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尺素
從安擋著臉不想睜眼但那兩隻毒心腸的白毛鳥兒竟直接下嘴啄起來,氣的從安爬起來拿枕頭砸他倆。
這兩隻鳥兒輕輕鬆鬆的躲過從安的襲擊落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叫著像是在笑話從安一般。
營帳外亦是傳來吵鬧的聲音,從安打開窗戶看著外麵跑來跑去的兵士微微皺眉。
“回來再收拾你倆!”從安對著半煙和飛雪揮了揮拳頭,而後趕緊起身走出營帳對著外麵的兵士問“出什麽事了?”
“皇上!”趕來的是今日值夜的歐陽少征“西冥和東旭都遭到襲擊。”
“怎麽回事?”從安皺眉。
“據探子回報,那些人換了西冥和東旭的號衣埋伏到晚上突然襲營。人數雖不多但都是死士,西冥皇子耶律齊身邊死了幾個侍衛,東旭將軍鬆木炎受了傷,傷情如何還在打探。”歐陽少征忙道:“元帥怕咱們這也有賊人混進來吩咐嚴查。”
“白日裏挖地宮的時候有一撥人穿著咱的號衣行刺,看衣服應該是四營的。”從安對著歐陽少征道:“可以找土爪狸確定下。”
歐陽少征被‘土爪狸’這個稱呼弄得怔了一下才憋著笑道了聲“遵命。”
被搶了架打的從安這時才有了那麽一丟丟的報複的快感,樂滋滋的朝著苟鴻風的帥帳中去了。
苟鴻風才處理完這突發的事情打算靠在椅子上眯一會兒便聽到自家閨女兒進來的動靜。
“爹。”從安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怎麽不再睡會兒?”苟鴻風抬眼瞄了她一眼。
“外麵亂糟糟的,睡不安穩。”從安拉了張椅子過來懶洋洋的趴在帥案上打瞌睡“爹,再過幾日三方該商議怎麽瓜分南楚了吧?”
“唔。”苟鴻風靠在椅子上闔眼養神“按理這種事應由國君商議的,沒個三五月也定不下來。”
隻是西皇的死訊瞞不了多久而西皇也不僅僅是有耶律齊這一個皇子,若是西都中有人做手腳那這耶律齊回去後豈不是要將到手的皇位拱手相讓?
他現在手裏有兵有人甚至有西皇的玉璽聖旨,若不做新西皇叫他怎麽能甘心?
之前從安喚她‘新西皇’的時候耶律齊的眼睛可都亮了。
從安從懷中掏出一張揉的皺皺巴巴的紙來往苟鴻風眼前一推“皇上喚來東旭分一杯羹,將沿海的延陽十二州允了過去。”
苟鴻風拿過這皺巴巴的信紙,他那裏從安接著信怎麽把信紙一揉便揣懷裏了呢,原來寫的是這些事啊!
當初南都還沒攻下來呢皇上便了這些話,難怪從安鬧心了。
“皇上竟如此糊塗?”
“也不算。”從安悶悶的:“燕後手下那些人在宮變後都縮在海上,東旭幫咱們清了。”
苟鴻風語噎,他東旭怎麽這麽容易便攻入南都,原來是打海上過來的。
細算這一路而來遇見的兵將,恐怕南楚藏了不少人,若這些缺真藏在海上等到他北辰的兵士中了蠱自相殘殺後再伺機撲回來——苟鴻風打了個寒顫。
“這南都之中陰蠱之毒太多,萬一哪裏被人翻出來害了北辰兵士的性命實在是不值當。”從安慢慢的在那裏磨牙“隻要以南都為界均分這剩下的南境便夠了。”
“皇上,當真是運籌帷幄,是為我等所不及。”苟鴻風不由得感歎。
“不止。”從安在一邊惡狠狠地磨牙“你且看最後一句話。”
苟鴻風的目光下移,單看那最後一行字‘藥苦否?可別哭鼻子!’
那貨連他們可能是中了蠱術都算出來了!
苟鴻風哈哈大笑,似乎許久沒笑的這麽暢快了。
從安鬱悶的把腦袋埋在臂彎裏。她就不該帶那貨看什麽兵法!這下可好,被嘲笑了吧?
