆愣在原地。
從安在前一世曾讀過一句詩—‘休誇簇分下,隻得徐妃半麵妝。’美麗的妃子嘲笑獨眼的君王故隻做半麵妝。而你蕭允辰雖雙眼具在可卻不配我苟從安盛裝相待,
“我的娘親病了,我可以回府去靈前守孝嗎?”從安輕聲問,這一次她沒有尊稱皇上也沒有自稱臣妾。
還未待蕭允辰開口一邊的尚柔便厲聲喝道:“大膽,見了皇上還不跪下!”
被她這樣一攪和蕭允辰立刻反應過來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拒絕。在片刻沉默後蕭允辰這才開口:“我會在這坤寧宮裏為苟夫人建一個祠堂並請高僧日日為苟夫人誦經,苟家也會派人照料,你就放心吧。”
從安忽然冷笑出聲,慢慢的走到蕭允辰身邊不顧一邊尚柔驚愕的眼神將手中的知秋劍抵到了蕭允辰的脖頸。
“怎麽?皇後還敢弑君不成?”蕭允辰不慌不忙的。
從安冷冷一笑“你這般鎮定不就是仗著我苟家絕不會反嗎?”
蕭允辰沒有話,隻是皺著眉頭看著從安。
“因為你,我連母親最後一麵都未能見到,你又怎麽能料定我不會在這悲怒交加下失了心智。”從安的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冷笑著看著蕭允辰。
她還當真覺著慶幸,這個蕭允辰竟將隨行的宮人都留在了旁處隻帶了這個讓她厭惡的尚柔,不然當著那麽多的饒麵她還當真不好動手。
以她的脾氣,這些來連連受氣,又是被嘲諷又是被扇耳光的,再加上雪柳的事她早就對蕭允辰忍無可忍了。
“若不是爹爹一再吩咐要護你周全。我便是第一個要殺你的人。”從安陰測測的。
“要殺我的人多了去了。”蕭允辰一點一點的推開她的手,他雖然不懂騎射不同武藝,但力氣還是有的“後麵排著隊去吧。”
從安陰著臉忽然鬆開了手中的知秋劍一拳朝蕭允辰的臉上揮去。蕭允辰不防一下子被她打倒在地。
“你!”尚柔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忙朝蕭允辰撲過去“皇上您怎麽樣?”
別是她就是從安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得不輕,她剛剛竟然打了皇上?
“你膽敢謀害皇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尚柔大聲責罵,眼中卻暗含興奮之色。
“誅九族?”聽到這三個字從安忽然冷笑一聲“我有幾個九族給他誅?”
她慢慢地上前,既然橫豎都是這樣的一條罪名,那她不如好好替皇上鬆鬆筋骨,以泄心頭之憤。省的死不瞑目,到了陰曹地府還要受這種窩囊氣。
“你敢!”剛剛才站起的蕭允辰厲喝,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又驚又怒。
聽的蕭允辰此言從安又大笑幾聲“蕭允辰,若你我異位而處,你又當如何!”
話剛落音從安便揚起拳頭朝蕭允辰招呼了過去,一邊的尚柔哪裏敢攔,隻得高呼來人。
從安悲怒交加出拳也沒個章法隻求拳拳到肉打個痛快。
蕭允辰雖不會武功但又豈是挨打的主?隻是他實在不是從安的對手,一時間也隻得不住後退盡量使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少一些。
聽得哪些宮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從安左手變拳為掌一把揪住蕭允辰的衣領右手為拳結結實實的朝著蕭允辰臉上招呼。
蕭允辰後退欲躲,腳下一滑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朝身後的迎鳳池倒去。
從安本就拽著蕭允辰,此番重心不穩亦是不由自主的朝前倒去。
當她的意識被冰冷的湖水淹沒時,卻忽然有種解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