“三國談判叫逍遙王去吧?”苟鴻風笑夠了才認真的。
“唔。”從安打了個嗬欠“隻怕他不願意。”
“對了,爹。”從安忽然道。
苟鴻風抬眼看她,眼中似乎有些不解。
“軍營中還有夥房?”從安一臉的幽怨“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苟鴻風的臉上似乎有些尷尬。
“不管,明日請我吃飯!”從安賴過來,苟鴻風抬頭隻見帥帳外一個身影似乎有些僵硬,忙對著從安使眼色。
從安幹咳一聲坐直了身子對著門口喚道:“進來。”
滿臉尷尬的歐陽少征走了進來,他這算不算是撞破了皇家機密?會不會被滅口啊?
從安笑嘻嘻的盯著他“打哪開始聽得?”
“皇上明鑒!”歐陽少征立刻單膝跪地朝著從安行禮“屬下才到了帥帳門口,剛打算通報。”
“嗯。”從安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曉得你不是故意聽到的。吧,聽到多少?”
“聽到。”歐陽少征吞吞吐吐的道:“聽到皇上您命元帥明日請您吃飯?”
“少征啊!”從安幹咳一聲一臉的淩厲“欺君可是要誅九族的哦?”
“這。”歐陽少征一臉的為難“回皇上,臣多聽了一句話。”
“一句?”從安眯眼。
歐陽少征頓時沒磷氣,垮著臉道:“兩句。”
“那朕方才是怎麽稱呼元帥的你也聽到了?”從安眼中似乎流露出些許危險的光芒。
苟鴻風扶額,哎呀,腦殼疼。
“是。”歐陽少征一臉的的委屈。
從安一拍苟鴻風的肩膀“諾,請客吧!”
苟鴻風朝著她擺手,那樣子跟趕隻蒼蠅似得。
“先起來。”從安朝著歐陽少征道:“刺客抓到了?”
歐陽少征有點懵,但軍務要緊還是趕緊回話“皇上、元帥,刺客抓住了,我們放了一個他朝著紫安山去了。宋”他的話尚未完便收到從安一個嚴厲的眼神於是趕緊改了口“土爪狸帶人跟著。”
從安滿意的點頭。
“好。”苟鴻風道:“讓大家警醒些,注意接應。”
歐陽少征一點頭朝著兩人一行禮便退了出去,走到門邊了還聽從安在後麵嚷嚷“回頭吃了封口飯嘴巴可得閉嚴實了啊!”
歐陽少征一個踉蹌,險些平地摔跤,轉身朝著從安再次行了個禮才退了下去。
“爹。”從安笑嘻嘻的扭臉。
“皇上。”苟鴻風朝著她拱手“這稱呼上還是。”
從安一揮手“沒事,私下裏叫一聲就算叫人聽去也沒什麽。”
著從安再次趴到桌案上打嗬欠,看樣子似乎有些困倦。
“去後麵躺著吧。”苟鴻風道:“離亮還有些時候。”
“沒事。”從安軟軟的趴在那裏“不比大哥二哥,我能出來瘋的日子可不多。”
苟鴻風沉默良久取了件披風蓋在從安身上。
將亮未亮時候,外麵忽然鼓聲大作。從安驚得坐起身來,身上的披風滑落。
“怎麽了?”從安下意識問。
苟鴻風拉過披風對著她道:“找到南楚剩下的兵馬了,才交上手。”
“我也去!”從安頓時瞪大了眼睛——竟然還有剩下的兵馬?什麽時候藏起來的?
苟鴻風哭笑不得把她的腦袋按在她自己的臂彎裏“宋一和歐陽對付的來,你再睡會兒。”
睡得迷迷糊糊的逍遙王被這忽如其來的動靜驚醒下意識的一拉被子蒙頭蹭枕頭。外麵幹什麽呢!好吵!
這場廝殺比從安想象中的費時,一直到晌午宋一和歐陽才帶兵回來,兩人身上都沾了血但臉上卻是帶著鎮定和喜悅的。
山中所藏南楚餘孽約有一萬餘人,占據高處備好陷阱心戒備,就算如此還是叫他們兩個來了個連窩端,除了投降的千餘人其餘人馬都被他們一舉拿下。傷亡甚少。
反觀西冥雖找到了藏在山中的餘孽,但清繳時卻露了馬腳,折了不少人馬才將這塊隱患清理幹淨。
而東旭則十分幹脆的把這個爛攤子丟了過來。理由也簡明——東旭將士不善陸戰。
被派去清繳的周嵐和閻旭亦是贏得漂亮。
不僅苟鴻風見了滿意連著從安也笑嗬嗬的。
不過沒打成仗的從安多少還是有些幽怨,連著好幾無論是私下還是公共場合都逮著這幾饒外號在那叫喚,叫的這幾人即高興又無奈。
苟鴻風沒忍住安慰了下“皇上沒撈著仗打心情不好,權叫她叫叫出出氣。”
到了三國談判的時候,從安揪著逍遙王的耳朵把賴在她帳中的逍遙王往外丟,弄得逍遙王各種委屈“哥,你又不是不在這,幹嘛非叫我去?”
“少來。”從安沒好氣的白他“若是我去就沒有更改的餘地了,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快去!”
逍遙王揉著耳朵滿臉的無奈“哥,這瓜田李下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你自己都知道避避怎麽還來禍害我?”
“快去!”從安抬腳踹他“談不好我叫啞巴把你丟到山裏喂狼!”
路過的龍帳的周嵐腳步微頓,轉身便朝後竄。
他才嫑!
可是就算他跑的再快也逃不過,原因很簡單——元帥吩咐,此次他同逍遙王一起去。負責逍遙王的安全事宜。
從安笑眯眯的看著落荒而逃的周嵐和連背影都帶著頹廢的逍遙王總覺著心情十分的好。
“皇上,元帥請您去帥帳。”
從安看了眼傳信的兵笑嘻嘻的點頭,抬腿朝著帥帳去了。出乎意料的事帥帳中竟然隻有苟鴻風。
“爹,怎麽了?”從安一臉懵,若不是軍事苟鴻風很少派人來叫她的啊?
“京中傳信來了。”苟鴻風對著從安道,眼神有些複雜。
“唔?”
京中傳信過來不是很正常麽?又不是戰事緊張信函送不出去的時候。是什麽原因叫苟鴻風做出這幅表情?
“京中有變故?”從安皺眉。
苟鴻風遞來了厚厚的一封信“這是皇上給你的家書。”
“這麽厚?”從安微愣,接過信卻覺著裏麵的東西有些軟。
“是什麽?”從安一邊問一邊從懷中摸出聽楓拆信。展開信封裏的東西從安才意識到這是一段素白的尺素。
“又是空的?”苟鴻風有些意外,上次的信紙就是空的,怎麽這次還是空的?
這張尺素也不全是空的,隻在最上方寫了一行字罷了。
“尺素三尺,相思可書否?”從安輕聲念叨心中又羞又惱,這不擺明了欺負她嗎?
苟鴻風盯著從安手中的尺素看了半晌才蹦出一句話來——“果然是三尺。”
氣的從安直撇嘴。
“好啦好啦。”苟鴻風拍了怕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從安一跺腳對著苟鴻風道:“爹,軍營裏有白綾沒?”
“你別亂來。”苟鴻風嘴角微抽,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福
“什麽尺素三尺,一點都不搭。”從安嘟嘟囔囔的道:“三尺分明和白綾更配些。”
“胡鬧!”苟鴻風伸手拍她腦袋“你若是寄了三尺白綾回去,被有心人看見權當是得了聖旨,當真把皇後勒了怎麽辦?”
京城裏牙長得最長的那幾個不是都被收拾了麽?現下宮裏就那一隻狼,誰敢欺負他?
苟鴻風又拿了一本冊子來交給從安“這是皇上送來的,叫你回京之前背熟嘍。”
從安身子一抖心叫不好,接過冊子打開來卻見是朝中官員的名冊,與一般名冊不同的是這本名冊上還有對應官員的象。
“背這作甚?”從安不滿的噘嘴“該知道的李公公都會提醒我的。”
從安細看下來卻發現有不少新麵孔,不由得心生疑惑——難不成她的臉盲症又嚴重了不成?
“爹,你看這個兵部尚書邢嚴州。”從安隻給苟鴻風看“是我記錯人了還是這畫像錯了?”
“原兵部尚書不叫邢嚴州。”苟鴻風眼神複雜“換人了。”
“什麽?”從安倒吸了口涼氣,連翻了幾頁又指著吏部尚書的象對著苟鴻風瞪眼“這個常雲鶴。”
苟鴻風點頭,眼神依舊複雜。
從安又指了一個,刑部尚書孤獨楓。
苟鴻風扶額。
從安瞪大了眼睛,蕭允辰這是要作妖啊!她才離開多久?這六部尚書便換了一半!
“可是我不在有人脅迫他?”從安瑟瑟發抖的問。
“這幾個人在朝中也不是沒有根基。”苟鴻風試圖安慰下自家閨女“原先也是六部中人,不過是稍作提拔罷了。”